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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三岁小儿陈公台

    刘岱盛情款待,张恒自然不能不给面子,哪怕他从没饮酒的习惯,也跟着喝了几杯。

    直到傍晚时分,双方才尽兴而归。

    而此时,郭嘉早已在院中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越等,郭嘉就越是心慌。

    毕竟自己那个计划太过大胆,张子毅素来行事稳重,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郭嘉本想趁着张恒还没来的时候先斩后奏,但奈何张恒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亲自赶了过来。

    如此一来,局势便不由他控制了。

    惩罚他倒是不怕,就怕自己的计划就此落空。

    想着,郭嘉便把目光放在了方悦身上,想套点话出来。

    但方悦是什么人,也许没什么大的才能,但在为人处世的圆滑方面,却甩了郭嘉不止十条街。

    任凭郭嘉再怎么腆着脸询问,也没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这狗东西,平日里见人就笑,对谁都客客气气,这时候却摆出这副嘴脸,倒是会见风使舵!

    正当郭嘉心中丧气之时,门外却响起了脚步声。

    紧接着,张恒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贾诩、陈宫、张绣等人。

    一见张恒,郭嘉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赶忙迎了上去。

    “长史来了,小弟恭候多时!”

    望着恭恭敬敬向自己行礼的郭嘉,张恒不由露出了满脸鄙夷之色。

    “前据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长史说的是,小弟知错,知错!”

    为了自己的大计,郭嘉也是拼了,任凭张恒奚落而唾面自干。

    大丈夫能屈能伸,区区两句恶语而已,我忍!

    这一副滚刀肉的模样,倒是让张恒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郭嘉会言辞激烈地反驳自己,没想到却是一副任杀任剐的模样,着实让张恒有些无从下手。

    “走,进去再说吧。”张恒叹了口气道,“仲理,伯渊,你二人守在门外,无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

    “遵命!”

    二人一抱拳道。

    张恒大步走进房间,一屁股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郭嘉则是有些做贼心虚,蹑手蹑脚地跟在了最后,也不敢落座,与平日的懒散模样大相径庭。

    可张恒坐下之后,却没有说话,反而让陈宫弄些茶水,供自己醒酒。

    陈宫点了点头,弄来茶水之后,张恒又美美地喝了起来。

    整个过程,都没看郭嘉一眼。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场中的气氛也越来越尴尬,郭嘉更是紧张到不能呼吸。

    张子毅,是杀是刮,你倒是说句话啊!

    直到杯中茶水饮尽之后,张恒终于开口了。

    但是第一句话,却是郭嘉怎么也没想到的。

    “乔羽……是你害死的?”

    一言惊起千层浪,郭嘉立刻将目光看向了陈宫。

    是你出卖的我!

    陈宫却无辜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别看别人,说你呢!”张恒皱眉低吼道。

    “这……”郭嘉拱手笑道,“长史说笑了,乔羽乃新任济北相,刘公山更是咱们的盟友,小弟为何要加害于他!”

    张恒摇了摇头,“战报我看过了。纵然不是你亲手加害,却也是死在你的纵容之下。曹操的疲敌之计,你岂能看不出来,却丝毫没有提醒,才致使乔羽丧命,是也不是?”

    “冤枉啊!小弟为何要加害他,乔羽死了,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郭嘉仍旧不服,硬着头皮争辩道。

    “对兖州自然没什么好处,但对你郭奉孝可未必。乔羽一死,刘岱和张邈之间再无回旋余地,只得全面开战。如此,咱们徐州才好从中渔利,甚至出兵干预。趁着他们两败俱伤之际,便是拿下整个兖州也不无可能。

    正因有此打算,所以你才会命校事府给我传讯,说军情紧急,让我命西凉军及其家眷暂留东郡。为的便是开战之时,让西凉军与徐州大军两面夹击,将整个兖州顺利拿下,是也不是?”

    面对张恒的这一番说辞,郭嘉无言以对,只得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瞒不过张子毅。

    仅凭一封劝告信,便猜出了自己的全盘计划,这家伙也太精明了吧!

    见郭嘉面露沮丧之色,张恒不由冷笑道:“哼,这等拙劣之计,怕是连三岁小儿也瞒不过。你郭奉孝好歹自诩当世奇才,居然想凭它来瞒天过海,当真可笑!你问问文和和公台,有谁看不穿此计?”

    闻言,陈宫急忙收起了脸上的恍然之色。

    贾诩当然看出来了,可陈宫确实没看出来,但他绝对不会承认就是了。

    不然,岂不是成了张恒口中的三岁小儿……

    “长史,兖州内乱,咱们为何不能取之?下官此计,乃是为主公的大业着想,自是问心无愧!”

    既然被戳破,郭嘉索性不装了,挺胸傲然道。

    “什么大业,怕是为了成全你自己的功业吧!”张恒嘲讽道。

    “这并不冲突!”郭嘉辩解道。

    张恒差点被郭嘉给气笑了,“违抗军令私自行动,你居然还有理了。你是聪明,但也不要把天下人当成了傻子!此计太过凶险,就算这次让你能侥幸成功了,下次呢,下下次呢,你能保证每次都会成功?”

    对于赌徒心理,张恒最厌恶的。

    赢了固然可以通吃,但输了呢,便将万劫不复。

    放着原有的优势不去巩固利用,反而兵行险着,看似成功率极高,却是真正的愚蠢!

    或者说,强者就该利用优势碾压,而不应该和弱者去对赌,不然你前面辛辛苦苦积累优势是为了什么?

    但张恒的理念,郭嘉却注定不可能认同。

    “长史,自古权不失机,如此大好的机会不取兖州,难道要放任刘岱或张邈做大为患?此言恕下官无法苟同!”

    见郭嘉还是不服气,张恒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你既如此说,那且不提你此计的对错,你为何不将计划和盘托出,反而藏头露尾?吧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却自己掌控着一切,这种感觉很快意是吧。莫非你郭奉孝是贪名逐利之辈?”

    “这……”

    郭嘉语塞,无言以对。

    “不管何种策略,如果咱们自己都不能齐心协力,反而一个人一个想法地去行事,那和一盘散沙有何区别?又如何成就大业?还要我这个统掌全局的长史做什么!”

    张恒越说越气,已然声色俱厉,最后甚至拍起了桌案。

    面对张恒这一连串的质问,郭嘉终究无言以对,便只得低头拱手。

    “长史,下官知错,情愿认罚!”

    张恒冷笑道:“你郭奉孝哪有错,错的是我,错的是被你害死的乔羽,错的是五万西凉军,和那十多万随行的家眷!”

    郭嘉满脸苦涩道:“长史,小弟已然认错,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又何必出此刻薄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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