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霜:【?】
容坤:【ok,我懂了。】
池霜:【?】
容坤:【我以为是你男朋友请我这个娘家人吃饭。】
池霜:【请问我在你眼里究竟有多抠?请你吃个饭你还诚惶诚恐?】
她业务繁忙,来回切换页面,跟不同的人聊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到这个车开得太平稳了,她才终于舍得抬起头来看向窗外,发现车在原地没动,还停在机场停车场。
“你干嘛啊!”她惊讶地看向孟怀谦,“怎么都不开车?”
孟怀谦温和地说:“正在等你聊完后告诉我地址。”
“我没说吗?”她疑惑。
“没有。”
“噢——”她说,“去国贸吧,容坤说想吃官府菜。”
“他倒是会吃。”他微微一笑。
他发动引擎,驶出了机场停车场,今天道路不算拥堵,城市里还有些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了国贸。
池霜已经提前跟餐厅那边订好了包厢。容坤跟程越离得都比较近,两人先到,正在对过年在家族聚会上的一些所见所闻交换信息时,服务员敲门,他们停下,门被拉开,池霜跟孟怀谦进来,这里开着很足的暖气,她将大衣脱下,孟怀谦自然而然地接过,帮她挂上,接着又将自己的衣服挂在一旁。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了无数次。
容坤:“……”
程越反倒有些惊讶,“老孟怎么来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仨呢。不是,我中午那会儿给你打电话约你晚上吃晚饭,你不说你没空吗?”
孟怀谦沉默几秒,抬眼,“给你一个惊喜。”
池霜扑哧笑出声来。
程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无语。”
容坤自觉地承担了打掩护的重任,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调侃池霜:“富婆,过年打牌赢了多少?”
池霜神秘兮兮地张开手掌,比了个五。
容坤:“五十万?”
“无语!!”
池霜立马收紧,恨不得当场表演九阴白骨爪,挠死这个让人牙痒痒的资本家。
程越凑过来:“五百万?”
池霜:“……这顿我们AA,没开玩笑,不然你们可能没办法活着走出这包间。”
“这么严重?”容坤啧了一声,“你过年至少还有进项,哪像我们,早已经口袋空空,拆了东墙补西墙,一身的补丁,可怜啊贫困啊。”
程越也附和,“谁说不是,这不,过年又给我爹打了张欠条。”
“我的欠条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结一下?”一直没出声的孟怀谦声线平缓道。
“什么什么?”吃瓜群众池霜瞪圆了眼睛,“你俩还欠他钱呢?”
孟怀谦颔首应道:“还很多。”
容坤:“这饭吃不下去了,山珍海味都吃不下去了……”
程越见池霜好奇,忍住笑意跟她解释:“怀谦十几岁就开始玩货币,还没满十八岁就赚了不少,后来又在国外跟人合伙创业,总之,我们几个还在败家的时候,他不知道赚了多少钱,要不,今儿就让他买单?”
池霜又惊讶地看向孟怀谦。
容坤抬手,按了按额头,在心里骂了程越八百遍,没长眼的东西,到现在都没看出来孟怀谦是宁可踩着兄弟也要拔高自己……
一顿饭下来,气氛很好。
池霜还是主动买了单。
程越反而不太习惯,在池霜去洗手间时,他看了看容坤,又看了看孟怀谦,压低声音道:“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你俩怎么没提前买单,我以为你们买了就没去,早知道我去买了,你们俩可真行,真坐得住!”
“吃都吃了,尴尬的话可以吐出来。”
容坤面无表情地说。
他是不能替池霜买单。
至于旁边这位,多半是不敢,毕竟有的人也没发话。
每年四五月份,池霜都想从京市搬走。
以往她要么在外地,要么在家里闭门不出,今年可不行,池中小苑的营业额节节攀升,她占股更多,不可能当甩手掌柜将所有的事情都丢给表姐,这一出门,即便她再小心,戴口罩戴帽子穿长衣长裤,还是对这漫天的柳絮防不胜防,败给了它,她皮肤过敏感染,一向白皙的脸上、脖颈都起了些红斑丘疹。
孟怀谦要出差是上个月就订好的行程,他不能随意更改,更不能旷工,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京市。
他留下了家庭医生,每天上门两趟。
池霜的情况还好,及时地离开有柳絮的地方,又在医生的安排下口服了抗过敏的药物,很快就恢复如初。孟怀谦还得在外地处理了所有的工作后才能返京,他只能每天翻翻手机——大约是前几天被他问烦了,她懒得回答,直接用手机自拍发给他。
这是他手机里为数不多的几张她的照片。
还有两天才能回去。
孟怀谦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从前不懂归心似箭是什么感受,现在体会到了。
…
归心似箭。
面容冷峻的年轻男人在报刊前随手翻了翻报纸杂志,在他身后不过两百米,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厦,这一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重新回到京市。放下报纸,他从口袋里拿出破旧的手机,拇指轻轻挪动,无奈不已,最想联系的人当然是她,结果她的电话根本打不进去,他想她应该是阻止了所有陌生来电。
很符合她的性子。
他只能联系他最信任的人。
孟怀谦要参加会议,在进去会议厅时,助理接过了他递来的手机帮他保管以及处理来电,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串陌生号码,助理迟疑着接通,开口问那边是谁后,那头却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奇怪。
叮铃叮铃——
男人看了眼来电,本想直接挂断,垂下眼眸思索几秒,似是无奈,终究还是接了起来,“喂。”
“吃饭没呀?”许舒宁轻柔的嗓音传来,“不要告诉我你又只煮面条吃,那样很没营养的,要不这样,我让佳佳给你送点吃的?”
“不用。”他回。
“你说我们运气好不好,我恰好碰到了我哥原来的一个同学!”许舒宁高兴地说,“他说去年我哥带一个女朋友去他那里吃过饭,他可以帮我找那个女人,她也许会有我哥的消息。”
她没提,这短短几天她也吃了很多苦头。
她没去过很多地方,差点上当受骗,她节省,恨不得一分钱当成一毛钱来花,处处精打细算,又怕他在家里等消息太焦急,乘坐的都是更快更贵的交通方式,这几年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钱,短短一年不到,几乎用了个精光,不过没关系,她抿了抿唇,钱没了还能继续赚,她不希望他没有记忆地活着,尽管他没说,但她看得出来,他是痛苦的。
这次她一定要好好问问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哥也别想再骗她。
总之,她答应过的,要帮他找到回家的路。
“嗯。”
听得出来他兴致不高,她又笑着安慰他:“你在家里好好吃饭,别太着急,这次我肯定不会空手而归的。对了,差点忘记跟你说了,我看要升温了,再穿长袖会很热,我在网上给你买了几件短袖,看物流消息应该是今天或者明天上午到。”
“知道了。”他说。
“好,”许舒宁语气轻快,“那挂了。”
在她要挂电话前,他叫住了她,“舒宁。”
“恩,怎么啦?”
“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早点回家。”他说,“找不到你哥就算了。”
许舒宁惊讶,“啊?不会不会,现在治安很好的,你别担心我。”
“注意安全。”
他说完这句话后,挂了电话,沉思几秒,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将这破旧的手机关机扔进了垃圾桶里。
容坤打着呵欠来了办公室,才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咖啡,手机响起,他接通懒洋洋地喂了一声,那头却传来了熟悉而沙哑的男声:“容坤,是我。”
“我是梁潜。”
第34章
君庭酒店总统套房里,容坤仍然呆滞地盯着深色地毯上的图案。
他活到二十九岁,就没听说过这样离奇的事——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梁潜已经死了的时候,这人活着回来了。这种事怎么发生的呢?如果事发后一个星期,不,哪怕一个月两个月找到梁潜,他都能接受并且也在情理之中,可现在都一年了,这人突然冒了出来!
刚接到电话时,他以为是别人的恶作剧。
直到那头的人口齿清晰地说出一件除了他们几个朋友没人知道的童年往事。
毕竟是认识多年的朋友,都不用提前走程序去相关部门核验指纹跟DNA,他一看这人熟悉的目光便断定梁潜真的活着回来了。
还是感觉有些瘆得慌,时不时就有种在阴间的错觉。
容坤的胳膊都冒出了鸡皮疙瘩,后背也隐隐发凉,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用意念催促程越赶紧从津沽回来,这种闻所未闻的诡异大事不能只让他一个人来面对。
洗手间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没多久后,又安静下来。
梁潜随意披着睡袍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际,他喟叹一声,“冲了个凉舒服多了。”
“我已经通知那边送来换洗衣物,你将就一下。”
容坤扫了他几眼,又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
“谢了。”梁潜在洗手台上找到剃须水,对镜刮去才冒出来的浅浅胡渣,“我给怀谦打了电话,我想他可能在开会,不耽误他的事,也就没跟他助理说什么。”
毕竟中间隔着整整一年以及“阴阳相隔”,哪怕心里已经确定了这是好友,容坤依然感到莫名其妙的生疏,大概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都没有一丝丝缓冲,他只能不在状况地干巴巴应了一声,“他这几天在外面出差。”
“嗯。”
梁潜又道:“我前两天就回来了,不过不确定究竟是什么情况所以就没联系你们,想办法又找了找我出事后的一些新闻报道,总之,”他停顿了片刻,太久没用这样的刮胡刀,动作也不太熟练,“谢谢你们了,我能想到你们为了压下这件事给我公司带来的影响出了多少力。”
容坤扯了扯唇角。
别说从头到尾出钱出力的大头都是孟怀谦,就算有他的份,在程越跟孟怀谦没到来之前,事关公司内部隐私,他也绝不会张口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