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这是怎么了?”
刘纲一起来,就满脸疑惑,隐隐还有担忧,但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从小见过不少阵仗,倒还不至于慌乱,只是匆忙的披了一件衣服,就从下了床,想要推门出去,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刘君子,请您先待在屋里,外面的情况还不明朗,若是贸然出去,说不定会有意外,请您尽量待在屋里不要出去。”
声音来的这么突然,还近在咫尺,让刘纲吓了一跳,赶紧做出了自卫的姿势,同时迅速后退,朝着长剑所在之地退去——世家子弟外出游学,这随身的长剑乃是标配。
不过不等他退到地方,就看清楚了说话那人的模样,一下子就认出来是跟随在赵兴身边十骑之一。
这个骑手,乃是在诸葛言一事过后,赵兴家族中派来的好手,为的就是保护赵兴的安全,毕竟诸葛言身份重要,比之赵兴高出很多,可赵兴也不是充话费送的,家中也有人挂念。
几天以来,众人都看出了这十人的能耐,单论个人武艺,比之陈止手下的五十名家丁,那是高出太多了,每一个都是筋骨强健的武技高手,陈止若是不加持神速符,与十人中的任何一人交战,都未必能够取胜。
而他们十个人还练有合攻之法,可谓战力超凡,让同行的每个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刘纲一认出来面前这人是赵兴的护卫,精神就松懈下来,但同样还有疑惑,那外面的动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个护卫会突然来到自己的房间。
那个护卫也没有隐瞒什么,就把赵兴的吩咐说好了,然后又道:“我的同伴已经去联络其他君子了,确定院中没有危险的话,会让几位先聚在一起。”
“竟然有马贼来袭?可是这么大的动静,那可不是一般的马贼能做到的。”刘纲松了口气,同时将长剑拿在手里,又整理了一下衣衫。
正好这时候房门被推开,又是一名骑手侍卫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就开口说道:“院中暂时没有危险,陈君子让我等将几位君子,都带往陆君子的房间,在那边说话。”
“既然是陈兄的吩咐,那咱们就赶紧动身吧。”
刘纲一听,就催促着动身,这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地面也隐隐震动,而且越来越明显,他的心里也越发担忧起来。
不过,最早在房中的护卫还是和后过来的那人对了一下暗号,然后才点点头,其中一人将屋子里的灯点起来,然后两人一前一后护在刘纲的身前,走到了屋外,然后迅速朝陆映的房间走去。
在途中,刘纲却注意到,那正堂灯火通明。
“咦?这大堂里面难道有人?居然点了这么多灯。”声音刚落下,又看向前面的陆映房间,不禁皱眉起来,“陆兄的房间里,反而一片漆黑,难道人都不在里面?”
他们所住的这个院子,其实颇为普通,比之不少县城的客栈客房都大有不如,唯一的可取之处,也就是房间比较多,但有些房间处于拐角,比如陆映的这一间,本就位于不起眼的地方,再没有灯火,就更容易让人忽略了。
身后的那个护卫就道:“这都是陈君子吩咐的,让我们将大堂的灯点上,也挑了几间房点上灯……”
刘纲听罢,隐隐有些明白了,回想刚才离开房间的时候,一名护卫点灯的举动,若有所思。
很快,他就到了地方,陈止、陶涯和陆映已经等在里面了,同时在这来时的路上,能看到一名名家丁忙碌的身影,他们拿着兵器,在院中穿梭,脚步整齐,行动迅速,莫名的就让刘纲感到一阵心安。
等进了屋子,刘纲正好看到陈止拿出一奇特的纸张,约莫巴掌大小,交给了一名护卫,吩咐了几句,那护卫满脸愕然之色,但还是点头称是,然后拿着那张纸纸走了出去。
刘纲满脸好奇的打量着,见那竟然是一章符箓,上面写着复杂的花纹图案,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有一种被牵扯了心神的感觉。
不过,随后他就被一个声音将注意力给拉了回去。
“刘兄终于来了,”见了刘纲过来,陶涯就先招呼起来,不过他的声音里少了些从容,多了几丝凝重,“咱们聚在一起,万一有个事情,也方便离开。”
刘纲赶紧迎了过去,说道:“还要请教几位,这到底是怎么了?真是马贼过来?”
“基本可以确定了,是一伙马贼,人数得有百人以上,想来想去,马贼此来,未必就是偶然,毕竟他们讲究一个出马不空回,依我看,很有可能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必须要小心。”
房门突然被推开,紧接着神色凝重的赵兴推门走了进来,环视众人,这目光最终停留在陈止的身上:“陈兄,你竟然派了自己的家丁出去,摆开阵势?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他担心陈止误会,于是解释起来:“这个村镇不大,遮挡不多,马贼只需开道,近乎一马平川,如今摆开阵势,是以步卒对骑兵,有没有对应的兵刃,劣势不小,除非能逼得他们下马,否则的话,还是尽快内撤比较好。”
陈止点点头,然后没有回答,而是先询问了几句,从赵兴的口中得知了具体的情况,确定了真有马贼来袭。
实际上,陈止的家丁中,也有进行过斥候训练的,这次五十人的精锐中,就包括了几人有这个本事,他每日睡下,这几人都会轮流站岗,进行巡查。
今日这外面突然发生了异变,他的斥候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过来汇报,而且还按照操练时候,根据声音、火光等等因素,判断出贼军大概的行进路线和方位。
正因如此,陈止才会已经有所布置。
赵兴的话音一落,其他人就都紧张起来,尤其是陶涯,想到卧冰楼中的遭遇,这脸色直接就变了。
就在众人色变之际,门外就有一个人进来,正是陈止家丁的头领陈举,他抱拳挺立,扬声说道:“启禀少爷,贼人即将抵达,我等如何应对。”
陈止朝赵兴笑了笑,然后对陈举说道:“先不要急,我已经让人在贼人的必经之路上布下一阵,可将之困住,待得人疲马乏,你等再冲。”
“诺!”陈举闻言,转头离去,却看得赵兴心中一急,同时注意到了话中说辞,不由问道:“陈兄,你已经有布置了?你所说的阵图,是什么阵?”他与诸葛言关系亲近,当然也知道王弥一战的内幕,所以一听这话,没有反驳,而是询问。
陈止微微眯眼,心头闪过一点感觉,然后笑道:“好了,阵图已经立起来了。”
之前,他让人带走的,当然就是迷魂阵符,让人将之摆放在路上。
马贼是否到来,陈止其实并不能完全确定,但来了敌人是肯定的,而且按照他们几人暂住的这个屋子,有一条路是十分适合马贼冲击的,所以他就安排了赵兴的一名护卫,将迷魂阵符拿过去。
之所以不安排自己的家丁,是考虑到单论个人的战力,赵兴的这些护卫,个个都是好手,成功率更高一些,即便被马贼发现了,也能及时脱身。
另一方面,迷魂阵作为签筒之物,可以通过陈止默念展开阵势,无形之中和陈止就有着特殊的心灵联系,即便拿的很远,依旧能遥遥感应。
他这个“阵图立起”的话音一落,屋里的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同一时间,在这座宅院的外面,那空旷的道路上,却有一队马贼正在不快不慢的靠近着。
由于是村镇,和县城那样屋舍密集的地方不一样,这里的屋子本来就不够稠密,间距颇大,而这座别院的主人楚金,为了表现自身的不同,又不愿意和普通布衣住在一起,所以将院子建在了靠水之处,远离喧嚣,后面风景秀丽,前面则没有多少民宅遮挡,这样的布置却方便了马贼进逼。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那陈君……陈止一伙,就是住在这里的。”给马贼带来的那人,赫然就是楚金,只是这位地主老爷,此时已经没有了那种精明之感,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与不安,他的双手被绳子捆住,绳头延伸出来,被骑在马上的牛门拽着,就像是骑马牵狗一般。
楚金用颤抖的双手,指着前面的那座院子,眼睛里满是恐惧。
牛门哈哈一笑,一挥手,喊道:“兄弟们,冲吧!抓住陈止,我升他做五当家!”
这话音刚落,身后顿时人吼马嘶,然后就是马蹄飞起,朝着那座独院飞奔而去!
在队伍的最后,两名俘虏看着这一幕,顿时苦笑起来。
其中一人轻声说道:“罗兄,这下是没指望了,看这个阵势,陈止是要完了,以些许家丁抵挡,是绝无幸理的,陈止一败,以那个牛门的凶残,你我二人的性命,定然要交代在这里。”
另一个人也苦笑起来,说道:“只能认命了。”
说着说着,他们又朝着马队看了过去,忽然一愣,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这人呢?”
在他们前方,那看似宽广的乡间大路空空荡荡,冲过去的马队,竟是……
不翼而飞了!
战袍染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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