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亭城外。
刘备掘毁堤坝后便立即返程,却还是晚了一步。当他回到城下时,却只看到了张恒一人站在那里。
“玄德公。”
张恒对刘备拱了拱手。
“子毅,其他人呢?”刘备下马问道。
“出征了啊。”张恒笑道。
刘备有些郁闷道:“这么快啊!”
自己紧赶慢赶,就是想在出兵之前赶回来,谁曾想还是晚了。
“兵贵神速,快点总是没错的。”张恒看着刘备郁闷的神情,不禁有些好笑,耸了耸肩道。
刘备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咱们现在无事可做了?”
“这倒也不尽然。”
“哦,子毅难道打算前去观战?”刘备有些好奇道。
张恒摇了摇头,黑夜中战场一片乱糟糟的,四处都是散落的敌军,贸然前往不是什么好主意。
想着,张恒又抬起了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却是深邃得令人心慌。
这么黑,想必不久就该天亮了吧。
“眼下却有一件要紧事,非得玄德公亲自前往,方能显示咱们的诚意。”张恒笑道。
“何事?”刘备不解道。
张恒笑了,口中轻轻吐出四个字。
“人前显圣。”
……
虢亭城内。
陈宫三人正处于安稳的梦乡中,却忽然感觉一阵巨大的声响,急忙睁开眼看时,却是房门被人打开,外面走进来几道黑影。
不好,是敌军打进城了吗!
陈宫不愧是智能之士,哪怕还未完全清醒,却立刻想起了一种可能,当即吓出了一头冷汗,下意识就想找地方躲藏。
可那黑影却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冲上来一把拽住了陈宫的胳膊。
陈宫大急之下就想反抗,却根本无法挣脱。
这时,黑影口中说出的一句话,彻底让陈宫停止了挣扎。
“公台,快,快跟我走!”
听到刘备声音的那一瞬间,陈宫不再挣扎,心中的惊恐瞬间变成了疑惑。
“玄德公,您这是……”
“来不及解释了,快随我出去。”刘备的声音中满是急切。
陈宫连忙问道:“可是敌军打进城了?”
这刘玄德之前还当众吹嘘,说破敌就在这两三日,怎么会让敌军攻进城了呢!
“并不是。”刘备摇了摇头道。
闻言,陈宫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挥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却有些不满。
敌军没打进城,你大半夜的过来折腾我干什么!
“不过也差不多了。”刘备又开口道。
“啊!”
陈宫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高低起伏,看向刘备的目光中满是幽怨。
你说话不大喘气能死啊!
陈宫急忙起身寻找自己的靴子,同时嘴里还不忘问道:“玄德公,敌军眼下打到哪里了?”
“哎呀,公台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赶紧走吧,再不走就赶不急了。”
“请容下官更衣。”
“还更什么衣,赶紧走吧!”
刘备不由分说,强行把刚穿了一只靴子的陈宫拽了出去。
另一边王肱的情况也差不多,张恒走到王肱房门前,直接让士卒一脚踹开了房门,然后又让士卒大吼了一声。
“开门,查水表!”
王肱好歹是武人,反应也比陈宫稍快了些,被惊醒之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就往外看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张恒那张笑意盈盈的面孔。
当王肱只穿着内衣来到院中后,就见到了和他同样造型的陈宫。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不解和震惊。
刘玄德到底什么意思?
外面一片寂静,也不像敌军即将攻进城的样子啊。
“玄德公,咱们现在怎么办?”陈宫拱手道。
刘备挥手笑道:“不急,且等等。”
这句话差点没把陈宫的鼻子气歪了。
刚才急吼吼拉着我出来的是你,现在说不急的还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要是真不急,最起码让我先把衣服穿上啊!
很快,太史慈领着臧洪也过来了。
相比于二人的狼狈,臧洪却是衣冠整肃,可见太史慈还是个老实人,没有折腾别人的恶趣味。
“玄德公,人到齐了,咱们出发吧。”张恒笑道。
“好,出发!”刘备点头下令道。
“等等……”陈宫连忙大吼一声,“玄德公,咱们到底去哪?倘若不说清楚,请恕下官不能同往。”
“去前线战场啊!”这次回话的是张恒。
陈宫疑惑道:“不是说敌军快打进城了吗,为何还要前往战场?”
刘备满脸无辜道:“公台你可不能乱说,我何时说敌军快打进城了?”
“这……”
陈宫愕然,可仔细想想,刘备的确没说过类似的话,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测而已。
“玄德公的意思是说,如今前方正在交战?”陈宫无法找到刘备话中的漏洞,只得继续耐着性子问道。
“不错。”张恒点了点头,笑道,“公台可还记得,玄德公曾言,胜负就在这两日间。”
闻言,陈宫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张都尉的意思是,贵军即将破敌?”
“公台高见!”张恒点头笑道,“今日子时,玄德公命大军突袭贼军营寨,斩将破敌,敌军已然败亡不远。等咱们赶到时,战事应该也差不多快结束了。”
这么突然的嘛!
陈宫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是有些不信。
对面牛辅近三万大军,你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将其击败。
但见张恒言之凿凿,陈宫却又不得不信。
不,不对!
陈宫感受着夜风吹到身上的凉意,猛地反应了过来。
这就是你们折腾我的理由?
就算大获全胜,你们也不该这般戏弄我吧。
“既是胜券在握,玄德公又何必如此匆忙。”陈宫低哼一声,语气的不满显而易见。
张恒却满脸无辜,语气真诚道:“哦,当初难道不是公台自己说要随军观战吗?”
望着张恒似笑非笑的眼神,陈宫沉默了,同时也彻底想明白了。
张恒捉弄陈宫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单纯的恶趣味,而是在稍微警告那些酸枣诸侯——行了,别太过分了。
仗是我打,血是我流,人是我死,你们在后面观望还不够,居然还派几个人来观望风头。
董贼强,你们龟缩不出;董贼弱,你们一拥而上。
当真是天下的好处都让你们占完了,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张恒是在借此事宣泄自己的不满,骑墙可以,但不能太过。
战争打到这个份儿上,你们可是一分力都没出过,还想怎么样。
要来就来,不来拉倒,少TM派几个人过来恶心我。
没有你们,我照样能打进雒阳,诛灭董卓!
想明白这一层之后,陈宫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也变得肃然。
“玄德公,战事虽然紧急,但且容下官回屋更衣,再与公一同赶赴战场。”陈宫对刘备深鞠一躬,拱手道。
张恒直接挥了挥手,笑道:“公台早去早回,莫要误了时辰。”
“自然不会。”
陈宫点头道,转身大步回屋。
另一边的王肱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但身上这点衣物也不像个样子,当即也向刘备告了声罪,转身更衣去了。
二人走后,刘备看向张恒,目光带着询问之意。
子毅,是不是有些过了。
张恒则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一点都不过!
放在之前,张恒肯定不会这般挑衅。
但今时不同往日,刘备麾下如今近两万大军,比一路诸侯手中的人马还要多,再加上之前连战连胜,已经有了与众诸侯叫板的底气。
有了底气,自然该拿出些锋芒,不然别人总以为自己是软柿子。
刘大耳又不是发廊里的小姐姐,谁都能摸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