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瞻听得有些糊涂,但也捕捉到陈止话中的一点意思,不由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是不是现在就派人去监视几大家族?”
陈止摇了摇头道:“无需如此,我们现在人手不足,没有几个人有本事,在不惊动大族守卫的前提下,监视这些大族的动向,况且论起来,这些大族才是地头蛇,触角遍及城中内外,我们的很多行动,根本躲不过他们的眼线,到时候派人监视大族,说不定反而要被他们监视自己,打草惊蛇。”
冉瞻听了,沉思片刻,点点头,明白了陈止的意思。
而陈止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这大族的动向如何,单纯监视是不够的,而且也没有必要,因为他们如果真想找我的麻烦,有的是办法,看住他们的主家,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激化问题,这其实和行军打仗是一样的,若是有一天,你带兵出征,那么可以永探子、斥候,去侦察敌情,但不该指望靠着这些就能解决敌军,除非你能有一支精锐的斥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敌军主帐中,直接斩首他们的头领,否则胜负的关键,还在战场之上。”
“我明白了,”冉瞻点点头,“那些大族都是当地有身份的人,咱们不能直接将他们斩杀了,因此这个法子就不能用了。”
虽然觉得冉瞻的回答,有一点微妙的偏差,但陈止想了想,觉得大体的意思没有问题,就点了点头。
没想到冉瞻跟着就道:“那接下来,等南边的人马送来之后,君子能不能让我挑几个人出来,用我们冉家的法子操练,定然能把这几人塑造的武艺高强,成为那顶尖的斥候,早日实现君子您刚才的设想。”
“这……”陈止一怔,他刚才只是举个例子,并非由这般打算,可看着冉瞻跃跃欲试的样子,想了想,觉得提前让特种兵出炉,也不是什么坏事,冉瞻和他的儿子,在历史上大大有名,勇猛之名更是传扬天下,那冉家也是行伍世家,武艺传家,家中几人个个都是好手,让他们来操练兵卒,必然是个理想选择。
要知道,这时候的很多武艺、战技,其实都属于不传之秘,轻易不会拿出来,就算是那些能用来训练旁人的,也多数不会随随便便就施展。
“如果有冉家的训练方法,再加上我的一些补充,对于塑造一支战力非凡的特种兵,武艺是有很大好处的。”
想到这里,陈止也不客气,干脆就点头道:“可以,到时候会让你优先挑选,我知道练武很重根骨、体质,到时候送来的家丁,大概是过了最佳的打基础的时间,只能用特殊的操练之法,但成就依旧有限,不过我会配制些药膳给你,作为操练的辅佐,能一定程度上,让那些人的成果有所提升。”
“那就太好了!”冉瞻露出了欣喜之色,“有了君子的药膳相助,那当真是事半功倍,实不相瞒,其实我家也愿意出人过来相助,共同操练,只是希望能得君子一些药材回去,给家中子弟打熬身体用,本来还不知道如何开口呢,哈哈。”
听冉瞻这么一说,陈止算是明白了,为何冉瞻能轻松说出操练之话,恐怕是家中遭遇嘱托,但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直到今日这才找到了机会。
这一路行来,冉瞻护卫在陈止身前,大大小小也经历了几次激战,期间陈止也配置了一些药膳给他,让他养伤固体,打熬身体,效果出众,这个消息肯定是被冉瞻传回了家中。
这个时代,无论文武之道,都要花费大量的钱财,学文搜集知识,需要底蕴与财货,学武的话,不说一样得购买兵器,关键是要有药物和大肉,才能不让身子垮掉,打熬出来。
陈止所配的药膳,源自签筒,又经过战阵改良,集实用与普遍于一身,但凡习武之人用过了,没有不说好的,冉瞻也不例外。
“难怪愿意操练,原来是有心换取药膳,不过这药膳也无甚珍贵,毕竟不是最顶级的那一批,冉家也不是要药方,加上冉家确实很有拉拢的价值,这点面子当然是要给的。”
当下,陈止就点头应下,让冉瞻放下了一番心思。
将家族交代的事完成,冉瞻再次唯一担忧的,就是陈止的安危了,就又问起怎么应对几家威胁,既然不能监视,也不好警告,难道只能被动等待。
“当然不是等,这也和打仗一样,敌军有了布局,或者说,潜在的敌人有了动作,但你却不能贸然出兵,一来这等于是道义颠倒了,二来,兵者国之大事,耗费众多,一旦兴起,不光破坏生产,还要把积蓄的力量都葬送其中,更何况我这边实际上,还没有什么积累。”
陈止见冉瞻还要再问,就干脆道:“我们先按着自己的步调走,经营自身,积蓄力量,有了自己的力量和班底,才有底气对世家干涉,至于他们何时动手,其实也无需担心,因为他们的目标这么大,真要动手的时候,必然会有迹象的,实际上,现在的这些,已经是迹象了。”
冉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跟着回过神来,忍不住道:“君子,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这些本不该是我该操心的事。”
陈止摇摇头道:“不,多问多想,多思考,才能有所成长,你现在是在我身边护持,但未来未必没有独当一面的机会,决定这些的,除了你的天赋之外,就是看你能不能多学、多问。”
冉瞻点点头,放下心来,跟着话锋一转:“对了,刚才那个鲜卑将领,找君子是做什么的?他居然在里面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听说鲜卑人乃是胡人之种,虽然学了中土礼仪,但野性难驯,时常寇边,君子独自面对这样的人,就算有交情也得小心点。”
他刚才心急汇报,等得很是心焦,对拓跋郁律心有怨言,这会轻松下来,就忍不住说出来了。
陈止笑道:“嗯,你提醒的是。”陈止也不分辨,更没有将二人的对话内容透露出去,和拓跋郁律的约定,现在还颇为隐秘,他不是信不过冉瞻,但这样的话总不能告诉太多人,不然一个不小心有端倪泄露出去,就会被有心人察觉的。
当然了,现在拓跋郁律答应了陈止的要求,要先送一批人过来,这人口一来,至少代郡的人就能看出端倪了,进而那王浚也会有所察觉,或许会因此警惕。
“不过,这边疆几个郡县,和草原互市不算罕见,就是赎回一部分人口,购买大量的牛羊,也不在话下,除此之外,还有朝塞外走私一些违禁品的黑市,或许到时候可以利用一下,但前提是我对代郡足够了解。”
陈止很清楚,拓跋郁律能答应自己的前提条件,其实也有用这三千人的消息,逼迫自己上他们这条船的意思。
“三千人的交易一旦开始,鲜卑估计会主动透露消息给其他势力,让我骑虎难下,但殊不知,我原因和他们结盟,也是存着心思的,拓跋部的潜力很大,在原本的历史上,更是独树一帜,我和他们结盟,以盟友的身份与之接触,即监视拓跋部,也可以掌握他们的动向,若是苗头不对,也能制定策略。”
带着这样的念头,陈止结束了今日的行程。
这一天之内,整个代郡,连同周边的几个势力,都被影响,具体的表现,会在随后的日子里,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
这天的夜里,整个代郡却格外安宁,
万籁俱寂,一夜平静。
但等到第二天,吴阶要离开的消息,就甚嚣尘上,和他来的时候不同,这我大将军的幕僚,仿佛突然之间就火了,几个家族都表现出了送行的意思。
当天爱物,吴阶就来和陈止辞行。
陈止挽留道:“吴先生何不多停留两日,你我也好多多交谈。”
吴阶却只是道:“身负将军之命,不敢就留,如今既已将话说清,也是时候离去了,也好尽快给将军复命。”
“既然是公务在身,那我就不强留先生了,”陈止拱拱手道:“待有机会,我再请先生一聚。”
“敢不从命?”吴阶哈哈一笑,拱手拜别,“太守公务在身,代郡诸事繁多,吴某人就不耽搁时间了,太守也无需送行,我一府中司马,自去便是!”
话虽如此,但陈止还是安排了长史刘宝,第二天代自己过去送行,他身为太守,确实不合适亲自送行,除非是以私人的身份,但现在公务众多,也实在不方便出面。
“吴先生此去,一路顺风。”城门口,刘宝礼数周到的给吴阶送行,但后者却忽然笑道:“我不是立刻回蓟县,而是要绕道向北,去汪将军那边看看。”
刘宝心中一动,想到午宴结束时吴阶之言,那时刘宝虽未参加,但家中子侄却把消息带回来了,不由问道:“吴司马要去汪将军处?可是去了解边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