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燃昼离开玄沧剑宗后,谢挽幽的生活重归平静。
虽然谢挽幽身在玄沧剑宗,但由于封燃昼每日都会跟她通讯,因此她也能通过封燃昼口述,得知他那边的进度。
据封燃昼所说,他跟着传信符,的确找到了跟向君泽对接的线人,但出乎意料的是,向君泽口中的“大人”居然是某个门派里身居高位的长老。
神启势力渗透的范围有多么恐怖,由此可见一斑。
封燃昼准备从这位“大人”身上着手,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回宗的时间也因此往后推迟了。
谢挽幽并不是耽于情爱之人,听闻这个消息,接受得还算平静——大敌当前,自然是搞事业要紧。
倒是封燃昼对她的冷淡反应很是不满,几番试探后,脸色越来越臭,语气凉凉道:“既然见不见我都无所谓,那我们就半年后再见吧。”
此话一出,趴在旁边昏昏欲睡的谢灼星一个激灵,瞬间睁开眼,盯着画面里的封燃昼两眼冒光,嘴上却故作惋惜地说:“狐狸叔叔,这是真的吗,小白那么久见不到你,真的会很难过的呀~”
“……”
看到封燃昼的脸色变得更黑,谢挽幽心中好笑,怕封燃昼被崽崽气坏,最后还是温声细语地给封燃昼顺了顺毛:“怎么会无所谓,我不过也是强颜欢笑罢了……”
说着说着,谢挽幽忽然戏瘾大发,硬是挤出几滴眼泪,对着那边的封燃昼泪眼婆娑道:“你带我一起走吧!我的世界没有你,简直昏暗无光,失去了所有的快乐,封燃昼,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封燃昼:“……”
这母子俩是专门来克他的吧。
全是戏精。
他深吸一口气,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明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封燃昼却是沉默了。
谢挽幽果然还是正常点更顺眼,一旦她开始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实在闹人得很。
谢挽幽看到封燃昼脸上的复杂神色,乐得不行,将眼角一抹,开怀大笑。
封燃昼加重语气:“谢挽幽!”
谢挽幽笑够了,这才对着他压低声音说:“这么黏人,是不是欠亲了?”
“什么话都敢跟我说,你真是……”封燃昼实在听不下去,瞪她一眼,单方面挂断了通讯:“反省一下再来跟我说话。”
谢挽幽与谢灼星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实话说,剑修的生活是非常枯燥乏味的,每日除了练剑,便是听前辈讲道,压根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周而复始之下,很容易就能让人感到疲惫和怀疑人生。
谢挽幽之所以没有对这种生活感到厌倦,除了有小白在身边这个原因以外,每晚跟封燃昼通讯也是她的续命方式之一。
封燃昼的飞行速度极快,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修真界的不同地点,若他有空,就会带着谢挽幽去看看当地的风土人情,或是同谢挽幽说一些他探查到的八卦消息。
谢挽幽天天云旅游,虽然没法跟封燃昼同行,但能一饱眼福也很满足了。
封燃昼不仅会在修真界内游走,也会去各种秘境,主要是帮沈宗主和悬游道人寻找要用到的珍贵药材,由于不确定找到的东西是不是正确的,他便会联络谢挽幽,让谢挽幽帮他辨认。
谢挽幽有时看着他手里拎着一棵只是形似的杂草,然后一本正经地问她是不是找对了,就觉得很是有趣。
一晃眼,时间便过去了两个月。
在这段时间里,容渡服下丹药,心魔逐步散去,情况趋于稳定,而谢挽幽被容渡盯着苦练两个月后,总算突破瓶颈,进入了元婴初期。
晋升金丹是三道天雷,晋升元婴,则是九
重雷劫。
雷劫到来时,谢挽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方才在竹林练剑,看到远处万山载雪的场景,忽然有所感悟,参悟了第三式“寒霜泊雪”后,竟然就这么突破了瓶颈。
可雷云聚集得很快,谢挽幽来不及多想,马上摆好架势准备渡劫。
察觉到这边动静的容渡很快赶到,见渡劫之人真的是谢挽幽,眉头稍稍舒展,又很快紧皱。
要想晋升元婴,便需要扛住九重天雷,凶险程度比起晋升金丹的三道雷劫,可谓是成倍增加。
容渡担心小徒弟不能安然度过这九重天雷,眉头紧蹙地守在了一旁。
谢挽幽本人却是对九重天雷没多大概念,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等第一道雷劈下来后,谢挽幽才感觉有些不妙。
这第一道雷的威力居然就跟金丹期最后一道雷的威力差不多,未免有些太离谱了吧……
谢挽幽震惊之下,不再抱任何轻视态度,运起心法严阵以待。
落下的天雷一道比一道强,谢挽幽应付起来也越发吃力,好在最后有惊无险,虽然她身上被天雷劈了几道,可雷云散去时,她还留有一些意识。
谢挽幽在容渡的帮助下勉强重新盘腿坐好,内视时,果然在丹田处看到了一个以她模样等比例缩小的元神。
谢挽幽将神识从丹田中撤离出来,对着容渡很高兴地笑:“成功了。”
她的笑意中毫无阴霾,满是纯粹的快乐,容渡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觉得小徒弟是真的变了,开心时简直像个孩子。
直到惊觉自己盯着谢挽幽看的时间有些久,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垂眸移开了目光:“你修炼得很认真,这是应得的。”
容渡身为剑尊,教导她时向来十分严苛,少有夸奖她的时候,都说物以稀为贵,谢挽幽得到前辈的肯定,自然很是欣喜:“这是夸奖的意思吗?”
容渡扫她一眼,正要开口,让她不要得意忘形,就见谢挽幽身影一晃,朝一侧软倒。
容渡心下一跳,迅速将谢挽幽接住,发现谢挽幽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他唇角紧抿,只迟疑了片刻,就将谢挽幽打横抱了起来,御剑往回赶的同时,联络了二师兄玄明道人。
等玄明道人赶到时,便看到六师弟守在床边,脖颈上已经浮现出红疹。
玄明道人看到自觉躲在墙角的幼崽,心中了然,熟练地摸出一瓶丹药,递给了容渡。
容渡却拒绝了:“刚刚我已经服用过了。”
“吃过丹药了啊,”玄明道人把丹药收回,又给躺在床上的谢挽幽摸脉,片刻后,他无奈地收回手:“没什么事,只是一些外伤,加上对抗天雷时耗空了灵力,所以才昏过去了。”
容渡神色不变,盯着床上的谢挽幽:“给她治。”
闻言,玄明道人不由稀奇道:“我记得之前鸣殊外出历练时受了重伤,你也只是过去看了一眼,怎么到了挽幽这里,你就——”
在容渡毫无波动的目光下,玄明道人识趣地住嘴,拿出一瓶膏药放在桌上,换了个话题:“伤口在背上,让知微过来帮挽幽涂吧,一日三次,两天就能好。”
他忍不住又犯起了嘀咕:“你们都是怎么回事,我又不是什么正经医师,遇到什么伤都叫我,我也只是学了点皮毛,实在太难为人了……”
容渡没理语气中暗含谴责的二师兄,用通讯符联络了大徒弟。
玄明道人则在一旁朝角落里的谢灼星慈祥招手:“小白,过来啊,到爷爷这里来。”
谢灼星躲在桌子底下:“不行的,娘亲说过,剑尊不能接触到小白的毛。”
它不过来,玄明道人就自己过去抱它:“不怕,剑尊刚刚吃了药,很快就能好了,小白跟
爷爷去外面玩一会儿好不好?”
谢灼星扭头看向床上的谢挽幽,耳朵耷拉了下来,满眼担忧:“可是娘亲——”
玄明道人哄道:“你娘亲没事,睡一觉就好了,知微姨姨等会儿就会来给她上药,小白不方便在旁边看,我们出去玩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
听到玄明道人的解释,谢灼星这才蔫蔫地点头,同意跟他一起离开。
玄明道人跟谢灼星离开后没多久,容知微便来了,容渡没有继续留下去的理由,也起身离开了。
他想了想,准备回自己的住处,途经一个亭子时,忽然发现他的四个师兄竟然都在里面。
疑惑之下,容渡走了进去,发现自己一向不苟言笑的大师兄居然抱着幼崽,满眼都是笑意,而二师兄则不知从哪摸出一根花里胡哨的羽毛,吊起来逗着幼崽玩。
三师兄和四师兄就更离谱了,一样样把法器拿出来,笑眯眯地问幼崽,想看他们玩哪一种法器。
容渡:“……”
这个世界,他已经无法理解了。
“六师弟也来了,”玄衡子一扭头看到容渡,不知想起什么,连忙道:“对了,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个门派送了你一颗南海夜明珠,你借我用一用,我给小白做一个阵法。”
容渡将夜明珠给了玄衡子,转头看向玄极真人,提出自己的疑问:“大师兄,你不是要回去闭关么,怎么还在这里?”
玄极真人一愣,目光微闪,轻咳一声:“现在修真界局势未明,因此我这段时间不准备回去闭关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在心中叹气,五师弟的儿子和小道侣都在宗内,外面还有个神启虎视眈眈,他怎能放心闭关。
看着六师弟不太理解的模样,玄极真人不由有些头疼。
这么大的秘密,五师弟居然就这么告诉他了,他还得忍住不将这个秘密分享给其他师弟,实在太不容易了!
他无人可以倾诉,只能去师尊的灵牌前诉说自己的无奈,可师尊大概是听烦了,后来连他上供的香火都不用了。
玄极真人深沉地想,师弟们都太不靠谱了,没有他,玄沧剑宗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