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既心事重重的回到长安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虽然已经饥肠辘辘,但张既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取了长安令的府邸,作为雍州别驾,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之前的谈话中,张既可以听出吕布对他的一丝不满。
说实话,再决定归顺吕布之后,张既没想搞什么小动作,毕竟吕布在进入关中之后,并没有像想象中那般胡来,反而在他的治理下,整个关中地区都颇有起色,既然选择了效忠,他一直也是兢兢业业,只是这次的事情上实在摸不清吕布的意思,以至于乱了手脚。
说到底,到来到长安之前,张既最大也就做过一个县令,虽说表现不俗,但现在一下子将工作提升到调解********这种层次上,一时间还是难以适应的。
“德容?”陈宫奇怪的看了一眼一脸惶惑的张既一眼,叫了几声,才将张既叫醒。
“大人赎罪,属下失态了。”张既摇了摇头,苦笑着看向陈宫道。
“见到主公了?”陈宫看着张既的神色:“挨骂了?”
“那倒没有,只是主公似乎对既颇有不满。”张既说着,将营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摇了摇头,陈宫将卷宗放下来,看着张既道:“主公可有要换人去处理此事?”
“那倒没有。”张既摇了摇头。
“归化之事,虽然历朝历代都有提倡,但真正做到的却是不多,反倒是不少汉人被逼着成了羌人,此事,自古以来,便没有章法可依,德容不敢擅专,宫可以谅解,但在这件事情上,主公需要的却就是擅专。”陈宫笑道。
“望大人解惑。”张既疑惑的看向陈宫。
“既然没有成法可依,自然需要我们后人去探索,主公当初在逃亡路上曾与我说过一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那便是路了,初听时只觉浅显,但事后每每思及,总有种醍醐灌顶之感,如今集市只是试行之地,若成功,则会向所有羌人城池逐渐推广,将我大汉律法一步步深入羌人人心,让羌人与汉人一样依律而行,主公成立律政司,或许也有其他考量,但眼下最重要的,却是将律法在羌人之中贯彻下去,哪怕输了,也只是一地,还影响不到大局。”
“德容顾虑的太多了。”看着张既若有所悟的表情,陈宫笑着提起了毛笔,继续查看文案,摇头道:“主公携大胜之势,不客气一点说,眼下羌人骨子里对主公都透着畏惧,本是天赐良机,我军无论官员还是武将,在羌人面前,都该表现出强硬一面,同时也要让羌人心中明白,我们是在公平的依法办事,不会偏袒汉人,但也不会偏袒他们。”
“德容当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若德容遇上每一起羌汉纠纷,都如此患得患失,只会失去威信,时日一久,只会骄慢其心。”陈宫看向张既笑道:“德容需记住一点,在主公麾下做事,腰杆子首先要挺直,不必顾虑太多。”
“属下受教。”张既闻言,心中那个结也算解开了,看着陈宫笑道。
陈宫笑着点了点头,两人正待继续处理文案,耳畔里却响起一阵清脆的喊杀声,声音很清脆,也很整齐,颇有几分气势,只是两人闻言,却都苦笑着摇了摇头。
“主公这段时间不在家,这位大小姐却是俨然已经成了长安一霸了。”张既苦笑着看向陈宫道。
陈宫无所谓的点点头,见怪不怪:“这样也好,长安的治安却是好了不少。”
张既闻言,也只能苦笑一番,不再多言。
原来当日吕布大破匈奴的消息传回长安,令长安军心振奋之余,却也引起了吕玲绮的不满,尤其是知道在这次征战中,吕布身边还多了一员女将,心中对于吕布出征却不带自己颇有不忿。
后来吕布回归,要选骠骑将军府的卫队,吕玲绮厚着脸想要加入,却被吕布撵回了貂蝉身边,而后吕布便带着人马出城,在城外劫营,一来训练士卒,而来匠营之中有不少东西属于机密,建在军营中也方便保密。
不过这样一来,却让不甘输给男儿的吕玲绮放羊了,将将军府中一群侍女集结起来,整日操练,为了不影响貂蝉休息,便将训练场所放在了占地颇大的长安令这里,然后便是府衙之中的一群老爷们儿遭殃了。
这群女人人数不多,也就百十来人,整日在吕玲绮的操练下倒也有几分气势,虽然吵点,但本也没什么大事,但经过一段日子的操练之后,吕玲绮开始不满足操练,将吕布当初激励士卒拼斗的那一套拿出来,又让府衙中的衙差们作为陪练。
虽然在陈宫、张既看来有些胡闹,但毕竟是将门虎女,吕玲绮跟着吕布走南闯北,见识颇高,平日里不喜女红,却喜欢舞刀弄枪,或者钻研兵法什么的,练出来的兵倒也不弱,一开始这些府衙里的兵油子还带着几分占便宜的想法,但接下来,这帮被吕玲绮练出煞气来的女兵分分钟教会他们怎么做人。
而导致的结果就是,平日里这些好吃懒做的老爷们儿现在一个比一个勤快,每天准时点卯然后出去巡视,宁愿在烈日下巡逻城池,也不愿意回来面对这群母老虎。
若非吕布军中法度森严,吕玲绮也不敢触犯的话,恐怕都敢直接去找城卫去切磋。
“此事,不用通知主公吗?”张既看向陈宫。
“不必,主公回来,自会处理,此乃主公家事,我等无需干涉。”陈宫笑着摇了摇头,又出不了什么乱子,他跟随吕布多时,对于这位大小姐的脾性却是清楚地,虽然有些胡闹,但秉性不坏,而且也知军法,至少不会做什么过火的事情。
本来陈宫不想去管,只是不久之后,一名城卫军突然冲进来,看到陈宫大叫道:“大人,大事不好,大小姐带着一队女兵出城剿匪去了!”
“什么?”陈宫和张既闻言,有些坐不住了。
雍州乱了十几年,在李郭霸占长安之时,就是匪患四起,后来关李郭败亡,有不少军队落草为寇,虽然吕布入关中之后,派魏延清缴了一次,之后的半年时间里,清缴匪患也一直没停过,但这种东西,很难在短时间内根除,已经习惯了打家劫舍的山匪路霸,就算招安了,管理起来甚至比羌人都难管理。
“可曾派人跟上?”陈宫冷静的问道。
“已经派人跟上去,沿途做了标记,大人,可要调集城卫军?”
“城卫军的职责,是守卫长安,不得擅动!你先下去,此事我会处理。”陈宫眉头微皱,沉声道。
“喏!”城卫军闻言答应一声,告辞离去。
“什么时候走的?”张既苦笑着看向陈宫道。
“想必早已做好准备了。”陈宫苦笑一声:“德容,我去见主公,你继续处理政事。”
“喏!”张既连忙答应一声。
当陈宫将消息带到大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混账!”吕布一巴掌将一张桌案拍的粉碎,怒哼一声站起来:“越来越不像话了!”
“主公勿怪,此事宫也有失察之罪!”陈宫苦笑着说道。
“别替她遮掩,兵都练出来了,长本事了!”吕布冷哼一声道:“可知道她去哪了?”
“城卫军已经派人跟上,沿途做了记号。”陈宫点了点头。
“周仓!”吕布大声喝道。
“末将在!”周仓从外面跑进来,插手行礼。
“带上何仪、何曼,再带上一屯人马,去将玲绮给我带回来!”吕布闷哼一声道:“直接带来这里!”
“喏!”周仓闻言答应一声,转身踏步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