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这份证据,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是物证检验科能够决定的了。
毕竟涉及到的领导身份实在太大了,弄不好就是大乱子。
所以他们才会立刻打电话,让唐泽过来,想让领导来决定该怎么对待这份证据。
就算上面下达命令,说这只是一个巧合,这杯子只是琦玉大佬将不用的东西捐出去了,和案件没有任何联系。
物证检验科也会麻溜的相信,并将检测报告归咎在无关紧要的那一栏里。
毕竟对方的等级实在太高了,根本不是他们这种没权没势的小科室能够抗住的。
不过唐泽看到这份证据后,经过了短暂的错愕,便直接让人把指纹鉴定报告打印出来,然后拿着有琦玉大佬的指纹的杯子上对方的办公室去了。
嗯,对于别人来说很难开口询问甚至看起来犯忌讳的事情,唐泽拿着就过去当面询问了。
将高脚杯和鉴定报告往对方桌子上一拍,然后将案件的情况告诉对方后,琦玉大佬懵逼了。
“你是说,我现在成了犯罪嫌疑人了?”琦玉大佬摸着光头道:“什么玩意,我这是莫名其妙就和命案扯上关系了!?”
“但是死者的物品中检测出了你的指纹。”
唐泽摊了摊手道:“这至少证明,你们之间曾经确实有过接触,所以还请解释一下。”
“我怎么知道。”琦玉大佬没好气道:“这酒杯我家都没有。”
“不一定是家里,或者是在某个场合?”
唐泽开口道:“说实话,我也不相信长官你和案件有联系,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谁也没法说。
我觉得你或许是在有这个杯子的场合,意外遇到了对方,然后他将这个杯子给偷走了。
所以,我想请长官你仔细回忆一下,在哪里见过这个杯子。”
听到唐泽的话,琦玉大佬紧皱的眉头缓缓舒缓,他盯着眼前的杯子苦思冥想,表情渐渐有了些许的变化。
“想到了?”
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变化,唐泽笑着问道。
“似乎还真有些印象。”
琦玉大佬摸着光头回忆道:“好像是喝红酒来着,在沙龙聚会上.”
“什么沙龙?”唐泽紧跟着追问道。
“是我大学的朋友举办的,现在是杂志的主编。”琦玉大佬回答道:“我去给他捧捧场,所以就去了。”
听到这,唐泽让琦玉大佬给对方打了个电话,然后便前往了对方所在的杂志社。
因为打过招呼,所以唐泽见面后便受到了对方的热情招待。
看着唐泽拿出的照片,主编只是一看就立刻有了印象:“我对这个人印象挺深刻的,他精通古典音乐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那当时你有问过他名字吗?”唐泽开口问道。
“当时或许是问了,不过在那种场合,你也知道认识的人太多了。”
主编抱歉一笑:“我现在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了,真不好意思。”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举办沙龙的地点?”唐泽开口道。
“当然,我们是在米花酒店举办的。”
编辑点了点头,旋即又详细说了举办的时间和具体哪个展厅。
唐泽前往酒店后,很快便找到了大堂经理说明了情况。
在看过杯子后,对方点头道:“这确实是我们酒店的杯子。
不过这东西在我们这多的是,就算不见了一两个恐怕也不会有人在意”
“那天还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情吗?”唐泽继续询问道:“比较值得在意的。”
“我想想啊,这个应该算吧。”
大堂经理回忆了一下,旋即道:“那天晚上,有个客人的古董打火机不见了。
他抽烟时候随手就放在了桌子上,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
“具体是什么样的打火机?”唐泽道:“客人有给你们描述吗?”
“是镶嵌钻石的。”
听完经理的话,唐泽立刻给物证检验科打了电话,让他们去寻找死者的所有物里面,是否有古董打火机。
不过很可惜,别说是古董打火机了,对方留下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居多,古董打火机根本不见踪影。
唐泽想了想,让越水七槻帮他找了一下距离米花酒店最近的当铺。
得知只有三家后,抱着碰碰运气的心理,唐泽开车过去一家家排查过去。
这次唐泽的运气不错,去了最近的第一家,就找到了正主。
出示了证件和死者的照片后,对方便立刻认出了对方。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是小偷。”
当铺的老爷子了解了情况之后,叹了口气转身将赃物打火机拿了出来。
“你还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吗?”唐泽开口问道。
“前天晚上6点50将近7点的时候吧。”
老爷子想了想道:“当时他说想要拿这个火机换两万元,我说这最多就值一万五。
他恳请我通融通融,无论如何他也要凑够2万圆。
甚至还拿出来一个老旧的钱包,说是牌子货,让我务必给他两万。
这钱包真是不值什么钱,但是我看他气质不错,神色又非常的焦急。
当时我感觉他是估计是遇到事的有钱人,想着结个善缘,就给了他两万。
没想到.”
老爷子说到这连连摇头:“我这看了一辈子的物和人,临到老居然看走眼了。”
对此,唐泽并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只是向其道谢后返回了科搜研。
“你要的汉堡。”
将越水七槻点的午餐递给对方,唐泽也从中拿出一个汉堡询问道:“监控看的怎么样了,有什么收获吗?”
“有收获。”
越水七槻闻言一边操作电脑调取监控,一边笑着道:“情况和你想的一样,监控果然拍到了森川绿的身影。”
伴随着越水七槻的操作,很快视频上便显示出了森川绿的身影。
视频中的她一路奔跑,到监控的路口后似乎因为跑不动就停了下来,然后左顾右盼看上去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
拍摄的时间是在7点50分,虽然不能够确定她就是朝着儿童公园去了,但沿途拍摄到的身影确实是往那个方向前进的。
而这个时间点也非常的微妙,考虑到死者之后还去了附近的健身房,对方遇到袭击的时间就在森川绿前往的那段时间。
这下子,对方的嫌疑就更大了。
不过就在两人决定去问话之际,高木那边却是突然打来了电话,说是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在唐泽从两位流浪汉大叔那边知道对方可能是富山人之后,高木等人便按照他给的信息开始了核查。
最终通过富山的牙医协会,找到了符合信息的人员。
治疗的时间已经是在22年前的事情了,患者是富山市的森川和弘,1950年出生的。
1989年,森川和弘在富山经营的公司倒闭了,而他本人则留下妻儿失踪了。
在失踪的7年之后,户口信息便被注销掉了。
这是一个经历了失落年代的人,他也是众多从高峰一落千丈到低谷的其中一人。
而当时为了躲避债务,很多破产的人不是自杀就是失踪,就是为了不把自己那几代人都还不了的债务,让妻儿承担。
而他也同样和多数人一样,带着债务选择了失踪。
再度将写字板上死者的名字擦掉,将这最终确定的真实姓名写上,唐泽两人看着那份信息上对方亲属关系那一栏中,女儿的名字也同样写着“森川绿”,这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展开。”
越水七槻感慨道:“如果森川绿真的是他的女儿,而对方又是凶手,那也太命運弄人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就是凶手呢。”
唐泽听到越水七槻的感慨后,收拢思绪后道:“现在我们去见见当事人吧,我们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手牌,这次她可没办法敷衍我们了。”
“那就走吧。”
将手中的最后一点汉堡吃完,越水七槻拿着可乐起身便和唐泽一块向着电梯走去。
汽车很快从地下车库呼啸而出,唐泽开车再次抵达了森川绿的花店。
“森川绿,我们有事情想要问你。”
再次见面,没有任何的寒暄,唐泽便单刀直入的发问道:“请问前天晚上,你出门去了哪里?”
“前天晚上.”森川绿被唐泽的突然发问打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的重复起了唐泽的问题。
“就是高山先生在儿童公园被杀害的那一天。”唐泽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径直开口说道。
“那、那天我一直在家里。”
面对唐泽紧追不舍的反问,森川绿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但她的回答却是漏洞百出,唐泽听到这立刻道:“这是谎言。”
“我调取了监控,在通往儿童乐园的路上,看到了你的身影。”越水七槻在一旁附和道,而她的话也让森川绿脸色慌张起来。
“那天8点的时候,你前往了儿童公园。”唐泽看着森川绿道:“你当时是去见高山先生了吧?”
“请问你们现在是在怀疑我吗?”森川绿躲避着唐泽的视线,将脸扭到一旁问道。
“从你之前撒谎的回答,我已经在怀疑了。”
唐泽坦言道:“接下来还请你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视其回答对比我们的调查,来决定我的判断。”
唐泽的这一番话软中有硬,同时还告诉对方自己调查了很多。
因为不知道唐泽调查到了哪一步,所以森川绿自然就会投鼠忌器,害怕谎言被戳穿而不敢再撒谎。
果不其然,听到唐泽的这一番话后,森川绿面色一阵的变幻。
“森川小姐,“高山”只是他的假名,二十年前他在富山市的事业失败了。”
越水七槻看着森川绿缓缓开口道:“他背负着债务,抛下妻儿离开了。
这些年里,他一直都过着流浪的生涯,而他的女儿也叫“绿”。”
“不会吧。”
森川绿听到这不可置信道:“森川先生他不可能是流浪汉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唐泽闻言追问道。
“他是大公司的社长,也捐献过很多东西。”
森川绿不可置信的连连摇头:“他非常支持我的工作,而且还经常请我吃饭。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流浪汉。”
“我们从没说过他的真名,你知道他叫森川?”
听到森川绿的话,唐泽敏锐察觉到了其中的重点,看着森川绿道:“那这么说,你知道对方是你父亲的事了?”
“不,你说的森川绿并不是我。”森川绿闻言连忙摇头否认。
看着两人脸上露出的诧异,森川绿连忙掏出自己的证件:“我的名字其实是“慧”,因为大家经常读错,我就写成了平假名。”
听到这,唐泽也无语了,他因为对方花店上写的是平假名,所以一直以为是“绿”,但没想到居然是同音的“慧”。
这两个字在汉语发音上是完全不同的,但到了霓虹平假名发音就一致了。
再加上对方对方驾驶证上写着的户籍地是群马县,也就说明她真的只是同姓然后名同音的不相干人员,和死者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那森川先生他知道这件事吗?”唐泽听到这立刻追问道。
“他不知道.”
森川慧说到这一脸的羞愧之色,“或者说,我不想让他知道。
这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会这么说?”越水七槻听到森川慧满脸的愧疚,连忙追问道。
“在今年四月份做公益活动的时候,森川先生他突然向我搭话,我们就聊了一会。”
森川慧开口说道:“我告诉他父母从小离婚,对父亲没什么印象,母亲也在中学时候就过世了。
这一路走来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所以想要把这份爱心传递下去。
当我说完这一起,森川先生表情很复杂也很沉重,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情况,去了洗手间。
我想或许他曾经也有个女儿吧,因为他说过自己没有家人,就以为他和我一样,和家人生死相别了。
然后偶尔的一次机会,我才知道原来高山先生并不姓“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