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包局,我就是一个看外路病的,上不得台面,这顾问就算了吧,以后有事张队长尽管找我,随叫随到。”
包建国道:“周先生,我知道你们这个圈子不喜欢跟我们打交道,你心里有顾虑我也能理解。不过,这个事情还请你不要推辞。这几年像王老棍的案件时有发生,虽然绝对数量不多,但造成的影响极为恶劣,而且线索难查,案件难办,很多案子都成了悬案,无法告慰无辜死者冤魂,还生者家属于公道。王老棍这个案子能办得这么干脆利索,关键就在于你这个内行人的参与指导,对此厅里部里都极为关注,不仅希望你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更想以此为契机,招揽一批像你这样的民间奇人异士作为顾问,协助我们办理相关案件。你要是接受这个聘请,我们这下一步也没法开展啊。哈哈,你就放心接着,我保证啊,不会影响你平时的生活。对了,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他说着冲张宝山使了个眼色。
张宝山赶忙从门后拿起块牌匾来,扯掉上面遮着的红布,露出金灿灿的三个大字,“三脉堂”。
左下角落款则是建功区公安局制。
等于是用公家身份给我这个看外路病的先生做了背书。
这个人情确实给得够大。
我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慌忙摆手道:“这礼太重了,我哪受得起。”
“一块牌子,有什么重不重的,周顾问就拿着吧。”
包建国哈哈大笑,又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个一大一小两个红皮证书来。
大的是聘用证书,里面写着聘用周成同志为民俗顾问,落款是区公安局,大红公章和局长签名俱全。
小的则是随身携带的顾问证,同样公章编号,一应俱全,只差贴照片了。
东西都是早就准备好的,显然这个顾问职位我是不接也得接。
从公安局出来,张宝山开车把我和牌子送回家,又约好明天上午带我去见千面胡。
我请了陶大年找两个人过来帮我上牌匾,又去买了两挂鞭,牌匾挂到诊室门上,噼哩啪啦一放,这小小的挂牌仪式就算完成。
陶大年看着牌匾的落款,啧啧赞道:“小周先生,我见过的先生也不少,可能拿到这么块牌子,你是头一个。”
我说:“这不帮忙解决了王老棍的案子,人家给的答谢。我倒是用不着,不过盛情难却嘛。”
陶大年笑道:“哪能用不着?有了这块牌子,想来闹事的,看到了都得寻思几寻思。”
送走了陶大年,老曹又闻讯赶了过来,盯着牌子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大张弓扬名,除拐子垫脚,这又扯公家旗做虎皮,架势成全,接下来是不是就要立柱竖旗,鸣锣开道了?”
到底是老江湖,一语中的。
虽然顾问身份是意外之喜,但这个公家虎皮却是我从做大张弓开始就有意图谋。
有了这层虎皮,很多谋划就能事半功倍,更可以避易诸般麻烦。
这块牌匾挂上,意味着我在金城站稳立柱,可以竖旗亮号,向金城江湖道宣告我的存在了。
我冲着老曹拱了拱,“鸣锣开道的机会,您老不已经给我了吗?等他吴学会三礼六品上门来请,我这一锣敲响,就可以震动金城通道。”
“想得美啊,吴学会几亿身家,金城数得着的头面富豪,除了徐龙韦魏葛这五个还能绷得住,其他哪路先生不得屁颠屁颠地主动上门去求着给他孙子治病?你多个什么,才到金城几天,就想摆这么个大谱?”
“就凭天底下没有我不会治的外路病!”
“你这牛皮吹得可是够大的,小心别吹破了。先说啊,不准设事!”
“设事小手段,我也不稀得用。不如我们打个赌……”
“打住吧你,没兴趣跟你打赌。”
一提打赌,老曹就翻脸了,也不跟我再说,耸肩紧了紧大衣,转身就走。
走出好几步,却又停下转身,道:“让你给气得差点忘说正事,有个消息,听说彭鼓那边的地头蛇鲁家出了点事,连当家的鲁连炮在内,一家伙死了七口子,就剩下一个在外收账的鲁老五,差点全家死绝,对外说是食物中毒。但据彭鼓那边道上的人说,发送全家的那天晚上,鲁老五披麻戴孝剁了自己的小指头。真正的王老棍,原先就是彭鼓人,在那边得罪了鲁家,被逼得呆不下去,才跑来金城讨生活。”
我笑了笑,说:“剁指为誓,倒是个狠人。”
老曹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径直出了院子。
傍晚上的时候,包玉芹来送晚饭,气鼓鼓地挺不开心。
“法林寺的秃驴不肯收强兵当徒弟,说什么佛门清静地,不收红尘孽缘种,这特么都什么话,这帮子秃驴真不是东西。”
我一听,好嘛,早上还是法林寺的大师呢,这晚上就成法林寺的秃驴了。
包玉芹又说:“听说老君观的道士也是有本事的,明天我再领强兵去老君观问问。”
她一边说,一边拿眼睛溜我。
我无奈地叹气说:“算了,老婶儿,你们要是同意的话,就让他来我这儿打个下手,虽然不能收徒弟,但也能算是我门下,护魂儿保个平安没什么问题。但有一条,做我门下,哪怕是打下手,也会非常辛苦,要是你不忍心让他吃这个苦,那就别让他来。”
包玉芹犹豫道:“我倒是没什么不忍心的,只是我家强兵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就只怕他受不了,再自己跑了,我也没法天天看着他。”
我说:“老婶儿,我只问你舍不舍得,只要你舍得,借你儿子两条腿,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自然会调教得他再苦再累也不怕。”
“我,我再想想,小周先生,你容我再想想。”
包玉芹明显有些舍不得,把原来的想法抛到了一边。
慈母多败儿。
何强兵成现在这个样子,包玉芹这个当妈的少说得有一半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