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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摔杯为号,王宫血战!

    环视宴会厅一圈,楚王悍微微皱眉:“项执圭仍未至?”

    根据宦官的回禀,项燕虽然颇有推拒,但最终还是应下会来。

    但。

    人呢?

    项荣当即起身拱手:“启禀大王,家父遵大王之令,自回师之后便未曾离开府邸半步。”

    “特令微臣代父拜见大王。”

    楚王悍沉声道:“然,今日乃是寡人令项执圭前来赴宴。”

    “项执圭又何必困于寡人之令,依旧自囚于府?”

    项荣苦声道:“伐秦之战大败,更令得暴秦之贼长驱直入、攻破寿春城、威逼大王。”

    “此乃奇耻大辱也!”

    “主辱,臣死!”

    “家父屡屡欲自刎谢罪,若非我等苦苦哀求,家父已死矣!”

    “家父无颜苟活于世,又岂有颜面受大王赐宴!”

    项荣说的十分恳切,勾勒出一名大忠臣的形象。

    但楚王悍心中却在冷笑。

    主辱臣死?

    别逗了!

    我大楚什么时候开始搞齐鲁儒家那一套了?

    而且如果你等果真有如此忠心,就该现在尽数拔剑自刎!

    心中愤怒,楚王悍面上却是长叹:“伐秦大败,寡人亦心甚痛!”

    “然寡人却知,此战之败不在于项执圭,而在于寡人。”

    “若寡人明辨天下大势,即便诸位爱卿皆谏言出兵,寡人又怎能同意啊!”

    屈桓、景畴等人的眸光都变了几分。

    楚王悍这是在自省吗?

    他分明是在打各大族的脸!

    景畴等人不得不当即起身,齐齐拱手:“臣等有罪!”

    楚王悍的声音愈发悲苦:“爱卿无罪,罪在寡人!”

    “为安暴秦之心,寡人不得不罢黜项执圭之职,更令项执圭闭门思过。”

    “可惩处在项执圭身上,痛却在寡人心中!”

    “而今暴秦内部生乱,再无暇南顾。”

    “寡人便意欲收回对项执圭的惩处,允项执圭重为我大楚上柱国。”

    楚王悍轻声一叹:“可如今看来,项执圭对寡人心有怨怼啊!”

    楚王悍这番话看似弱势。

    但最后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心中一凛。

    ‘心有怨怼’这个词,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心里不舒服就能解释的。

    白起被赐死的理由是什么?

    正是心有怨怼!

    而今楚王悍将这个名头盖在了项燕头上,等于将项燕逼上了绝路!

    要么即刻入宫,亲自解除这个指控。

    要么留在府内,等着被自刎而死!

    项荣惶恐的直接跪倒在地:“请大王明察,家父心中绝无半点怨怼!”

    公子负刍也起身拱手:“臣以为,大王误项执圭深矣!”

    “以项执圭的心性,他怎会对大王心有怨怼?”

    “大王仁善,愿给予项执圭重新领兵的机会,项执圭必定铭感五内,更有了戴罪立功的机会。”

    “只要派遣一宦官前往项执圭府上,以言语激之,项执圭必定即刻入宫!”

    楚王悍目光转向公子负刍:“果真?”

    这是寡人的上柱国。

    你为何如此了解他?

    公子负刍机警的双手一摊:“此乃臣之推测。”

    “然,臣以为可能很大。”

    楚王悍无法借此发难,便只能略略颔首:“王弟此言甚善。”

    “传寡人令!”

    “再派宦官往项执圭府上,言说寡人有意令项执圭重掌军权,亦有心以美酒一爵慰我大楚柱梁。”

    “若项执圭还有心为我大楚而战,当从速入宫!”

    李园当即拱手:“唯!”

    宦官去寻找楚王悍名单上的最后一人。

    楚王悍则是举起酒爵,朗声邀饮:“诸位爱卿,饮胜!”

    熊负刍等人赶忙举爵:“王饮胜!”

    饮尽爵中酒后,楚王悍轻声一叹:“今日邀诸位爱卿来此,乃是为议一大事。”

    “此战我大楚之所以败,重中之重便在于寿春城失守。”

    “而今我大楚颍水以北的疆域尽数被秦国所夺,寿春城与秦国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

    “不止如此,秦国更夺了大梁城!”

    楚王悍的声音转而沉凝:“秦军灭魏,掌握了魏国水师。”

    “一旦秦军携魏国水师南下,便可顺流而下,直抵寿春城!”

    “诸位爱卿可有为寡人分忧之策?”

    虽然群臣心思各异,但当楚王悍提出这个问题时,所有朝臣却也都不得不心生沉重。

    楚国为什么连续迁都?

    还不是因为楚国接连被秦国攻破了国都!

    但这一次楚国国都面对的威胁比之以往更加严峻。

    一旦秦国决定进攻楚国,完全可以顺着颍水顺流而下,迅速直面寿春城城墙!

    这种国都待在敌人屠刀下的感觉,真的让人很不好受。

    景畴起身拱手道:“启禀王上,臣谏言,迁都!”

    “历经此战,寿春城城墙已溃,再想修复靡费过多、耗时良久。”

    “且即便是将寿春城的城墙修复至原有坚度也挡不住秦军飞石。”

    “秦军若走陆路,寿春城难挡,秦军若走水路,寿春城更是危在旦夕。”

    “唯有迁都方可保寿春城安宁!”

    景氏食邑集中在楚国东南方向的长江流域。

    一旦国都迁至那个方向,景氏可能需要让出一座城池给楚国当都城。

    但相应的,景氏的其他食邑却必然会在国都的带动下实现经济腾飞!

    然而屈氏食邑却大多集中在淮河流域。

    一旦楚国都城迁向东南,对于屈氏食邑而言却将是巨大的打击!

    故而屈桓当即起身驳斥:“唯有都城定于寿春,我大楚重兵方才能落于秦楚边境之处。”

    “一旦向更南方迁都,我大楚必将失去对颍水的掌控。”

    “为何我大楚连战连败,就是因为我大楚每次战败之后都会向后迁都。”

    “为何秦国屡战屡胜,只因秦国不断前移都城。”

    “昔年秦将亡,秦献公却东迁都城至栎阳,不惜直面敌国兵锋,秦国大军也因此云集栎阳,秦方才止住颓势!”

    “而今我大楚固然战败,然臣却以为不当迁都。”

    “恰恰相反,我大楚理应深耕寿春城,以备再战!”

    屈桓说的有理有据。

    无论是秦献公的迁都于边疆,还是后世的天子守国门都证明了国都位置对于军事力量的直接影响。

    但这里是楚国的朝堂。

    对错固然重要,利益却更重要!

    昭岑怒而反问:“若他日秦军再次南下,何解?”

    看着屈、景、昭三族以及一众小贵族唾沫横飞、激烈争执的模样,楚王悍心中嗤笑。

    这便是我大楚的贵族!

    寡人只不过是随手抛出了一颗饵料而已,他们却险些把狗脑子都打出来。

    为了自己的利益,更是连国家的利益都不放在眼中!

    这一刻,楚王悍彻底下定了决心。

    “舅父所言是对的。”

    “倘若不将这些蛀虫尽数除去,我大楚绝无大兴之日!”

    “即便是要承受一些风险,寡人也该当如此施为!”

    喃喃间,楚王悍的余光捕捉到了公子负刍的目光。

    楚王悍收敛杀意,面露笑容,举爵邀饮。

    寡人在等项执圭,你在等什么!

    公子负刍也赶忙举起酒爵,笑而邀饮。

    本公子在等项执圭,伱在等什么!

    群臣争执之间,时间过的很快。

    半个时辰后,一名宦官小跑到了楚王悍身侧,低声开口:“王上,项执圭已至宫门外!”

    “然,项执圭非是独自前来,他还带了家兵与一些将领。”

    楚王悍警惕发问:“可曾着甲持兵?”

    宦官赶忙摇头:“皆不曾!”

    楚王悍放下心来,轻声吩咐:“允他进宫。”

    “传令宫门卫兵,动手!”

    宦官肃声应令:“尊令!”

    宦官匆匆离去,楚王悍再次将殿内仍在争执不休的群臣纳入眼帘。

    将酒爵里温热的米酒尽数灌入喉中,楚王悍扬起右臂,而后重重挥出。

    “铛~哐~嘭!”

    手中酒爵砸落至地,蹦跳翻滚着顺台阶落于大殿之内。

    群臣即刻噤声,豁然转头看向楚王悍,便见楚王悍长身而起,淡声开口:“寡人,乏了。”

    一句话落,大殿之外响起整齐划一的喊杀之声。

    “除逆贼,护大王!”

    一名名顶盔掼甲、精壮悍勇的王宫卫兵涌入大殿。

    一柄柄手弩的望山框中了一名名大族子弟。

    刹那间,弓弦炸响!

    大殿之内,李园近几年提拔起来的外客、平民们也一脚踹翻案几,怒而呵斥:

    “大王优待我等,给予我等荣登高位之机。”

    “这群国蠹却窃居高位,打压我等,更威逼大王。”

    “其罪,当诛!”

    “杀!”

    呼喝间,新晋权贵们抄起趁手的物件便向老贵族发起了冲锋。

    另一边。

    见卫兵进殿,饶是景畴早有防备却也还是瞳孔一缩。

    “大王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暴虐之举?!”

    “景氏子弟,举案!”

    双手猛然用力,桌案被掀立而起。

    案几上的食鼎掉落一地,但比盾牌更加厚重的实木案几却终究帮他们挡住了这一波弩矢。

    双臂被震的发麻,景畴还是咬紧牙关撑住了案几,口中怒喝:“景氏子弟,结阵!”

    “有贼人意欲袭杀王上,护驾!”

    各族子弟为了让卫兵们心生顾忌,不再继续射箭,不约而同的向着大殿狂奔而去。

    但早有一支卫兵自高台后方涌出,护卫于楚王悍面前。

    越过盾墙看着不时绽放的血花,楚王悍手握一枚新酒爵,笑而发问:

    “诸位爱卿,寡人此宴……”

    “味美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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