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妤心神一凛,想起前世母亲小产和临死前的样子。
惊慌失措地问道:“疼多久了,找大夫了么?”
珍珠说道:“已经找了大夫来看过了,大夫也没说出什么原因。”
苏清妤快步去了紫薇苑,林氏身边的白嬷嬷正在床前照应着。
“怎么样了?”苏清妤上前小声问道。
又看向床榻上,林氏已经睡着了,脸色比平日要白,透着倦意。
白嬷嬷放下帷幔,示意苏清妤出去说。
两人出了卧房在宴息室停下脚步,白嬷嬷低声说道:“徐老大夫来看了,并未说出什么所以然,只说可能是胎动引起的。”
“我不放心,又请了永安堂的王大夫来,说辞和徐老大夫如出一辙。”
苏清妤皱眉问道:“母亲吃的用的查过了么?会不会是中毒?”
白嬷嬷说道:“我请王大夫查了,没有一点异样。”
“而且现在夫人的吃食都是我们小厨房自己做的,做饭的婆子也都知根知底。夫人现在不大见客,谁能不动声色就下了毒,还能不被大夫察觉?”
苏清妤转头看了看内室的方向,一脸忧心,“那现在怎么办?”
白嬷嬷说道:“大夫开了药,夫人已经喝下去了。我瞧着睡的还好,不如我们再看一晚上。”
苏清妤紧抿着下唇,脸色紧绷,沉吟了片刻说道:“打发人出去多请几个大夫,只要花钱能请到的,都请来。”
“还有之前在庄子上给母亲安胎的陈大夫,也打发人去林家请过来。”
她不敢等,这一晚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若是真的中了毒,或者是生了重病,耽搁一晚上就是要了母亲的性命。
白嬷嬷应了声是,出去传话了。
苏清妤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在林氏床边坐下。心里暗自祈求上天,一定要保佑母亲平安无事。若是重生一世保不住母亲,那她重生还有何用。
林氏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皱眉,苏清妤便抓着她的手。
整个下午,紫薇苑一波一波的大夫来,又一波一波的走。说辞都大差不差,都说可能是胎动引起了。
陈大夫也说,这种情况只能先看看,兴许明天就好了。
紫薇苑的动静也惊动了苏承邺和老夫人。
苏承邺来看了一眼,嘱咐了几句便走了。老夫人则一直在外间坐着,手里捻着小叶佛珠,嘴里则念着经文,求菩萨保佑她孙子平安无事。
苏清妤在边上听着却只觉得心里憋闷,父亲和祖母的心里,也只惦记着这个孩子。
到了晚上,老夫人离开之后,莲姨娘带着苏顺慈来看林氏。
林氏一直昏睡着,疼痛感像是缓解了不少。
夜里的时候,莲姨娘让人送苏顺慈回去,又哄着苏清妤去睡觉,她带着下人守在床边小心伺候着。
苏清妤则去宴息室的大炕上凑合了一晚。
次日一早,苏清妤正在洗漱,就听莲姨娘惊呼了一声,“夫人,您怎么了?”
苏清妤扔掉手里的棉巾,快步往内室走去。
只见林氏蜷缩在床上,双手捂着腹部,额头冷汗淋漓。
“娘,您怎么样?很疼么?”
“快去喊大夫来,快点。”
翡翠撒腿就往外跑。
大夫来没来,珍珠就进来禀告,“小姐,沈三爷身边的文竹,说是奉命给您送东西。”
苏清妤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些事,吩咐珍珠:“你去见文竹,他送什么东西收下就好,替我道谢。”
又过了一会儿,徐老大夫匆匆赶来。
扶过脉之后,徐老大夫皱眉说道:“大小姐,恕小老儿才疏学浅,实在看不透夫人的病症。”
“若是能请来御医给夫人看看,兴许还有办法。”
苏清妤抬脚就往外院书房走去,她要去找苏承邺。
“父亲,您能不能去请个太医,母亲刚刚疼的厉害。”
苏清妤进去的时候,苏承邺刚下朝,顾若云正在一边给他盛鸡汤。
苏承邺听说林氏疼的厉害,先是皱了皱眉,露出一点忧色。然后问道:“大夫怎么说?”
苏清妤焦急地说道:“徐大夫也看不透是怎么回事,父亲能不能去请个太医来,给母亲好好看看。”
她语气中带着祈求的意味,只希望苏承邺能快点请个太医回来。
苏承邺却迟疑着说道:“太医是给皇上和后妃看病的,为父怎么好去请?”
苏清妤拧眉看向他,知道他这是不想帮忙了。
“父亲,母亲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您忍心看她们母子一尸两命?”
“别再耽搁了,您赶紧去请太医,至于到时候需要还多少人情,我加倍给。”
顾若云闻言神色一动,上前劝道:“大小姐,您也别难为侯爷了。朝中的事错综复杂,侯爷不便开口,怎么能逼迫他呢?”
她听见苏清妤说的那句一尸两命,心里便隐隐透着兴奋。林氏若是一尸两命,那她儿子不就有希望了么?
苏清妤冷眼看向顾若云,抬脚走到顾若云身前。端起书案上的鸡汤,直接扬到了顾若云的脸上。
鸡汤不是滚烫的,但是温度也不低。
油腻的鸡汤顺着顾若云的头顶和脸颊滴落到地上,鸡汤里有一串没见天的蛋黄,直接落在了她的头顶。
顾若云想骂人,想尖叫,但是油腻感让她愣是张不开嘴。
苏清妤凌厉的目光盯着顾若云,冷声说道:“我母亲若是有什么事,不管跟你有没有关系,我都会让你陪葬。”
她又看向苏承邺,“父亲不想帮忙就算了,我去求沈老夫人。”
她相信沈老夫人一定会帮她,沈老夫人若是开口,找个太医应该不成问题。
苏清妤转身推开了书房的门,身后忽然传出顾若云的尖叫声,“啊,快来人,扶我去更衣。”
一时间,书房内人仰马翻。
“来人,备车,我要出门。”苏清妤扬声吩咐道。
马车还没备好,管家苏忠就引着两人走了过来。
“大小姐,沈阁老来了。”
苏清妤看清来人,也是一怔,“三爷,您怎么来了?”
沈之修一身墨色貂皮大氅,正看着她,身后是那位周先生。
“听说伯母病了,我带周先生来给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