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枣。
昨晚的一场庆功宴,可谓宾主尽欢。
张恒透露出来的消息,众诸侯都很满意,但对于张恒的要求,众诸侯却不打算满足。
二十万石粮草也太多了吧!
你张子毅和刘玄德加一起最多两万人,这么多粮食不怕撑死你!
对此,张恒冷冷一笑,只说了一句话。
我,张子毅,为联军流过血,为大汉立过功!
这次和董卓决战,你们真以为这么快就能结束,不得多存点粮食?
我在前面拼杀,你们却连点粮食都不肯给,还算什么同盟!
再不给粮食,我就要出去搞新和联胜了!
有功劳在身,再加上张恒刻意塑造出来的跋扈人设,说话瞬间有了底气。
诸侯们对混不吝的张恒丝毫没有办法,但二十万石粮草也的确拿不出来。于是在一番经典的讨价还价之后,二十万变成了十万,至于张恒索要的军械铠甲等其他物资,则是统统没有。
你不是能打吗,去抢董卓的就够了。马上就要开战了,军械我们自己还不用呢,怎么可能给你。
在诸侯的百般劝说下,张恒才总算答应了粮草减半的价码。
可诸侯们却趁机提出了一个要求。
或者说,也不算是要求。
刘岱捋着胡须呵呵笑道:“子毅贤弟,老夫观你此次归来,麾下只有数百亲兵,如何运送这十万石粮草?”
“我自有办法,就不劳使君费心了。”
张恒开出的价钱被打了个骨折,正不开心呢,便冷冷拱手道。
刘岱笑着安抚道:“子毅莫要置气,咱们在此会盟,乃是为了并力破董。真有粮草,又如何不肯给你。老夫向你保证,只要后续冀州的粮草运送过来,就算其他人不给,老夫也一定为你补齐。”
“使君此言当真?”张恒惊喜道。
“这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刘岱抚须笑道。
闻言,旁边张邈等人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
啥意思,其他人指的是我们?
好人都让你刘公山当了呗。
“既如此,那就多谢使君了。”张恒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拱手谢道。
“子毅不必客气。”刘岱挥了挥手,“至于眼下这十万石粮草,子毅若担心前方战事,尽可先走,老夫派人给你送到,如何?”
张邈等人这才明白刘岱的打算,心中直呼好家伙。
运送粮草是假,借机派人观战才是真吧。
一念及此,张邈也赶紧站起来笑道:“刘使君所言甚是,董贼大军动地来袭,前方战事吃紧,又岂能少了主帅坐镇。子毅尽可先走,本官虽不才,但麾下还有些可用之人,必定把粮草给子毅送到荥阳!”
见张邈出来横插一脚,刘岱不禁皱了皱眉头,刚准备婉拒时,一旁的张恒却开口了。
“既如此,那就多谢诸位了。”张毅对众人拱手道,“战事当前,可不敢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上阵,还请诸位尽快督运粮草。”
“子毅放心,本官今日便着手布置此事,绝不让子毅麾下的勇士有一人饿肚子!”张邈拍着胸脯保证道,笑得非常开心。
一边整军备战,一面派人观战。
倘若刘备面对董卓的大军还能取胜,那就不用再顾虑了,直接进兵就是。
若是刘备战败,则可以再做打算。
不得不说,张邈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张恒脸上了。
不过张恒并不在意,甚至乐见其成。
来酸枣之前他便算计好了,就是要在众诸侯的围观下,将董卓的前锋军打得全军覆没,如此他们才能再无顾虑,出兵与董卓决战。
事情既已办完,张恒又确实担心前方战事,便顺势向众诸侯辞行。
当日下午,在一众诸侯的出城欢送中,张恒踏上了回荥阳的归途。
谁知行知城外数里处,忽然冒出来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拦住了张恒的去路。
张恒望着为首之人,却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星目剑眉,颇为俊朗,颔下一大把浓密柔顺的胡须,长度竟只稍逊关羽,十分显眼。
最让人注意的,还要数此人背后的两把短戟。
戟这种兵器,用法非常复杂,非武艺高强者不能持之。特别是短戟,想要练到大成,非天赋异禀者难以为之。
自张恒穿越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使用这种兵器。
但最重要的是,此时自己早已今非昔比,从刚才众诸侯亲自出城送行就能看出端倪,那些驻扎城外的小股部队见到自己的队伍,无不纷纷让开道路。
所以张恒很是疑惑,眼前这家伙看起来应该也是酸枣联军中的一员,那他拦住自己想干什么。
张恒还没来得及问个究竟,对面为首的年轻人却一跃下马,大步走了过来。
“站住!”
张恒的亲兵屯长连忙喝道。
三百亲兵也纷纷拔出兵刃开始戒备。
面对数百柄利刃,那年轻人却丝毫不惧,仍旧大步走了过来,直到张恒身前十步左右时才停了下来,拱手行礼道:“东莱太史慈,见过张都尉!”
见这年轻人不肯止步,张恒的亲兵屯长已经举起了手中长剑,准备下令将此人格杀,却忽然被张恒挥袖阻止。
“你说你叫什么?”
张恒瞪大了眼睛,皱着眉头问道。
“在下太史慈,字子义。”
太史慈高声回应道
此人难道就是勇冠江东,单挑孙策数十回合不落下风的太史慈!
这可是条大鱼,坚决不能放过!
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后,张恒脸上的错愕立即变成了震惊,就连刚才还觉得骚包的胡子,此刻在张恒眼中也变得无比顺眼。
嗯,这胡子真好看,大丈夫就该有这等美须髯!
来不及多想,张恒赶紧从马上跳下来,快步迎了上去。
“子义免礼!”
张恒挥手笑道。
“多谢都尉。”太史慈这才站直了身子。
张恒上下打量着太史慈,却是越看越满意,不禁开口笑道:“子义之名,我素有所闻,却不想今日有幸相会,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额……都尉竟然听过在下?”太史慈惊奇道。
张恒笑道:“子义毁章为公,仗义报主,此事声震四海,我亦有幸听闻。”
“都尉谬赞了,在下区区薄名,不值一提。”太史慈连忙谦虚道。
一番寒暄过后,张恒才笑问道:“但不知子义为何会在此,又为何拦住去路?”
闻言,太史慈神色一肃,朗声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来,乃是受人所托,讨伐逆贼董卓!”
说着,太史慈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昔年太史慈为东来郡吏时,郡里与州里不合,每年上报雒阳的奏疏内容常有相互矛盾之处,但雒阳尚书台的处置却以先到者为准。
有一年,州里的奏章先发往雒阳,郡守怕对自己不利,便想知道州里上报的内容。最终太史慈挺身而出,接下了这个任务。
太史慈率先赶往洛阳,等州里负责上报的官吏到了之后,太史慈便冒充雒阳官员,要求查看奏章。州里的官吏不知有诈,便拿了出来,太史慈却当场拔刀毁之。
州里的官吏大怒,要捉拿太史慈,可太史慈却表示,我毁坏奏章的确有罪,但你保管不力,也难逃罪责。为今之计,不如咱们一起逃亡,免遭牢狱之灾。
事已至此,州里的官吏无可奈何,只得同太史慈一起逃亡。但太史慈却连夜赶回了郡里,把此事禀报郡守。
太史慈成功完成任务,自然名声大噪,却也得罪了当时的州官,无奈之下只好逃亡辽东避祸。
去年董卓入京,准备废立天子,当时除了卢植反对之外,还有一个愣头青表示不服,那人就是孔融。
作为孔老二的直系后代,孔融对自家的典故当然烂熟于心,便数次以圣人之言与董卓激烈辩论,气得董卓大发雷霆,却无可奈何。
当时的董卓还想和世家合作,自然不能杀孔融,但喷又喷不过,便授意尚书台拜孔融为北海相。
黄巾之乱虽然在数年前就被基本平定,此时的华夏大地上犹有黄巾残党,其中以青州最甚。董卓此举,就是想借黄巾余党的手干掉孔融,就算干不掉也没关系,至少不用听这家伙在自己面前哔哔了。
孔融到青州北海上任后,听闻了太史慈的事迹,十分欣赏,多次派人去慰问照看太史慈的母亲。太史慈归家之后,十分感动,便去拜见孔融。
恰逢诸侯讨董,孔融治下的北海虽然乱,但他还是想出兵讨董,于是太史慈再度拿出了自己毛遂自荐的看家本领,自告奋勇要替孔融前来会盟讨董。
孔融大喜,当即调拨七百人交给太史慈,让他前来。
兵马虽然少了些,但已是颇为不易,要知道此时的孔融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听完事情的经过,张恒笑着点了点头,心道这太史慈不仅是位勇将,更是个义士,若能将其从孔融那挖过来,岂不是一大乐事。
不过应该不大容易,毕竟孔融对太史慈母亲有恩……
想到这里,张恒忽然发现了一个华点。
看太史慈的相貌,应该在二十二三岁左右。而这时代普遍成婚较早,男子十六,女子十四。
也就是说,如果太史慈是家中长子的话,那他母亲最多也就三十六七岁,按照后世的观念,那就是个成熟的大姐姐,而且还是寡妇。
而孔融今年也才不到四十岁……
嘶!
子义,你确定孔融照顾你母亲是因为欣赏你?
你爹的棺材板没变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