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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鲁肃治政

    数日后,袁耀率军返回上缭城。

    因柴桑之围已解,袁耀便令诸军在上缭城休息整顿,补充兵力,自己则领着数十轻骑,抵达柴桑慰劳守将鲁肃等人。

    与袁耀同行的,还有久慕鲁肃之名的少年诸葛亮。

    等袁耀带着诸葛亮,风尘仆仆赶到柴桑城下,却看到城门口挤满了人。

    “莫不是闹事的饥民?”

    “少主且慢,容小人前去打探一二。”

    说话的是袁耀的第三任亲兵统领,名叫袁三。

    袁三也是那场遭遇战极少数幸存下来的袁耀亲兵之一。

    和袁宝和袁二一样,袁三也是袁术派给袁耀的家兵,本事一般,但忠心可鉴。

    因为一时也物色不到合适的护将亲卫,袁耀也只能先提拔袁三作为自己的护卫首领。

    起码关键时候能给自己挡箭的说。

    袁三拍马刚走,少年诸葛亮就开了口:“少将军,这些百姓虽然聚集在此,但并不似群情激愤状,应该并不是饥民。”

    “驾!”

    袁耀点了点头,直接催马前行,道:“我猜这些人是鲁子敬召集起来的。”

    “应该是被大军围城后,想修缮加高城防吧。”

    诸葛亮眨巴了两下眼睛,笑道:“看来,少将军和子敬兄想到一块去了。”

    袁耀回头看了诸葛亮一眼,狡黠道:“小诸葛,你不是立志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么?”

    “我给你出道地理题,怎样?”

    诸葛亮催马跟上袁耀,道:“看来,我还是小瞧了少将军。”

    “少将军不止是想修缮柴桑城防吧?”

    “嘿嘿!”袁耀看着小诸葛,露出会心一笑。

    和聪明人说话,实在是太省事了。

    “你就说接不接吧?”

    诸葛亮苦笑:“少将军好像会读心术一般,仿佛早就知道我略懂水文地理之道一样。”

    袁耀摆出一个你以为的表情,故作得意道:“这算什么,我可是开了天眼的!”

    袁耀指了指自己脑门中央。

    “如果我说知道你们每个人的秉性天赋,你信不信?”

    诸葛亮闻言,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

    但等他双眼与袁耀对视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的信念却又发生了动摇。

    “少将军历雷劫而不死,是吾闻所未闻之事……或许……少将军真乃天选之子也!”

    后半句话,诸葛亮的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

    长期接受的教育,仍是让他难以相信袁耀这样被雷劈了还活蹦乱跳的存在。

    此等异象,类同高祖赤帝斩白蛇、光武出生时满堂赤光之说。

    皆是天选之人降世而伴生的异象!

    “或许什么?”袁耀没听清。

    “没什么”诸葛亮搪塞道:“我说少将军有天人之姿!”

    “哦”袁耀毫不在意道:“我还以为你说我是天选之人呢!”

    穿越者都更新迭代到3.0、4.0了,真正的天选之人,那不都一穿越就自带系统的么。

    什么签到系统,什么召唤系统,什么升级系统、无敌系统等等。

    怎么自己还是1.0的版本,只保留了穿越前的记忆。

    太OUT了!

    袁耀也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王霸之气一开,名臣猛将纳头便拜。

    但很明显,这种气息自己没有。虽然长期居于上位让自己或多或少养成了一些气势,但距离真正的王霸之气还差十万八千里。

    甚至袁耀还用各种方式尝试过激活自己身上有可能存在的系统,但一无所获。

    走到城门口,几个站在高台上,朝着众人宣读榜文的差役,也证实了袁耀和诸葛亮的猜想。

    正是柴桑县令、兼赞军校尉鲁肃在征募民丁,准备将柴桑城的城墙加高加宽,还要挖一条护城河。

    而一众百姓也的确没有抵触情绪,因为鲁肃这次征集壮丁,采取的是募丁制,而非抽丁制。

    募丁制劳役,就是以铜钱或粮食、布帛等现物,作为劳役的报酬;或是以免除兵役、减免田租赋税的政策,换取劳役。

    抽丁制劳役,就简单多了。就是按要征丁的数量,平均摊派到民户头上,无条件的强征壮丁服劳役。

    如果需要的壮丁不多,那就十户、五十户里面抽一个壮丁;如果需要的壮丁多,那就可能五户、两户、甚至每一户都要出一个人头服役。

    极端情况下,抽丁制不仅不给任何报酬,还不管吃管住。在工地干活的吃食得自带、工具也得自购;干完一天的活还没有宿舍睡觉,要么回家要么自带草席。

    总之,突出两个字——白嫖!

    时值冬天,农闲时节。如果鲁肃在这个时节白嫖抽丁,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就当给狗官和黑官府打个短工,忍一忍就过去了。

    几百上千年来,老百姓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要有口吃的,底层人民都会得过且过,不会轻易与官府为敌。

    但鲁肃这次征丁,却是采取了募丁制的形式。

    不仅采取了募丁制的形式,还选择了最优厚的方式——以粮食作为服役的报酬。

    东汉后期,政治腐败的同时,社会经济情况也愈发混乱。

    尤其灵帝、董卓两次改铸铜钱,导致币制彻底混乱。关中地区原本数十钱、数百钱一斛的谷子,在灾年竟然卖到了一斛数十万钱!

    等到了这兵荒马乱的乱世,五铢钱的效用远远抵不过粮食谷物这种硬通货。

    百姓们要钱有什么用,饭都吃不饱,命随时都可能丢,要钱有什么用?

    一斛麦子卖三十万钱,那也没用啊,明天一斛麦子的价格就涨到五十万钱了。

    而且到了这种时候,根本没人敢卖粮食。

    什么,你家有余粮能卖?饥民不一拥而上把你家连人带骨头都给吃干净了!

    诸侯们要钱也没用!想想诸侯们在乱世里最注重什么?

    军队!

    维持军队最需要的是什么?

    粮食!

    搜刮钱财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购买马匹和粮食。

    因此,鲁肃这一手以粮募丁,对于广大柴桑百姓来说,数十年难得一见!

    十里八乡的老少爷们,一听县城城门口贴出了以粮募丁的榜文,天还没亮就跑来排队了。

    柴桑县府的差役们不得已,凌晨就上了班,出城维持秩序,还平息了好几起插队引起的争斗事件。

    柴桑、历陵、海昏等县今年秋天大丰收,袁耀是知道的。

    因为上缭城里的彭家留下来的粮食还没用完,加上战事的变化,袁耀暂时还没征集各属县的粮食。

    但袁耀是打算过年开春就出兵江东的,没有充足的粮草万万是不行的。

    或许,自己要敲打一下鲁肃了。

    袁耀避开众人,就要进城。

    经过城门口的时候,却听到周围柴桑百姓们的议论声。

    “我们不要粮食,只要鲁县令一句话说修哪里,我们一家三口就住在工地上!”

    一个脖子上架着一个男娃娃,手里拉着一个妇人的年轻庄稼汉,举着锄头喊道。

    “对,今天我们都是自愿来的,一听鲁县令需要人手,我让老娘们大半夜烙了饼背着赶来的,不需要鲁县令再发给我们粮食!”

    一个背着鼓鼓囊囊行囊的汉子叫嚷道。

    “难怪我一直闻着啥味这么香,原来是新烙的饼啊!”

    “我没带多少干粮,但把家里菜园的菜都拔了,等会去了工地,我拿我新鲜的菜换你的饼,如何?”

    一个推着满满一车蔬菜的老菜农,盯着那个背饼的汉子流口水道。

    “这不是十里坡的蔡叔么,怎么带这么多菜,你家不是靠卖菜为生的么?把菜都拔了你怎么过日子?”

    蔡叔骄傲的仰起了脖子:“以前卖菜是迫不得已,被县里那曹县丞的小叔子占了我家的水田,只能卖菜讨个生活。”

    “今时不同往日,有鲁县令这样的好官做主,把咱们柴桑县的贪官蛀虫都绳之以法了,我家的水田都悉数还给我了,我老汉这副老骨头,再也不用每天起的比鸡早,半夜爬起来摘菜运到早市上卖菜了!”

    问话那人一拍脑袋,惭愧道:“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我想起来了,那姓曹的狗贪官占了你家十几亩上好的水田,逼得你只能在河滩种菜……”

    “唉,一晃都十几年过去了,我都忘了蔡叔家以前种出的稻米啥味道了,那香甜可口的大米粒,说起来当时谁不羡慕你蔡叔家的水田呐!”

    蔡叔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中,涕泪横流道:“老汉我这辈子也没想到,在有生之年祖宗的田产还能回到我手里……鲁县令的大恩大德,我十里坡老蔡家没齿难忘!”

    “这一车菜,比起鲁县令的功德,实在不算什么。”

    周围众人深有同感:“鲁县令虽然来咱们柴桑不到一年时间,但干的桩桩都是实事、好事!”

    “这半年多,鲁县令对咱老百姓轻徭薄赋,减免租税;开设义粥,救治穷苦;让咱们在青黄不接时能吃上饭,丰收了家里有余粮,实在是仁德啊!”

    “鲁县令可不只是仁德,还有雷霆手段!他一上任就惩治贪官污吏,把县里的蛀虫们都一锅端了。连同县里那些欺行霸市的混混都收押进了监牢,还把那些鱼肉乡里的恶霸都给惩治了,还咱们柴桑一个清净。”

    “是啊,鲁县令这半年多干的事,数也数不清,比咱们之前几十年十几个县令加起来还要多!”

    “那些个沽名钓誉,沆瀣一气的狗官、庸官……不提也罢!”

    “……”

    听着众人你一嘴我一言,对鲁肃夸不绝口,袁耀也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要我说啊,咱们不光得记鲁县令的好……是谁吧鲁县令派到咱这儿来当官的呀?”

    “袁少将军也是个大好人呐,没有他给咱们带来了鲁县令,咱们现在都不知道原来天底下还真有为咱老百姓考虑的好官!”

    一个头戴纶巾的青年,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也是立刻引起了不少附和的声音。

    “说的是啊,袁少将军可真是咱们柴桑……不……是咱们豫章郡的贵人呐!”

    “现在想想,一开始我还排斥人家从江北来的……嘿……现在……别管人家从哪来的,世家名门所出的子孙还真比咱们地方族姓的人更有贵气……有见识!”一个驴脸老汉惭愧道。

    “人家袁少将军那叫慧眼识珠!”

    一个看起来念过书的文士咬文嚼字道:

    “袁少将军给咱豫章带来的这几个县令,可都不比以前那些尸位素餐之辈,人家是真名士,有真本事的。”

    一个胖汉站了出来:

    “我大舅哥家在历陵,今年给他家减免的赋税虽然不多,但县里看他光棍,给他分了个寡妇当媳妇,现在他走路都比以前高一头了!”

    另一人接过了话茬:

    “我知道,历陵县长是郑县长,听说郑县长是中原名儒郑众的曾孙,名士郑泰的弟弟,郑县长也是个大儒,还在县里开了义学,只要你娃有识字念书的天分,郑县长不仅分文不取,还包吃包住供你娃上学。”

    “识字了那不就能当官了?我怎么不知道这种好事,赶明我也把儿子送历陵县找郑县长拜师试试!”

    旁边一人嘲笑道:“得了吧你,你儿子都十三四了,马上就能娶媳妇了还大字不识一个,还让他去念书?”

    “嗐,以前那不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其实我一直想让我娃识个字,念个书啥的,我老李家不像你们,我家才不要一直种田呢!”

    “海昏的何县令也是袁少将军任命的,人家在海昏县干得也不错。”

    “我知道我知道,海昏彭氏嘛,是不是……”

    话题忽然一下子就被引到了最早被袁耀拔除的强宗大姓,海昏县上缭彭氏身上。

    毕竟对于豫章西北这三县的而言,彭氏对于普通百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庞然大物的存在。

    彭氏的势力,那是县令都得罪不起的存在。

    就连前几任豫章太守,面对彭氏的嚣张跋扈,也是敢怒不敢言。

    不论是上上任豫章太守周术,还是上任太守诸葛玄,对于彭氏明目张胆的大逆不道行径,俨然国中之国的现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然而说起万户宗族彭氏的覆灭,袁耀作为故事的主角又是绕不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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