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太史慈说的不是“留下姓名”。
而是“留下性命”!
陈到却听错了,也错估了太史慈的真正实力,更是低估了太史慈一往无前的决心!
此时他虽然用槊棍砸中了太史慈的上身,却也被太史慈近身缠住。
陈到避无可避,他手中的步槊能挡住太史慈的左手戟,却无法同时将右手戟拦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声闷吼从身后响起。
“小虎,我来助你!”
铮的一声嗡鸣!
太史慈就要得手的一击,却被人横插一刀,当空拦住!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全力一击,被人轻松化解。
是的,对方还留了不少力气。不仅横刀拦住自己的右手戟,还很随意地就把自己的右手戟给甩开了。
太史慈不肯放弃,还想贴身近战。
但陈到也同时发力,举槊将太史慈推开。
“换我来!”
许褚闷声闷气道。
“嗯!”
陈到并不贪功,当即放许褚过去。
太史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显然被陈到砸中的那下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但他也彻底摸清了陈到的虚实,就算现在胸口发闷气息不顺,但太史慈相信自己能在三十合内拼下这个叫陈到的小将。
只是需要先解决这个坏事的大力士!
陈到一身精甲,又武力不凡,太史慈自然把他当成了袁耀的护身亲将。
而许褚只穿着一件单衣,人又憨里憨气的,太史慈只当他是个空有蛮力的力士。
“哪里来的大傻个!”
太史慈挥动双戟,对许褚直接就使出了杀招。
一般来说,块头力气大的人,速度不会很快。
而太史慈擅长近身搏杀,靠的就是眼疾手快!
在他眼中,许褚不过只是一堆待宰的肉块罢了。
然而铛铛几声后,太史慈却是大吃了一惊。
眼前这个八尺大汉,不仅力大无穷,劈出每一刀都虎虎生风,而且动作速度也不比他慢多少!
两人一口气拼了十余招,只见太史慈左挥右砍,一下比一下快,却仍然寻觅不到哪怕一处破绽!
不对劲,很不对劲!
趁着换气的功夫,太史慈重新打量起了许褚,眼神逐渐凝重。
这人肉眼可见的全身都是力气,但却并不依赖蛮力,不会把劲儿使过了而让自己抓到空档!
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好像一头猛虎一样,不管是力量、敏捷,反应都是狩猎者中的顶级存在!
袁耀身边怎么会有如此虎将?
不对,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太史慈有点怀疑人生了。
刚才和自己交手的那冷面小将,就够难对付的了,袁耀手下有如此勇将,已经让人意想不到了。
但怎么还会冒出一个世所罕见的怪物出来!
有如此悍将,为什么不让他在阵前搦战呢?
“你抡完了,该我了。”
这会儿功夫,许褚其实没怎么喘气,主要是等太史慈换气。
话毕,这次换许褚主动出击了。
太史慈顾不得其他,运转气力迎了上去。
山坡上,袁耀兴奋地看着许褚和太史慈打斗的场景,不时叫好!
“陈到,把山下的杂兵都清干净,绝对不要让他跑了!”
“许褚,再加把劲!就差一点!”
“算了,你和三虎车轮战,慢慢打!”
……
与此同时,战场各处也发生了变故。
本应和中军大纛共存亡的丹阳都尉张闿,和后军在一起且战且退。
“都尉,后山的令旗动了!”
亲兵忽然抓着张闿的肩甲喊道。
张闿眯着眼看去,果然看到后山袁耀所在的地方,有令旗在不断挥舞。
“戏演完了,该收场了!”
张闿长舒一口气。
袁耀的钱,实在不好挣!
全军诈败,这种戏码简直闻所未闻!
很容易演着演着,就真的全军溃败了!
自己的小命,在乱军中可能稀里糊涂就没了!
但好在,那个叫太史慈的“愣头太守”并没有一追到底,反而真的一头撞上山去了。
“诸军听令,就地列阵,胆敢再后退一步者,斩!”
张闿举刀喝令道,手下的亲兵队也开始拦阻周围的士卒。
张闿身边的这数百后军士卒,并不是江东兵,而是当初丹阳太守袁胤调给张闿的一千淮南兵,战力士气什么的也就比江东兵稍好一些。
只是因为跑得早,加上张闿的存在,才没有由败军变成溃兵。
就算是如此,也好一阵约束,才重新聚拢了士卒。
“方才只是都督的诈败之计,现在敌酋已然中计,该是时候杀回去了!”
张闿对着众人喊道。
但并没有多少士卒相信张闿的话。
闹呢?玩呢?
诈败我们也不是没听过,哪有这么个诈败法?
人家都是拿前军诈败,中军和后军埋伏。你倒好,拿前军和中军诈败,然后让后军杀回去?
一众士卒虽然嘀嘀咕咕,但却没人敢大声说话。
见没人相信,张闿只好咬牙道:“亲兵队,给我杀回去!”
张闿的亲兵队都是他从徐州一路带来的旧部,人数虽然只有百余人,但全都唯张闿马首是瞻。
当然这种服从,也是张闿用厚赏换来的。
“尔等难道要违抗军令乎?”
张闿冷冷扫过人群,试图施加威慑力。
一众淮南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私下嘀咕起来。
“这是诈败吗?可现在前中后三军全都乱了,我们杀回去能做什么?”
“要杀回去吗?我看张都尉好像是认真的!”
“是进是退,屯长你说个话啊!”
“要不跟着那群徐州兵杀回去?不然可就违抗军令了,到时候就算跑回大营,也得军法从事!”
“这荒山野岭的,能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兄弟们,跟本队率杀回去!”
“走,和张都尉一起,那些泾县兵,也就千八百号人,大不了一死,怕个毛啊!”
好一会儿后,这群淮南兵才在张闿的威逼下,磨磨蹭蹭往战场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