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
吃个火锅,和寡妇幽会一下,也碍着你刘大耳了?
尽管张恒自认问心无愧,却仍得笑脸相迎。
“玄德公此言何意,在下不明白。”
荀采见刘备来了,赶紧起身行了一礼,随后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又起身去厨房给刘备等人准备餐具,宛若一位贤惠的妻子。
“子毅,你怎的如此懒散,都把文若给气病了!”
刘备指着张恒,满脸痛心疾首道。
闻言,张恒立刻翻了个白眼。
倒打一耙是吧!
不过刘备说完之后,目光便被眼前的火锅所吸引,快走两步凑上去查看究竟。
“子毅,这是何物啊?”
好吧,不仅倒打一耙,还想吃白食。
于是,张恒只得继续把炉火烧起,吩咐厨房再弄些食材款待刘备。
冬日严寒,众人围坐火锅旁,几口温酒下肚,刘备等人的脸色顿时红润了起来。
“玄德公的意思是说,文若之所以借故告假,是被咱们气的?”
“不,不是咱们,是你!”刘备马上纠正道。
张恒直接无视了刘备的纠正,“玄德公,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的人手本就不够用。”
“你既知道人手不够,却又为何赖在家里不肯上值。”
没工资,我去个毛线!
张恒立刻拱手道:“玄德公教训得是,此乃在下之过,当引以为戒。自明日起,凡我徐州官吏,所有人都必须每日到值。谁敢怠工,便扣他一年俸禄,玄德公以为如何?”
刘备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转念一想,却立刻发现了华点。
“子毅,你总领一切军政,文若辅之,足以处理政务。我就不必每日到值了吧……”
张恒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可,万万不可!玄德公身为徐州之主,还请带头勤政,为我徐州百官做个表率,又能震慑某些疲懒之徒!”
不就是上班嘛,大家一起上就是了。
“这……”
刘备一时语塞,但眼珠子一转,脸上又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子毅说笑了,我平日里多有军务,自是不能时时兼顾政务,子毅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说罢,刘备还不忘暗中踢了简雍和孙乾两下。
二人马上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劝道:“是啊,主公所言甚是,长史不可如此苛待主公。”
张恒马上点头,“也是,倒是在下欠考虑了,还望玄德公恕罪。只是……在下这几日在这新宅邸中,却是住得不甚舒适。”
“为何不适?”
“囊中羞涩,以致家徒四壁。”张恒长叹一声道,“说起来,自在下前往泰山清剿贼寇,至今已有数月没有发放俸禄了,如今想安置一张卧榻,也是无能为力。”
想让我干活是吧,把我的工资还来!
刘备立刻大怒道:“竟有此事,简直是荒唐!我徐州长史的薪俸,谁敢克扣,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宪和,你稍时便好好查查,定要为长史讨回公道!”
“遵命!”
简雍连忙拱手应命。
让你刘大耳扣我的工资,这下全吐回来了吧!
张恒心中大为痛快,甚至再看到刘备等人从锅里捞肉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心痛了。
“那就多谢玄德公主持公道了。说起来,此番却是在下的过错,竟把文若都给累病了,稍时我便登门谢罪,请城中最好的医者为文若诊治,助他早日康复。”
刘备连忙点头道:“合该如此,文若可是我的左膀右臂,这徐州不能没有他啊!”
“不过,咱们徐州人手确实有些不足,还望玄德公下令招贤,求取人才。”
讨回自己的血汗钱之后,张恒便说起了正事。
“子毅啊,此事说起来容易。可千军易得,贤才难求。一时之间,去何处寻求大才?”
说着,刘备不禁叹了口气。
人才的重要性,他何尝不明白,但出仕这么多年以来,却屡屡在这块儿碰壁,身边也只有关张二位兄弟不离不弃。
张恒笑道:“玄德公勿虑,自古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只要玄德公知人善用,又何愁没有能人异士投奔。”
之前找不到人才,那是因为你没有地盘,如今却是大不相同了。
“哦,如此说来,子毅有合适人选?”
一提到人才,刘备顿时两眼放光。
“这是自然,不过还需筛选一番。”
刘备当即摆手道:“还筛选什么,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只要是人才,我必通通委以重任!”
“玄德公求贤若渴,实乃我徐州之福!既如此,在下倒是有些人选。”
“哦,这些人才现在何处?”
“就在郯县!”
张恒笑着答道,同时喊来了管家。
“李叔,去仲台家里走一趟,告诉他可以收网了。”
“唯!”
李叔应声而去。
再看刘备三人,却都是满脸震惊。
难道说,子毅这十多日并不是单纯旷工在家,而是布置了一个计划!
“子毅,何为收网?”
“玄德公过几日便知。”张恒满脸神秘笑道。
刘备点了点头,“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刘备三人在张恒家蹭了一顿火锅,心满意足地拍拍屁股立刻。
张恒便挥手吩咐家仆清理这满屋的狼藉,随后自己也走了出去。
刚出了屋,张恒忽然感觉有些寒冷,原来是大氅忘了穿上。
正准备转身回屋去拿的时候,就感觉肩上多了什么东西。
原来是荀采见张恒衣着单薄,便赶紧追了出来,亲手为张恒披上外衣。
“怎好劳烦荀大小姐做这些事情。”张恒笑道,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乖。
荀采白了他一眼,“休要贫嘴。稍时出门不妨带把伞,这天可能要下雪。”
“女荀此言差矣,张某昨晚夜观星象,今日虽说不上晴朗,却绝不会下雪。”
张恒摇头晃脑道,一副神棍的模样。
“子毅还通晓天象?”荀采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是自然!”张恒正色道,“张某虽不才,却也曾统兵征战沙场。自古为将者、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女荀以为如何?”
张恒这一通自吹自擂,立刻惹得荀采捂嘴偷笑起来。
“怎么,莫非女荀不信?”
装逼失败的张恒,脸上立刻有些挂不住了。
“不信。”荀采果断摇了摇头。
“为何不信?”
“问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会的太多,反而太假。”
“这……”
张恒顿时无言以对,却又不想在这小妮子面前丢了面子,正思索着如何反驳荀采时,忽然感觉脸上一凉。
下意识往上看去时,只见如柳絮一般的漂浮物在空中盘旋而落,肆意飞舞。
下雪了。
“你看,莫说妾身不信,就连这天也不信。”荀采丝毫没给张恒留面子,继续挖苦道。
张恒却没理会荀采的揶揄,直愣愣的把目光望向空中。
片刻之后,张恒的目光愈发迷离,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今冬的第一场雪……女荀,跟我来……”
张恒不由分说地拉着荀采走入院中,任凭越下越大的雪花落在两人的眼角眉梢。
不过半刻钟的工夫,两人头上便盖了一层薄薄的晶莹。
“子毅,你这是……”
荀采有些不解道。
张恒伸手,轻抚住荀采的秀发,慢慢替她拭去发丝上的雪花。
“今朝同淋雪,今生共白首。”
听到这句话,荀采不由得浑身一颤,美目紧紧盯住张恒的面庞,竟也不觉得冷了。
良久之后,荀采才轻启朱唇,低声轻吟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长相随,死当长相思。”
初平元年冬月中旬,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