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曹操决定采纳荀彧的意见,南下荆州周转,而后西取西川为根基,效仿汉高祖刘邦,从屯兵川蜀之地东山再起,再进军中原。
至于选择的退军路线,只有两条,一条从伊阙关或大谷关,走广成关,而后借道颍川入荆州南阳之地,另一条便是从轘辕关出嵩山,而后借道颍川入荆州南阳。
不管哪一条路都绕不开颍川和南阳两地。
此刻的颍川乃曾经吕布的手下如今刘备帐下大将张辽领重兵把守。
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那便是曹操心中所念之人,祭酒郭嘉。
众人皆陷入沉默,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路已经确定,唯有前进才有可能获得生存的机会。
建安七年三月,曹操放弃河内郡两大关隘,领军全部大军六万余人,从雒阳出发,朝着颍川而去。
曹洪得到消息,便静静地在关前等候。
次日,得到消息的赵尘便领着大军攻入河内郡两大关隘,刘备大军直接突破汜水关,杀入了雒阳平原。
曹操前脚刚从雒阳离去,刘备与赵尘便领着大军进入了雒阳。
西面的马腾和韩遂得知消息,也纷纷出兵并州之地。
曹仁撤离华阴之后,此地便没有了阻碍。马腾和韩遂的骑兵长驱直入,直接接管了弘农郡和山东郡的大部分地区。
大军推进到了函谷关前,与刘备大军隔关而治理。
这一次,马腾韩遂大军与刘备大军便正式正面相对。
在地盘面前,没有人会委曲求全,没有诸侯愿意放弃一城一池。
两人的关系从原先的暂时联合,共同对付曹操,变成了如今的兵锋相对。
整个司隶的势力发生了彻底的改变,长安在马腾韩遂手中,而雒阳在刘备手中。
两军各自占据重要位置,拦腰斩断了贯通东西走向的中原关键之地。
这也是曹操希望看到了,让马腾和韩遂拖出刘备,他才能有喘息的机会。
大军刚进雒阳,赵尘便来找刘备。
曹操的撤离虽然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没有想到会如此快,更没有料到曹操会走得如此坚决。
雒阳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城中粮草和军械都已经被曹操大军搬空。
按照赵尘的预估,曹操凭借现有的粮草,支撑两三年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等到两三年后,山东郡和弘农郡的粮草也会支撑不住,雒阳西面的补给线也无法在满足其需求,彼时刘备大军便可长驱直入了。
所以赵尘在占据河内郡之后,心中想着是一边巩固河内郡和荥阳之地,一边开始实施自己的教学计划。
只是教学计划刚要开始,便收到了曹操撤离的消息,只能暂且搁置。
雒阳城中,刘备没有选择进入曾经的皇宫,而是选择了一旁不起眼的一处无人府邸,作为了他自己在雒阳城中的安身之处。
这个选择并非刘备自己的决定,而是赵尘的建议。
进入雒阳城前,赵尘便带着严肃的表情找到刘备。
刘备原本满脸的笑容,见了赵尘心中也打起了疑问。
赵尘心中清楚,一名寻常诸侯进入所谓的汉朝都城,很容易会被其中的繁华和象征地位吸引,而不自觉地放大心中那颗骚动的心。可时机尚未成熟,天下尚未平定,中原尚未问鼎,岂能匆匆泛起对权利的渴望。
他建议:“主公,入雒阳城前,臣有一言相告。”
刘备点头回应:“厚德尽管说来。”
赵尘说道:“如今我军声势如虹,此行攻打雒阳并没有受到巨大的阻力便已拿下,雒阳城也近在眼前,军中上到将军,下到将士,各个流露出激动之情,骄纵之风也悄然升起。尘虽然可以理解,但绝不可放之任之。近几年我军太过顺利,几乎可以说中原没有诸侯能与主公对抗。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尘才担心。”
听到此处,刘备心中已经意识到了赵尘口中的问题。
骄兵必败,连年的胜利已经让大军感觉天下唯我独大,不可一世,这是一种十分不利的现象。
赵尘继续说道:“主公,雒阳之地不同寻常,乃汉朝都城也。当年汉高祖与西楚霸王约定谁先入主咸阳,便可称王。都城的意义,便是称王的象征。只是时机并不成熟,一旦称王便会惹来非议,成为诸侯的众矢之的。”
话到此处,刘备已然明白赵尘今日前来究竟何意。
如今的刘备大军与当初汉高祖与西楚霸王相约之情十分相似,入雒阳城之后,极有可能会引来大军的骚动和混乱。
刘备眼神凝重地看着赵尘,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赵尘进来前的那笑意。
他开口问道:“厚德有何建议?”
赵尘停顿了片刻,回道:“放低姿态,召回大臣,封存皇宫,告示天下。”
他给了刘备十六个字。
刘备思索了片刻,不甚理解。
赵尘解释道:“雒阳城中有众多朝廷大臣,毕竟乃天子封赏,主公自然需要敬重,何况很多大臣也是当今名仕。尘建议各路将士皆在城外安营,主公只带亲信入城。主公入主雒阳之后,切不可高调行事,尽可能放低姿态,所选府邸以简陋便捷为主。入城的人员都不得影响雒阳城百姓。另外,主公可邀请大臣回归朝廷,重新撑起大汉,并遣大将封存整个皇宫,告示天下,时刻恭迎天子回归。如此一来,即表明了主公匡扶汉室之志,又能得到众多大臣和百姓的拥护,就算雒阳城中尚有曹操安排的细作,也能被众人快速发现并逐一清除。雒阳城也能平安落入主公之手。”
刘备一听,心中暗暗佩服。
赵尘思虑周全,心思缜密,不仅体现在军事之上,连政治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知道什么时候提出建议,能看清天下动态,更能安排好刘备未来之路,可以说是未来丞相不二人选也。
刘备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厚德放心,备记住了,一切按照厚德之言而行。”
赵尘十分欣慰。
大军入雒阳城的那一刻,刘备等人也真正感受到了来自帝王之都的气概。
众人心中不免骚动起来。
好在刘备入城前三令五申,否则此刻估计将士和文臣心中已经有些飘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