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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四章 人有病,天知否?

    赫景张了张嘴,就想说话。

    我一抬手阻止他,说:“别辩解,你也不是我之前见的赫景,无论说什么我都不相信。不过看在同出地仙府的情分上,我不同你这样下面跑腿办事的计较。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等到天亮,就去参加论法大会,之前怎么安排的就怎么做,我自去三仙观拜访妙相仙尊同她讨个说道。天亮之前,别出耳房,就不会死。出去,就跟这桌子一样。这是我们地仙府真之间的事情,你没必要拼命,懂了吗?”

    赫景汗出如浆,深深低下头,道:“我今晚哪里也不会去。”

    我拍了拍他肩膀,拿出三柱香,搓指点燃,往墙面上斜斜一插,便起身出了耳房,离开龙泉寺。

    当然不是去三仙观,而是返回白云观。

    半路换回惠念恩的样貌,从正门翻墙跳进去,惊起好大一群道士。

    他们都抱着棍棒守在山门后呢。

    见到是我,众道士这才松了口气。

    我便问有没有邀请函送过来。

    带队的道士说都已经交给了照神道人。

    我便去找照神道人。

    照神道人排出二十余份邀请函,有些不安地说:“这是把观里有点名声的道士都请去了,这边可就空虚了,别是调虎离山的把戏。”

    我拿起自己的邀请函瞧了一眼,便揣起来道:“放心大胆的去,到时候站稳立场就是。至于这边,不会有事,放心吧。”

    照神道人说:“我不是担心小陆元君有事,而是担心小陆元君下手太狠辣,过后我这白云观不好收场。”

    我笑道:“放心,真出事,赵开来可以帮你们收拾手尾。”

    照神道人一听,登时松了口气,道:“那我明天就亲自带队去参加这个人体科学研讨交流会。”

    我转回陆尘音小院。

    木芙蓉树下,煮茶飘香,坐着的却是黄玄然。

    她正拿着本书在专注地看着。

    我便过去坐到她对面,道:“元君今天怎么舍得出来了?”

    黄玄然给我倒了一杯茶,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我说:“我不是君子。”

    黄玄然微微一笑,道:“不要紧,你知道就好,这我就放心了。”

    我说:“什么时候能下雨?”

    黄玄然道:“这么不愿意在京城呆吗?”

    我说:“憋闷得很,不想再多呆。”

    黄玄然道:“快了。今晚歇在这里吧。”

    她将书放到桌上,起身负手回了房里。

    大白肥猪鬼鬼祟祟地从树后探出头来,看了又看,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一屁股坐到树根下,目光灼灼地瞪着我。

    我没搭理它,伸手把桌上的书拿起来。

    这是一本诗词集。

    去年文献出版社新出的。

    厚厚一本,还附了很多照片。

    我翻到她看的位置。

    却是全书第一首词。

    “挥手从兹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知误会前番书语。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今朝霜重东门路,照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凭割断愁丝恨缕。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像台风扫寰宇。重比翼,和云翥。”

    人有病,天知否,这句下面有道浅浅的划痕。

    我反复念叨了几遍,不禁笑了起来,冲着大白肥猪晃了晃书本,道:“人有病,天知否?”

    大白肥猪晃了晃身子,差点就拔腿开溜,好在最后时刻它还是坚定地稳了下来,没有挪动屁股。

    这一夜我便没走。

    以茶佐书。

    书看完,茶喝尽,东方泛白。

    我把书放回桌面原位,起身朝着小屋拱了拱手,便自往观后去。

    那天被陆尘音一拳打塌的观墙已经修好。

    我翻墙出了白云观,换上曹奇的样貌行头,转到正路上,挥手叫了辆面的直奔体育路的京城体育馆。

    这次人体科学研讨交流会便在体育馆举行,名义上是一次民间交流活动,由体育馆承办,资金则是几个港台商人赞助。

    到体育馆外时间尚早,馆门外只有几个工人正在挂着贴有第一次全国人体科学研讨交流大会字样的大红条幅。

    我就在街对面抄着袖子蹲下来观望。

    傍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到来。

    最开始都是京城各寺观正道大脉的和尚道士,有走来的,有坐班车过来的,像白云观众道士就是从地铁站点方向步行而来,主打一个低调朴素。稍晚一些,便是各路的气功大师,能人异士了。相较于前面的正道大脉代表,他们就高调多了,全都是坐着私家小轿车,前呼后拥地跟着一群弟子侍候着不说,还有好些大师的忠实信徒冒出来,举着条幅旗子大照片,连喊带叫地表示对大师的支持。

    随着气功大师能人异士到的越来越多,体育馆外聚集的各家信徒也越来越多,人挤人,人挨人,我看你不顺眼,你看我不高兴,没大会儿便挣执起来,接二边三发生斗殴。

    体育馆外登时乱成一团。

    好在附近派出所派了警察过来,体育馆的工人也组队出来维持秩序,才算是把这股子混乱下压。

    又过了片刻,宗兴业到了,没带什么人,独自一人步行而来,低头匆匆进馆。

    他进去没多大一会儿,圆道便来了,他的排场就大得多了,身边簇拥着十好几个,有僧有俗有道士。

    赫景是最后一个到的,同样孤身一人,没带任何弟子随从。

    他进去之后,守在馆门外负责签到的工作人员又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再来,便收拾桌子准备关大门。

    我这才找了个角落换回惠念恩的样貌,横穿马路,往体育馆里走。

    正收拾东西的工作人员赶忙又把桌子椅子放回去,打开签到名册,客气地请我出示邀请函后,送给我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参会卡,便请我在名册上签字。

    我写下惠念恩的名字,桌后工作人员中的一个年轻小伙便转到前面来,殷勤地道:“惠道长,我带你进去。”

    说完便当先领路。

    等走得稍远些,左右再没人,这年轻小伙便头也不回地低声道:“惠道长,赵主任托我给你带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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