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
当初在官道上遇到蒙大统领时。
那凶兽明明有直取蒙大统领性命的能力,但是,它却一直在攻击蒙大统领的四肢。
而没有直袭蒙大统领的脖颈,直击要害!
要知道。
凶兽这等生物,攻击时直接去撕咬对方的脖颈,那是先天就带来的习惯,是刻在基因里的。
可是,这头凶兽,却违背了这一常理,显然,是有人刻意训练过的。
换句话说。
这个幕后之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掉蒙大统领!
这,是为什么呢?
既然如此,他这次的伏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和这件事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还有今天,自己遭遇到的伏杀。
萧宁刚刚细细的想了一下,今天自己被伏杀时的细节。
又努力的在脑海之中推算了一下,很是惊愕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其实。
当初就算郭芷,不飞身救自己那一下。
那块巨石落下时,依旧不会砸中自己。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砸下来。
有着车轿的支撑,自己大概率也不会死。
既然已经决定要伏杀自己,弓箭手不比那石头更有威胁?
为什么对方已经决定出手,却偏偏和当初的凶兽一样,选了一个几乎不会致死的手段呢?
他次次刺杀,次次都在留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萧宁细细的思索着。
一旁的郭仪见状,不再打扰,静静的卧在了长椅之上。
另外一边。
骑着快马,一路狂奔的郭芷,终于是又回到了那处小山洞。
此时,老魏拎着酒壶,正一人喝着酒。
看见郭芷的身影,他抿嘴一笑,本来浑浊的眼睛,逐渐清亮了起来。
“回来了?”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问道。
“是他让你来保护我的?”
郭芷没有接话,笔直的朝着老魏走来,看着眼前的剑客,问道。
“是啊,不然,我怎么也是有点身份的人,怎么会来这保护你一个小丫头?”
老魏摊了摊手,一副完全不把郭芷当回事的样子。
眼神里就写了一句话:如果没有萧宁,你不配让我亲自保护!
他直视着萧宁,感叹道:
“既然回来了,你应该明白了吧。小王爷,对你真好啊。”
听到这几个字,郭芷没有接话,只是抬起头,轻轻咬了咬嘴唇。
不得不说,如果如今,站在上帝视角来看,萧宁对自己,确实挺好的。
“看来,郭姑娘应该是已经发现这一点了。”
“说实话,除了挽儿姑娘,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小王爷,对一个人如此的关心过。”
“举几个例子?”
郭芷如今,只觉得脑子里乱极了。
她已经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萧宁。
“例子?刚刚不就是很好地例子么?在我印象里,刺杀小王爷的人有很多。”
“这些刺杀者里,小王爷欣赏的人,也有很多。但他们没有一个,是活着离开的。”
“你,是第一个!”
“如果你还想听,我还可以告诉你,就今天一天,小王爷为你破了两次例。”
“两次?看来,放过了我应该算第一次,那还有一次呢?”
郭芷不由得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
“知道么?我跟了小王爷将近八年了,我也知道,他在武学方面的造诣,很高。”
“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小王爷出手。或者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小王爷在他需要提防的人面前出手。”
“今天,是第一次!”
“你要知道,这次前来刺杀小王爷的,是未知的敌人。”
“未知,是最恐怖的对手。他们前来刺杀,难免暗处还会有其他人。”
“可是,小王爷在这样的处境下,硬是暴露了自己。”
老魏又感叹了一句。
“而这一次,同样是因为你。他担着暴露的风险,仅仅是为了救你。你怕是想不到,他们这种人,一张未知的底牌,究竟有多重要!”
“这么跟你说吧,当年,就因为守着宫里的人。”
“一个刺客,一剑差点要了小王爷的性命,他都硬是没有出手。而是等着护卫来救。”
“为什么?”
郭芷闻言有些不解。
“你父亲好歹是朝中大相,对于朝局,你应该了解才对。”
“小王爷,可是从出生以来,就背负着猜忌和提防啊。他越是强大,处境就越危险,不是么?”
老魏循循善诱,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萧宁真的,一直以来都在藏拙?他在书院时的一切,都是装的?”
“据我所知,是的。”
“那他休了挽儿?是?”
“你看一下如今他的处境,不就很容易想清楚了么?”
“萧宁当了皇帝,就是穆起章的爪牙。如今,连你都想刺杀他。”
“如果挽儿姑娘跟着进了京,所有人想要对付他之前,怕是都要先去对付挽儿姑娘吧!”
“更何况,以后,想要走到那至高的王座之上,穆起章是他必须翻过的一座山。”
“在此之后,还有六王!就算他早就有所准备,又有谁能保证,这样的道路,会没有一点风险?”
“别看他平日里一副纨绔的样子,他可是最珍惜挽儿姑娘了,是绝对不能看着她受一点伤害的。”
“龙都是有逆鳞的,毫无疑问,小王爷的逆鳞,就是挽儿姑娘。同样的,这也是他的弱点。”
老魏这话说得通透!
闻言。
这一刻,郭芷终于是明白了。
自己,一直都在错怪萧宁,哪怕是在挽儿这件事上。
萧宁表面看上去是休了挽儿,实则是在保护她?!
“可是,我还有些不解?他刚刚为什么,要杀那些太监和仆从?”
“你还没有想明白么?郭芷姑娘?原本,小王爷是可以不杀他们的。”
“但因为他救你了,所以就要杀了他们。因为,他们不是小王爷的人。”
老魏叹了口气。
“你是说,他因为暴露了自己的实力,所以要把除了可以信任的人以外的所有人,都杀掉?”
“是这样了。”
“就因为不暴露,所以要杀掉这么多无辜之人?”
“身在他那个位置,想要手不染血,是不可能的。想要手上不沾染无辜者的血,同样不可能。”
“当然了,据我所知,新皇登基,身边安排的第一批太监和仆从,都是各方眼线。”
“有时候,他也很难,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