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忽然就没有人了,留下牛老婆子和大房两口子,还有就是捏着剪子的老二媳妇。
老二媳妇看过来,牛老婆子忽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没有村民人给自己罩场子,她怕了。
牛老大心里也怕,虽然觉得自己的力气随便打得过弟妹,但又怕她“一不小心”扎进自己心窝子,得不偿失。
几个藏在屋子里面的孩子怯生生的从门缝里面探出脑袋来。
老二媳妇看了一眼,捏着剪子就往自己屋里去。
“你——你要做什么去!”
牛婆子声音发抖。
“睡觉。”
牛家媳妇进了屋,屋里还是血腥味和男人哎呦哎呦的呻吟,她转身把门反锁,爬上自己那边的床。
男人的呻吟断了一下,颤抖问道:“你要干嘛?”
“姓牛的,你听到没有,村长他们都走了,没人管这个事情,今天我戳爆你左眼睛,你敢再动我一下,我下次剪断你命根子!你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反正我也痛习惯了,死了好,死了就不痛了。你要是打不死我你就给我等着,你给我记住了!”
说罢也不管身边躺着个血人儿,翻过身就睡,当然把剪子压在枕头下面。
现在她有底了,本来她以为今天要被绑着送去见官,但是没有。
她也知道前头拒绝了自己的苏如意这次帮了自己,原本村里头都说是自己不对,到后面成了牛老二活该。
自己一开始是想杀了牛老二的,但是没有勇气,只敢戳他一只眼睛,还做好了自己去死的准备。
现在她又改主意了,她不想去死了,她还有孩子呢,她要好好活着。
她以前觉得毫无希望,现在却觉得有了。
苏如意一行人回了家,其他人的瞌睡完全没有了,一边忙活着煮早饭,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牛家的闲话。
苏如意昨晚上赶了路回来得本来就晚,总共也没有睡多久,困得不行,钻进自己屋就睡去了。
醒来真是到了太阳晒屁股的时候。
家里其他人各自忙去了,陆识途在院里和大哥说话,一边粗暴地和儿子进行“亲子互动”,一个想把人压在自己腿上,一个奋力挣扎一百个不情愿,但好歹没有哭。
苏如意出来,陆识途才把儿子放在地上,去灶房里面给她端饭。
“我师父回来了吗?”
陆多田摇头:“没有听到消息,应该还没有回来。”
苏如意看看天上的日头,自己着急了,师父他老人家比自己走得慢多了,估计这个时候才走到半路,到下午才回得来。
陆识途端了一碗蛋花汤,一碗菜,菜上面放着馒头,“你先吃饭,我去牛家看过了,牛老二还在哼哼,他媳妇也没事。”
苏如意点头,就是牛老二还活着,他媳妇也没有再挨打,没事。
吃完了饭,去牛家转了一圈,在牛老婆子央求下给牛老二扎了几针止痛,又开了几副止痛药,牛家媳妇拿去要冲水,老婆子不放心要去抢,牛家媳妇把药往后一藏。
“娘,伺候我男人我自己来,不用你费心。”
牛老婆子:“……”
以为她想费心吗?她还跛着脚呢!
她是不放心!什么女人自己男人一身是血躺在旁边喊痛,她自己还能在旁边睡得着?
早上起来看自己这个儿媳妇,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好像一晚上就长变了,让她心里一直绷着根弦,这女人是不是一剪刀没有捅死自己儿子她心里还在算计什么?
老二媳妇拿冲了药粉,端到自己男人面前,一声不吭把他拉起来,男人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没有力气,就被狠狠灌了一口药。
苏如意笑道:“婶子你看,我昨晚说什么来着?就是夫妻两个打架而已,你儿媳妇还知道伺候你儿子呢,你儿子前头把她打得下不了床也不见伺候人家啊,你儿媳妇果然是心好的。”
牛老婆子:“?”
这苏如意说的是真心话吗?
苏如意回到自己家里,陆识途拿了信给她:“这是义母写给你的。”
将军夫人不知道她识字,用的语气是让陆识途转达。
第一件事情是告诉苏如意她的方子效力奇佳,使用完毕之后,周月如已经肤白肌嫩,看不出与京城女子有二。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将军夫人想要把周月如送过来让她看管几日。
第一件事苏如意看明白了,第二件事?
“把周月如送到我这里来?”
这是什么操作?
这个陆识途倒是知道的,那边一共来了两封信,一封是专门写给他的,意思就是怕周月如对他念念不忘,这一趟他去京城周家就不想女儿跟他再多接触。
还有就是,周家二老觉得苏如意是少有的能治得住那丫头的,他们自己没辙,就想趁机——
苏如意:“这能行?那周小姐愿意来?”
陆识途也在想这个事情,苦笑一下:“那边说这边只要愿意,就说她是我们家的远房亲戚,过来暂住几日。我是觉得,不如回绝……”
他知道周月如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到自己家里那不得乱套了?
再加上她是将军千金的身份,就怕家里人在她面前硬气不起来。
苏如意将信纸折叠起来,“那边还说什么了吗?”
“说不用太顾及她的身份,让她知道知道老百姓是怎么过日子的。”
义父义母说得委婉,但陆识途明白他们的意思,是想送周月如过来看看他的真实家境,好打消她的那些幻想。
他道:“义父义母拿周月如没有办法,我倒是觉得这一趟可能也是周月如自己想来的。”
她想来干嘛?
大约就是前头被苏如意杀了风头,心里不服气,另外估计还想见见陆家的长辈,还存着那么一点小心思。
苏如意:“那她要来就来呗。”
她对陆识途放心,但也不舒服另一个女人缠着他,既然她愿意来,那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