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耗尽之后,麴义的选择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撤退。
早已看穿麴义伎俩的张恒,自然不会给他撤退的机会,准备痛打落水狗。
但任谁也没想到,这场战斗最先打响的地方,竟然是平阳城下。
在熟悉了马具之后,张恒当即便下令,让赵云率军出战,进攻麴义的大营。
分兵让徐盛去埋伏之后,赵云麾下就剩下了三千骑兵,当然不可能攻破麴义的营寨,但这并不妨碍赵云能死死缠住麴义。
大军就在营寨前监视,麴义不动,赵云也不动,一旦麴义有撤退的迹象,赵云就能立刻发动追击。
张恒的计划很完美,但第一步就出现了意外。
因为还没等赵云发动突袭,麴义反而率军杀过来了。
收到消息的时候,张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意思,麴义难道是主动求死?
急忙登上城头,张恒果然发现远处烟尘滚滚,有数千大军向这边袭来。
张恒差点没气笑了。
饭都吃不上了,还来进攻我,简直是不知所谓。
这时候赵云也赶到了,对张恒抱拳道:“长史,敌军来袭,咱们是否要出战?”
“不急。”张恒摆手道,“麴义此举如此反常,子龙可知为何?”
“这……”赵云盯着远处的敌军看了片刻,才开口道,“许是麴义见军中粮草耗尽,准备殊死一搏!”
殊死一搏?
他搏得过吗!
麴义也许会如此儿戏,打战争可不能如此儿戏。
思索片刻后,张恒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笑容。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就如此,我就成全你!
张恒神情一凛,大声下令道:“子龙听令,领兵出战,全歼来犯之敌!”
“遵命!”
赵云抱拳而去。
片刻后,城门大开,赵云率军从城中杀出。
而此时,敌军也已经杀到了城下不远处。
张恒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发现敌军只有四五千人,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仲理。”
方悦赶紧抱拳道:“末将在。”
张恒抬手一指远方,说道:“敌军大军来攻,后方必然空虚,远处的邺城看见了吧。我要你率军冲过去,给城中的韩使君传一道信,你可敢去?”
“有何不敢,长史有命,属下义不容辞!”方悦立刻抱拳道,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好,等我修书一封,你便立刻出发。”
说罢,张恒转身走下城头,不一会儿便写好了一封书信交给方悦。
“去吧,一切小心。”
“遵命!”
方悦接过书信,小心翼翼藏入怀中,随后才对张恒郑重一抱拳,率军离去。
此刻城外正在大战,倒也没人注意到方悦的去向。
方悦离去之后,张恒再度把目光放向战场。
如果说上次的战斗,是赵云凭借着风骚走位完胜,那这次就是妥妥的碾压局。
一边是多日以来都吃不饱的步卒,另一边却是添了新装备的骑兵,胜负不言而喻。
开战伊始,赵云便率军突入了敌军阵中,凿穿阵列之后,就开始了疯狂收割。
战事进行得无比顺利,但赵云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反而眉头皱得越来越高。
这也太顺利了吧!
敌军好歹是主动来攻,就这么点实力?
事出反常必有妖,赵云从来不相信侥幸和运气,因此断定敌军必有阴谋。
最重要的是,开战到现在,他还没见到麴义露面。
可局势如此,赵云也不可能凭着一点猜测就停战,只得继续厮杀。
反观一旁的夏侯兰,可算是杀了个痛快,一边呼喊着一边继续冲杀,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
邺城。
方悦只有百人,又都是骑兵,全速赶路之下,不到半个时辰便绕过了麴义的营寨,抵达了邺城城下。
邺城毕竟被麴义重兵包围,按照他的设想,这一趟送信必然是艰难重重,甚至可能一去不返。
但事实却大出他的意料,这一路上根本没遇到多少阻碍。
直到临近城下之时,才看到前方有数百名麴义军士卒,且都无精打采,阵型散乱。
围城一月,韩馥始终不曾出战,再精锐的士卒也不免有些懈怠。再加上饿了快十天的肚子,能提起精神就怪了。
方悦看了看那些敌军,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同袍,思索片刻之后,便把心一横,选择直接出手。
娘的,拼了!
“全军听令,跟我杀出去!”
方悦大吼一声,手中长枪一指,带领全部人马向城门下杀了过去。
不过他还留了一个心眼,故意将声音喊得很大,不仅仅是为了鼓舞士气,更方便第一时间被城楼上的守军给注意到。
方悦的想法很简单,能杀穿眼前的敌军,就亲自入城传信。
若是不能,就用箭矢将信射入城中。
毕竟仅凭一封书信,谁知道会不会是敌军的诱敌之计,还是他本人入城更具有说服力。
但令方悦没想到的是,他这边都发起冲锋了,城楼下的麴义军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方悦率军杀到眼前数十步时,这些人才慌忙拿起武器准备反击。
可这时已经晚了。
纯粹的骑兵去冲击步兵方阵,那是找死的行为,但奈何对面的麴义军根本就没列好阵型,甚至手中装备也不齐全。
被方悦这一通冲杀,竟然轻而易举地杀穿了阵列。
这也太弱了吧!
方悦一枪刺死一名敌军士卒后,眼中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就这!
按理说派来围城的士卒,应该是精锐才对,为何会这么弱?
此时,城楼上的守军也发现了下面的厮杀,都看了过来。
方悦趁机大吼道:“我乃徐州长史张子毅麾下亲兵屯长,我家长史命我送书信过来,还请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城!”
话虽然说得明明白白,但韩馥一直严令不准交战,城楼上的守军哪里敢开门。
但又不能坐看友军陷入险境,为首军候只好大喊道:“书信何在?”
如此态度,方悦顿时明白了,连忙向前冲去,等到合适的距离后,便引弓搭箭,将书信射入城中。
城楼上的军候拿到书信后,又向方悦大喊道:“将军见谅,未有军令,末将不敢擅开城门,请容禀报!”
闻言,城下的方悦不禁大急。
禀报?
禀报你大爷!
等你禀报完,就可以来给我收尸了。
但他也终究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回身冲杀。
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战局居然渐渐明朗了起来。
五百名麴义军士卒,竟不敌方悦的百人骑兵,被杀得大败,已经有半数溃散而去。
见到这一幕,方悦不由大为惊诧。
知道这些敌军弱,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弱。
这下方悦也不急了,开始从容斩杀敌军。
约莫两刻钟的工夫后,随着最后一波麴义军士卒溃散而去,城下竟只剩了方悦的兵马。
他又抬头向城头上看去,意思很明显。
敌军都跑了,这下可以开门了吧。
那军候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围困我们一个多月的敌军,就这么轻易被你们打败了?
这场战斗跟演的一样,导致他更不敢开门了。
无奈,方悦只好原地列阵等待。
可一连等了近半个时辰,直到耿武亲自登上城头之时,也没出现敌军对自己进行围剿,这让方悦更加疑惑。
片刻后,城门被打开,方悦顺利入城,并在耿武的指引下进入了州府,见到了韩馥。
州府议事厅内,韩馥高坐主位,旁边却坐着荀谌。
此刻他正细细观看着张恒的书信,满脸的玩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