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摆脱众人后,一路纵马冲进了城。
来到府门前,才长长松了口气,翻身从马上下来。
怎么说呢,对于孩子这种事儿,张恒之前一直都没怎么考虑过。
可当太史慈告诉他消息的那一瞬间,张恒却激动了起来,甚至有些失态。
一想到这世上有一个人,骨子里流淌着你的鲜血,身体继承着你的基因,甚至可能是你生命的延续,张恒就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哪怕张恒两世为人,也不曾体会过半分。
深吸口气,张恒踏进府门,向后宅走去。
但刚走进院落,就听到一阵嬉闹之声。
院中,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正在奔跑,时不时还回头往后看去,一副贼兮兮的模样,正是阴蝉。
见此,张恒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阿蝉!”
听到声音后,小阴蝉急忙扭过头来,看见张恒的那一刻,脸上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张叔父!”
尽管已经入冬,但小丫头额头上还是挂着几滴汗珠,却立刻大步向张恒跑过来。
张恒也蹲下来张开了怀抱,准备将小丫头抱起来。
但小阴蝉跑到张恒身前时,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收拢了脸上的笑容,板着脸对张恒躬身行礼道:“孩儿参见父亲……”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已经被张恒抱了起来。
“这都是谁教你的,老气横秋的。”
张恒伸手在小丫头鼻子上刮了两下,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娘亲说,父亲是徐州长史,咱们张氏又是南阳大族,不懂规矩会惹人笑话的。”
张恒立刻反驳道:“懂规矩是好事,但规矩不等于死板,别听你母亲瞎说。”
“啊?”
小丫头一脸问号,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头,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疑惑。
“可是母亲说,女儿家一举一动都该合乎礼数,不然人家会笑话的。”
张恒伸手捏着小丫头粉嫩嫩的脸蛋,“阿蝉,我来问你,咱们家里谁是一家之主?”
“当然是父亲你啊!”
“咱们家里谁的官最大?”
“还是父亲。”
“那咱们家里,谁读书最多?”
闻言,小丫头不禁迟疑了一下,片刻后才开口道:“应该……也是父亲吧。”
张恒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应该,明明就是为父好吧!”
“可是蔡姨娘也读过很多书的。”小丫头连忙反驳道。
张恒满脸不屑道:“她一个女流之辈,读得那点书算得了什么。莫说她,便是当世大儒,父亲也是和他们谈笑风生的。”
“嗯,那应该是父亲读的书最多。”小丫头点了点头,成功被张恒忽悠。
“既然如此,那你觉得,谁说的话最有道理?”
小丫头毫不犹豫地答道:“母亲说话最有道理!”
张恒:……
“为什么?”
“因为母亲手里有藤条。”
闻言,张恒顿时用震惊的目光看着阴蝉。
小小年纪,居然就如此识时务,将来成就,必然不可限量啊!
不过打孩子总是不好的。
张恒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没派上用场,便只能继续抱着阴蝉向后宅走去。
可小丫头的求知欲却很强,缠着张恒问道:“父亲,你为什么说母亲瞎说啊?”
“因为你母亲本身就不懂规矩啊。”张恒理所当然道。
“父亲,你可不能说母亲的坏话哦。”
“这不是坏话,是实话。”张恒笑道,“阿蝉,你可知何为规矩?”
小丫头摇了摇头。
“所谓规矩,是通过约束自己的行为,达到给别人留下好印象的目的。换而言之,只要待人真诚,就能获得别人的尊重。一些死板的规矩,倒是可有可无。”
张恒说着,低头看着怀中的阴蝉,却发现小丫头一脸懵逼。
也对,一个三四岁的娃娃,又如何会明白这些大道至简的道理。
“现在听不懂无所谓,只要记住就好,将来会明白的。”张恒笑道。
小丫头重重一点头,“父亲,我记住了。”
“嗯,阿蝉真聪明,回头奖励你一罐糖果。”
闻言,小丫头顿时惊呼一声。
“多谢父亲!”
“现在为父再来问你,咱们家谁说话最有道理?”
小阴蝉不愧是个识时务的,毫不犹豫道:“当然父亲说话最有道理!”
“有前途,我看好你!”
父女二人一路嬉闹着往后宅走去,可刚走了几步,却看到阴婷走后宅走了出来。
“阿蝉,莫乱跑,回头让夫人看见,又该责罚……长史!”
阴婷话说了一半,才看到张恒站在她面前,连忙躬身行礼。
“小姐不必多礼。”
“谢长史。”阴婷这才敢起身。
张恒看了看阴婷,发现她身上穿着的,居然是和府中婢女一样的衣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阴小姐,你为何这身打扮?”
阴婷听完,美目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妾身为报长史大恩,自愿入府为婢,自然是……”
“行了行了,这种话就不必说了。”张恒摆了摆手,“你好歹是阿蝉姑母,又出身名门,如此作践自己,将来还怎么嫁人。今后不要再如此打扮了。”
“遵命!”阴婷连忙低头道。
张恒又问道:“夫人何在?”
“二位夫人正在后宅。”阴婷答道。
张恒对怀中的小阴蝉一笑,“走,咱们去找你母亲。”
倒也不用张恒专门寻找,因为荀采和蔡琰早就在后宅中等候多时了。
刘备凯旋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郯县。
荀采和蔡琰自然也知道,只是怀有身孕,怕城外人多拥挤,才没有出城迎接。
张恒刚走进后宅,远远的就望见屋檐下站着两位佳人,正是荀采和蔡琰。
后宅中是没有男丁的,刚才张恒和阴蝉说话的声音又大。二女听到动静,急忙出屋观看,却正好在庭院的尽头看见了张恒。
六目相对,张恒脸上的笑意更甚。
“夫人,我回来了。”
“夫君!”
二女赶忙迎了上来,若非张恒怀中还抱着小阴蝉,怕是立刻就扑上来了。
“外面冷,走,咱们进屋再说。”
张恒将阴蝉放了下来,一手牵住一位佳人,向房中走去。
“嗯……”
二女心中本有千言万语,但在看到张恒的这一刻,却都化作了乌有,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进屋之后,张恒马上就忍不住了,把目光放在二女肚子上扫来扫去,立刻就发现了华点。
两个多月未见,无论是荀采还是蔡琰,都更加明艳动人了,这自然没问题。
可问题就在于,二女腹部分明一片平坦,哪有半分怀孕的模样。
尤其是蔡琰,腹部简直比她的胸还要平!
你说怀孕,谁信啊!
太史慈那狗东西,不会为了两个钱骗我吧!
虽是老夫老妻,但二女也被张恒的目光看得有些扛不住。
荀采有些气恼道:“子毅,你看什么呢?”
“额……那个……”张恒忽然变得支吾起来,“我听人说,女荀和昭姬都怀了身孕……”
此言一出,二女都露出了笑意。
荀采略带得意道:“子毅倒是消息灵通,还没入城就知道了。”
蔡琰也附和道:“此事非是妾身故意隐瞒,只因前线还在打仗,姐姐生怕夫君分心,才没有写信告知。”
这么说,此事是真的了!
得到二女亲口承认,张恒眼中疑惑却更浓了。
“可是……”
“可是什么?”荀采疑惑道。
“可是……二位夫人皆小腹平平,没有半分怀有身孕的迹象啊。”
听了张恒的疑惑,二女当即捂嘴笑了起来。
张恒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道:“很好笑吗?”
荀采白了张恒一眼,“子毅,我与昭姬不过才两个月的身孕,就算怀的是孪生子,也没有这时候就显怀的。”
闻言,张恒不禁一拍脑袋,心道自己算是问了一个蠢问题。
女性怀孕之后,初期根本不显。再加上这个时代普遍都是宽衣大袖,就更加看不出来。
自己好歹也上过生理课,居然忘了这么一回事。
既然看不出来,那就只能用手感受了。
想着,张恒便伸手向荀采肚子上探去,哪知却立刻引起了荀采的惊呼。
“子毅,你做什么!”
“我看看啊!”
“有什么好看的,荒唐!”
荀采羞得满脸通红,低声娇喝道。
张恒这才反应过来,阴婷和阴蝉还在呢,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有些不妥,不禁尴尬地摸了摸头。
阴婷也是个懂事的姑娘,眼见气氛有些不对劲,赶紧将阴婷抱了出去。
“子毅,你若真想看,晚上再看就是了……”
荀采这次凑到张恒耳边低声道。
这一句话,顿时勾起了张恒久违的欲火,但望着特殊时期的二位娇妻,顿时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但孕初期还是不要做激烈运动为好。
毕竟是枕边人,荀采哪里不明白张恒心中的挣扎,不由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张恒又是一阵窘迫。
“子毅,使君大军入城了?”
片刻后,荀采却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没有,我一个人先来的。”张恒摇了摇头。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荀采皱眉道。
张恒耸了耸肩,“有什么不好的,跟着玄德公同时入城,之后肯定大摆宴席,无非是吃吃喝喝,我实在不想去。”
外面的事,荀采向来是不插手的,见张恒如此说,也就不继续追问了。
但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张恒警惕了起来。
“董小姐……有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与她是清白的!”
张恒连忙反问道,同时心中一凛。
荀采忽然俏脸微红,嗔怒道:“少装傻,当然是让你接人家过门啊。我和昭姬这个样子……晚上还怎么伺候你。”
闻言,张恒有些无语。
这娘们儿是真能睁着眼说瞎话啊。
晚上明明都是我伺候你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