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曹化淳三人就是如此,明明朱常武可以像杀了朱纯臣一样,在宣武门上就解决问题,但他并没有那样去做,反而是把人先抓起来,审讯后得到了实证这才开杀。
这不是说朱常武多么尊重崇祯,而是不想让这些小事影响到他与皇帝间的关系。
这也不是说朱常武怕什么,而是认为没有必要。
倘若是有一天,他认为该杀之人,但崇祯却想保这个人,那个时候就可以看出谁说了算了。
“陛下,皇后娘娘,天已经很晚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等我把其它东厂的阉货给抓到之后,到时候在来禀报。”朱常武眼见应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这便准备告辞。
“等等,朱卿,那个...有关阉货的事情,只要他们确实有罪,你看着处理就好,不需要在汇报了。还有,你这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今天早些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崇祯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定般地说着。
经历了此事之后,谁才是忠臣,谁才是为了大明好,崇祯不能说完全的看出来了,但至少他看到的朱常武是一心为大明的。
为了大明的事情,好像他从昨天出现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好好休息过,那可万不能给累坏了,不然的话,接下来的大明,他就真的不知道要去指着谁了。
“当真可以不用汇报之后在处理他们?”崇祯在关心朱常武,但显然后者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反而更关注于崇祯的态度。
“是,是,处理内贼的事情以后不用先报,等完全处理好之后,给一个结果就行。但要记住,不能滥杀,要有足够的证据。”崇祯看出朱常武是想要权力,他可以给,但不能放权太多。
不然,怕是以这小子的性子,弄不好会把所有的大臣都给杀光了。
虽然两人接触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就是认识两天而已,但他就是能够感觉的出来,这个朱常武杀气很重。
“得勒!”朱常武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非常的高兴。你以为他喜欢这样做吗?办点事情就要来汇报,就算是崇祯不烦,他还烦呢。可是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皇帝,而他自己又没有马上就选择当皇帝的心。
朱常武欢天喜地地走了,周皇后看着其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心的说着,“陛下,您就不怕他拿着权力会乱杀人吗?”
“怕,怎么不怕?可如今的大明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之人,想要救活它,那就需要下狠刀子才行。这小子做事风格果断,此时最是容易当这把利刀,把事情交给他去做,至少眼下是正确的。”崇祯叹了口气,意有所指般地说着。
眼前的大明可谓是危险万分,而想要改变这种积重难返之态,少不得就要自己放血,把好的坏的都先放出去再说,然后在寻找新鲜的血液进行补充,或许还会有救,这样的情况下,给朱常武一些权力又算得了什么呢?
便是连崇祯自己,都曾发过满朝文武皆可杀的感慨来,可见他此时对现有的臣子多数都是失望的。
“那好吧,依臣妾来看,朱少傅做事还是有大局观的,非是鲁莽之人,陛下其实大可不必操那么多心的。”周皇后看出了崇祯眼中还是有担忧的,这一会又开始安慰起了对方。
“哈哈,皇后说的极是,这小子做事其实还是很靠谱的,行了,这一会也休息够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一些我们自己的事情?朕还想要让皇后在为我大明诞下几位皇子和公主呢。”
“陛下。”周皇后听闻脸上很快就羞红一片,跟着夫妻双双向着休息的厢房中而去。
......
京师之外的卢沟桥大顺军驻地。
贺锦战死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他临死前的喊声也一并传了回来。
气怒不已的李自成这就紧急的召开了这一次军事会议,商议的便是接下来要怎么去做。
这一次李自成起兵以来,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所遇大明城池、所遇大明军队,多是不堪一击之辈,这让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但就是这个时候,突然横空出现了一个叫朱常武的,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眼见着北京城就在眼前,但大顺军确是先后战死了李牟、马重僖和贺锦三名战将,可是把李自成给心疼的够呛,同时也让他怒火中烧,他发誓,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叫朱常武的,叫来众人就是商议要怎么对付此人的事情。
“大顺王,要我说,不用那么多废话,北京城内明军数量远远不如我们,明天我们只需要分兵而攻,保管那个叫朱常武的自顾不暇,必然兵败。”最先开口说话的就是刘宗敏,他身为权将军,又是大顺军的左都督,最喜欢的战法就是以硬碰硬。
“不可,如此一来的话,北京城我们或许可以攻下,但这个叫朱常武的定然会趁乱而逃,弄一个不好,就是那崇祯老儿都会逃走,如此,我们只是空得一个城池而已,这非是我们想要的,更不是大顺王想要的。”李岩站了出来,否定着刘宗敏的提议。
“是呀,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这样的事情我们不能去做。要打就要一击而胜,将敌人全数歼灭,彻底断送他们复起的希望,唯如此,才能算是大胜。”另一谋士宋献策也开了口。
做为一直处于中立的谋臣,宋献策虽然个头很矮,但说话确是极有分量,因为多数时候,他都是站在公允一边做事,往往他在什么事情上发表了意见,通常反对的人都不会很多。
随着宋献策的开口,原本刘宗敏还想示意牛金星说些什么的,但这一会两人都没有了与李岩斗法的想法。怕是他们也知道,这一战,最大的收获不是拿下北京城,而是要了崇祯的命,断了大明的根。
若是不能达到这个目的,一个北京城,他们得之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大家说的不错,这一回崇祯必须要死,这个叫朱常武的也必须要死。来,就这个问题,你们可有什么好的意见,都说说吧。”李自成也是深以为然,先是肯定了李岩与宋献策的想法,跟着便开口继续问计。
“臣认为应该派人先行进入北京城,控制住皇宫,断了崇祯老儿的退路再说。”这一次,牛金星为了更好的表现自己,先开了口。
“不错,可有合适的人选?”李自成点了点头,对他而言,攻下北京城并非是最主要的,一旦放走了崇祯,那对方去了哪里,哪里可能就会组成新的大明朝廷继续与他们对抗,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有。”牛金星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说道:“臣推荐已经投降了我们的柳沟副将白邦政,他本身就是明军领领,且他的投降现在无人可知,若是他进入北京城的话,一定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嗯,很好,很好。”李自成听后不由自主的颔首赞同。
牛金星的意见被采纳了,李岩也是不甘示弱的说道:“臣认为还必须要派一支偏师进入北京城,配合白邦政的行动,这支队伍人数不用过多,但必须都是精锐,一旦有了什么意外出现,他们可以查缺补漏,倘若有机会的话,更可以直接出手,解决我们认定的目标。”
“嗯,双管齐下甚好。”李自成脸上的笑容更盛,显然对于手下谋士的表现他是十分的认可。
“臣补充一下,我们派的偏师人数不能太多,但力量要足够,建议由李友将军带队,毕竟他胆大心细,这方面少有人可及。还有就是那个白邦政,所带之兵,我们的人最好不要混入其中,全数都是明军士兵,我们只需要扣留他们的家人为质,便不怕他们敢耍什么花样。”
这一次说话的人是宋献策,做为三大谋士之一,即然那两位都开了口,他是断然没有不献计的可能。
“好,很好,那事情就这样定了,来人,请李友将军还有那个叫白邦政的过来。”李自成大喜,当下便决定按着三人的意见去行事,他倒要看看,这一次崇祯还往哪里跑,还有那个叫朱常武的,敢连杀他三大将,他要将此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
大明京师北京城。
朱常武从皇宫回来之后,便去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厢房,好好睡了一觉。
三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然开始放亮,有些红着眼的孙闯便来到了小院之外。就在他还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禀报的时候,里面已经被“惊醒”的朱常武已经发出了声音,“是孙百户吗?进来吧?”
借助于精神力的强大,现在的朱常武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周边环境的变化,除非来人有意隐藏自己,又是真的高手,不然想要躲过他的六识,那几乎没有什么可能。
听到朱常武叫自己,孙闯连忙答应了一声之后,这便小跑来到了厢房之外,半跪在地道:“指挥使大人,小的已经查明,王之心进了礼部侍郎杨观光的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