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阵营中,陈卫还在与魏续密谋。
在吃惊过后,魏续也是面露迟疑之色:“话虽如此,但此事……不好办啊!”
陈卫不以为意道:“有吕将军的军令和兵符在此,魏司马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只要你接过兵符,在众人面前传达将令,你便是陷阵营的都督了,拿下高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魏续沉默了片刻,眉头紧锁道:“我虽说是陷阵营的军司马,但陷阵营七百八十九名士卒,每一个都是高顺亲自挑选招募进来的,能听我的话的不超过两手之数!”
“况且高顺若真有反心,咱们这样直接去收缴他的兵权,恐为其所害!”
陈卫是吕布的心腹,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并不熟悉陷阵营的内情。听到魏续的话,吃惊到直接站起身来。
“那就更得抓紧了!”
“都成他的私兵了,难怪吕将军不信他!”陈卫拔出佩剑:“若是让他起兵举事,那下邳城岂不是要大乱?”
魏续冷汗都冒了下来,不如你干脆声音再大点,让高顺直接听到好了!
便是连忙作噤声状,又压下陈卫的手腕:“不是不做,是得想下该怎么做!”
“陈虎贲这次来带了多少人?”
陈卫跟随吕布当过宫里的虎贲禁卫,因此经常被人唤作陈虎贲。
只见陈卫伸出两根手指。
魏续面露喜色:“二十人?”
陈卫翻了个白眼:“两个人!”
“是你引我入营的,你忘了?”
魏续一拍脑袋,懊丧不已:“两个人……那也凑不到十个人,完全不够撑场面的……”
陈卫甩开魏续,抬脚便要往外走:“你若不去,我便自己去!”
魏续连忙拉住陈卫,心说你真虎啊!
眼珠一转,脚一跺,魏续咬着牙道:“等等,我跟你一块去!”
“但是不能这么愣头巴脑地去!高顺身边平时就两个卫兵,我去多喊几个人来,咱们穿上厚甲,带上绳子,到了那儿突然发难,还是能拿下他的!”
……
不多时,魏续便叫来了七八个平时受他照顾亲近的陷阵营甲士。
陈卫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又传达了吕布的口令,却还是有两名士卒打起了退堂鼓。
魏续见状一个眼神,其他人立刻一拥而上,将那两人嘴巴堵住,用绳子绑缚起来。
陈卫和魏续又交待了一番,几人整理好甲胄兵器,便直奔高顺大帐而去。
“什么人?”
高顺帐前的亲兵很是警觉,陈卫和魏续等人还没靠近,便被其发现。
“是我!”魏续带着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我来巡营,高都督在里面么?”
“魏司马!”两名亲兵连忙行了一礼,“都督还在看兵书,要小的给您通报吗?”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
就在此时,塔楼忽然传来一声高喊:“走水了,城内走水了!”
魏续心中一紧,不等他有所动作,身穿布衣的高顺已经是从帐内走了出来。
“哪里走水了?”
高顺抬头一看,正好与魏续面对面,也看到了魏续身后的七八个甲士:“这么晚了,魏司马带人来有何事?”
魏续急中生智:“城中有人叛乱,本司马来此便是和都督商议要事的!”
高顺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往南面看去,但在平地上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那你进来吧!”
魏续回头给了众人一个眼色,便率先走进了大帐。
穿着陷阵营铠甲的陈卫,跟在魏续身后钻进了大帐。
其余几人则手按刀柄,散落开来。
帐内的高顺看到有甲士跟在魏续身后,先是一愣:“魏司马和我议事,你进来……”
‘作甚’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高顺便认出了来人并不是自己的部卒,也是吃了一惊。
“陈卫?”
陈卫见身份被识破,直接拔出了佩剑:“动手!”
帐外几人瞬间将高顺的两名亲兵制住。
高顺的第一反应是后退拔刀,但刚摸到刀柄,就看到魏续手里举起一方什物。
高顺的神情立刻由吃惊,变为了疑惑,最终变得释然。
已经握住刀柄的手,也是松开,而后缓缓落下。
“是吕将军让你来的对吧?”
陈卫没有回答,只是道:“得罪了,高都督!”
帐外冲进来两个甲士,刀刃瞬间架在了高顺的脖颈。
高顺又看了一眼那方吕布掌有的虎符,叹了口气:“你们大可不必如此的!”
“吕将军要我怎样,我高顺便怎样!”
魏续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把想好的词说出来,只是叹了口气道:“高将军,现在这个样子,诚非我之所愿!”
“希望你在吕将军面前,也能把事情说清楚。”
……
直到把高顺双手绑缚起来,陈卫才悻悻然把佩剑插回剑鞘。
又不解地摸了摸头,却只摸到冰冷的铁盔:“就……这么容易?”
魏续神情凝重,点了点头道:“对,原本就这么简单!”
“或许,是我们搞复杂了!”
陈卫自然听不出魏续的话外之意,只是耸了耸肩:“既然营中现在由魏司马——魏都督掌事,吕将军也能放心了,我便回去复命了!”
魏续神情复杂地看了高顺一眼:“好。”
“走!”
陈卫招呼了一声,便是带着高顺走出了大帐。
帐外此时却聚集了黑压压一片人。
不止是高顺的亲兵,陷阵营几乎每一名士卒都很警觉。
陈卫吓了一跳,直接跳回高顺身边,同时还拔出了腰间藏着的匕首:“高顺,你这是要造反?”
高顺对抵在下巴处的匕首视若无睹,只是一脸淡然转过头:“魏都督,该你了!”
魏续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高顺的意思。
连忙站出身来,将兵符举过头顶,喝令道:“调兵虎符在此,陷阵营全体听令!”
话音刚落,七百八十七名甲士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使,瞬间挺直了身躯,整齐划一地肃立原地。
“执行宵禁!”
并无任何多余的声音,只听得见铠甲摩擦和脚步的声音,转眼间除了哨守巡逻的士卒,帐篷外再无任何多余之人。
哪怕是当过御林虎贲的陈卫,也从未见过这种场景。
当即是看傻了眼,嘴里失声道:“这这这……他们……他们怎么这么……”
高顺却接过了话茬,坚定道:“他们并不是我的私兵,而都是吕将军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