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诸葛家的护卫确实不一般,但是毕竟没上过杀阵,而且我知你的本事,所以这楼内外的守卫,早就被我摸清了,当然拦不住我!”
王弥逼近两步,他的个头很大,体格健壮,居高临下的看着诸葛言。
“王某本以为能制定如此兵策的人,下榻之地的布防肯定有过人之处,现在看来,你太大意了,当年武侯何等谨慎,凡事都要布置清楚,可惜到了后辈子弟身上,就让人失望了,可无论如何,你的兵策能击败我,这就是本事,和只会空谈的世家子的不同,王某与你为敌,但也会敬重你!”
说到后来,他的神色郑重几分,语气真诚,又充满杀意,王弥虽败,却也有疑惑,因此派人探查,得到了一些信息,也知道了兵策的存在,可在制定者的人选上,却没有找对。
紧接着,王弥一招手,身边两人就靠了过来,低声叫着大哥。
“咱们既然动手了,就得快点了,先把这屋里的人控制住,再绑了诸葛言,也好有个离开的资本。”
“好的!”
两人得令,各自忙碌。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王弥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陈止不动声色的后撤两步,将地方让给了诸葛护卫,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局面,右手已经拿了张神符,时刻准备拍在身上。
另一边,几个知情人听了王弥的话后,都下意识的朝陈止看了过来,随即恢复如常,心里转着念头。
自称反贼可不是什么好事,加上这一言不合、抽刀就砍的凶狠作风,让他们都不怀疑王弥的身份。
“这个王弥,难道是误会了兵策的来历,以为是诸葛兄给朱守递了兵策,导致了他的兵败,现在过来报复?”赵兴的神色中满是焦急,却也夹杂着一丝古怪,如果事情真像他想的那样,那这次的事,他们可就太冤枉了,完全是被殃及池鱼。
关先也是一般想法:“王弥此言,将事情表露清晰了,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完全就是因为陈止的兵策!这简直是飞来横祸!这陈止果然是个灾星!”想到这里,他对陈止更加的厌恶起来。
连诸葛言都是思考着这种可能性。
“那场决战之后,我反复派遣人手北上,跟朱守那边的副将联系,为了不惊动朱守,还有意保持低调,这样的举动,兴许是被王弥的探子现了,这王弥虽然一场大败,人马近乎崩溃,已经没多大威胁了,但还有些死忠跟着,各地还有探子,探到了我派出去的人,偏偏又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起了误会,把我当成了在朱守背后出谋划策的人了。”
这事并非没有可能,无论是诸葛言,还是王弥,又或是其他了解朱守的人,都不认为这人可以一下子击败王弥的大军,没有人在后面相助,朱守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
如此一来,连诸葛言都不由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真帮陈止背锅了,关键这个正主此时还就在现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过,比起这三人的想法,陈止却有着不同的认知。
“因为误会诸葛言是出谋划策的人,就过来报复,这种可能性很大,但不足以支持王弥铤而走险,在这种局面下行险一搏!”
在陈止的眼中,此时的王弥看起来强势,带着几名精兵兄弟,以出色而丰富的战阵经验,掌握了局面,进而控制了主动权,但这只是表面现象罢了。
对王弥来说,眼下同样是一个凶险的局面,丝毫也不亚于诸葛言等人的情况。
“强弱的都是相对的,王弥这一行人,不管突袭卧冰楼的人有多少,以他们的战场经验,都远远出楼中众人,所以面对诸葛言等人,他们是强势,但如果将范围扩大到整个彭城县,那王弥能动用的人手就是少数,刚才楼外的动静,说明他用了声东击西的方法,调动官府的力量,这从侧面证明了,他所带的人手不多,不能跟官府硬碰硬,所以面对官府,他是弱势。”
扫过眼前的场面,陈止现楼外还有两个游荡的身影,应该也是王弥的人手。
“乱了后院,突袭护卫,为了不被现,要有人处理现场,考虑到人太多容易被现,王弥的人手大概只有十人左右,十个人就来对付诸葛言,绝对是冒险的,城中还在搜捕他的踪迹,诸葛言的身份地位又摆在这里,周围肯定隐藏了盯梢的人手。”
想到这,他的目光透过窗子,观察着周围的一栋栋建筑。
“这些楼舍里,肯定有官府和各个世家的探子,王弥一动手,就已经暴露,他必须在官府的人到来前,拿住足够的筹码,也就是擒拿诸葛言,如此一来,局面对他相当不利。如果是要报兵策的仇,最好的选择,是挑在城外埋伏,或换一个时间,绝不是现在!所以,王弥这次动手,肯定有其他方面的考量!之前被抓的两名探子,也提到过,王弥藏在彭城,还有其他目的……”
一念至此,陈止的手指凌空弹动,就是在敲着一张看不到的桌面上一样,而拿着神符的右手,则微微攥紧。
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独自离开,还是做其他选择?
若是独自离开,固然是明哲保身,可事后诸葛言落难,彭城上下谁都逃不出罪责,更何况他这个今天的应约之人?
王弥要抓诸葛言,其实不是因为兵策,可陈止确实是兵策的制定者,岂能轻易一走了之?
而且,他和诸葛言聊得也算进行,对这个古人之后颇为欣赏,就这么放任对方遇难?
“不过,如果不愿意的话,这个神符的用法就得改变一下了,且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另一边,王弥的话一说完,诸葛言就后退两步,问道:“王弥,你乃朝廷要犯,不思悔过,却行凶杀之事,又伤世家子弟,真的不怕王法?如今城中戒严,你根本就跑不掉,倒不如……”
“别跟我扯这些,那些要在大汉天子治下讨生的人,我自起兵以来,不知道杀过了多少名士,攻破了多少世家,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他见诸葛言还待再说,就笑道:“你不用试图说服我,劝我归降,我知道你们诸葛家权势很大,替朝廷招安,也可以做主,但这些拖延的伎俩对我无用,我就算归降,不过就是得个空头,早晚要被架空,到时生死就在你们一念之间,再说,当初我坐拥几千上万的人马,都没有归降,现在只剩下残兵败勇,朝廷还能给我什么好处不成?”
诸葛言眉头一皱,嘴里的话没有说出来,看向王弥的目光郑重起来。
“被我这个不入流的流寇威胁,感觉如何?你可曾算到自己会有今天?”王弥似乎有些得意,那诸葛言的表情,让他的心情十分舒畅,“我也不瞒你,我一动手,就已经暴露,需要用你来做个护身符、挡箭牌,识相的就跟我离开,我说不定能饶了这屋其他人的性命,否则的话,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诸葛言深吸一口气,反问:“你要抓我,是因为那篇兵策?”他也隐隐意识到情况不对了,王弥的背后还有其他目标。
“我不是要抓你,而是要杀你!不过不是在这里杀,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你的,过去我也见过不少世家子弟,有些还名头不小,可一见刀兵,就都成了怂蛋,你诸葛言不错,有点骨气,就是不知死的时候,是否也能这般从容!”王弥说着,嘿嘿一笑,谈笑言杀人,半点无顾忌。
杀意盎然,图穷匕见!
可他的话,却让屋里的人尽皆变色!
要杀诸葛言?
诸葛言若死了,会造成多大的风波?只看他到来时,那迎接场面,就能猜出冰山一角。
“好胆!还想杀诸葛?真当此处无人?也罢,就让你们知道,关键之时,也有无惧之人!”
关先怒吼一声,长剑出鞘,直接朝拦路的人刺了过去!
赵兴也不客气,他虽没武器,但脚底一动,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往前一窜,朝另一个拦路的大汉扑了过去,宛如饿虎扑食!
两人这一动,没有让拦路的两人惊讶,他们好整以暇的准备应对,一人持刀劈砍,一人箭步疾刺!
当!
碰撞声中,关先的长剑砍在长刀上,直接切入几分,令持刀那人一惊,跟着就露出喜色。
“好宝剑,待我宰了你,这宝剑就归我所有了!”
“小心点,这两人武技不差,力气也不小!”边上那人拿着长刀挥舞,与手无寸铁的赵兴缠斗起来,就见赵兴进退之间身形灵活,一边躲避长刀,一边还伺机以拳脚招呼。
实际上,赵兴与关先这两人,本就是武将家族出身,身手不凡,他们随诸葛言一同游学,除了好友关系之外,也有随同护持的因素,所以见了这等情景,才会拼着受伤也要出手,想突破封锁,援救诸葛。
可惜,论武技,赵兴和关先出身将门,比拦路的两个大汉高出很多,可生死搏的经验二人却远远不如,因此一出手就被缠住了,根本突破不了,如何支援诸葛言?
关先心头恼怒,一剑刺出,逼退敌人,转头一看,见王弥的人已经击倒了两名诸葛护卫,就要捉住诸葛言了!
“住手!”关先心中焦急,但那大汉又缠了过来,让他难以冲过去,这无奈中,关先的余光扫到了一旁的陈止,顿时闪过一道灵光,高喊:“王弥,给出那篇兵策的,乃是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