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浚还没有见到那位报信着,就又有消息传来了,这次伴随着消息过来的,还有一队残兵,而且不是一般的残兵。
“你是说,是段匹磾的人,在半路上碰到了王复的人,结果王复兵卒的指点,他们所以直接来了幽州城?”王浚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们带来了什么消息?是否验证了身份?”
“身份都验证过了,他们对暗号切口都十分熟悉,没有一点错漏,而且带来的段豪帅的消息。”
听得汇报,王浚不仅没有松一口气,这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
“清楚暗号切口,又是段匹磾的残兵,这么看来,他那支兵马是真的凶多吉少了,这些鲜卑人,这个时候了反而要让我失望!”
“那咱们先去看看这些残兵?”身后的一名副将试探着询问起来。
王浚则先问那传讯之人:“现在这群人在哪里了?”
“还在城外等待。”
“就先让他们待在外面,只让带头的人进来,等着我问询,咱们先不要理会这群残兵,我先把之前遒县过来报信的人叫过来,我要先见见他。”
很快,一名青年就被引了过来。
这人一见王浚,马上就拜见其人,口称大将军。
王浚却打量此人,询问起来:“你是从遒县过来的,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为何只有你一人过来,莫非遒县已经危及到,只能派出这么零散的人手了?”
那人立刻回道:“王小将军派了不少人来,大概都还在路上,只是敌军攻城甚急,又有不少兵丁四散追杀,恐怕有不少人都被中途拦住、截杀了。”
“这么说来,遒县已经十分危急了,竟然能被围城?那说明敌军人数不少,岂能这般悄无声息的就接近拒马河边?”王浚神色凝重,按着他的布置,范阳郡内有不少关卡和暗哨,这些都会在发现敌踪的时候,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过来。
结果到了遒县被围困了,都派出人过来传信了,这关卡之处都没有半点动静。
想到此处,王浚的心里咯噔一声,眼神不动声色的在身旁两人身上扫过。
这两人,一个是他的亲兵头领,另外一个则是心腹幕僚之一。
“如果说,足以围困一个县城的兵马,能无声无息的前行,还恰好绕过了所有暗哨的话,这个巧合也未免太骇人听闻了!那就只能说明,有人在暗中通风报信,而且是能够接触到我布防之策的人!”
能接触到布防图的人,在王浚这边少之又少,除了已经外派出去的心腹大将,就只有眼前的这两人了,在这一瞬间,王浚的心里涌出了杀机,只是因为理智还在,没有表露出来,反而继续询问那个自遒县而来的报信青年。
从这名青年的口中,他大致了解了遒县面临的情况。
“照你这么说,在你离开之前,王复已经领兵出去攻伐,而县城则依旧完好,县令、县尉亲自在城墙上指挥?也有陷落之危,不过这么看来,还不算太过糟糕,这样,你先下去休息,等还有疑问的时候,再召你过来问询。”
那人点头称是,就要退下。
就在这时候,王浚却忽然然后问道:“你以前见过我?”
那人摇摇头说道:“未曾见过大将军,毕竟我等卑微之人,难入将军之眼,只是今日见大将军英姿气度,是以一眼就能辨认出来。”这话说的很清楚,其实是因为周围人的衬托,一下子认出了王浚来,知道这位被众星捧月一样围在中间的人,乃是真正的话事人。
王浚闻言点头,挥手让人退下,转脸就跟身旁一名亲卫说道:“派人对此人严加看守,不可有半点疏忽,我怀疑这人可能是敌军的探子假扮的。”
这话将旁人吓了一跳,忙问其故。
王浚抚须说道:“我亲自督战,不算什么隐秘,恐怕周围势力尽数知晓了,但派王复等人前往遒县,却交代过不可轻易泄露消息,那县令、县尉,想来也不是什么糊涂人,就算心里清楚,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言语,这下面的人就更不该知晓了,你说这人能辨认出我是领头人也就罢了,怎么就知道我是王浚?”
众人听得此言,虽觉得未必可做道理,但也有一定的逻辑,纷纷称赞。
又有人问道,是否要严刑拷打,询问其人根底。
“无需如此,先看管起来便是,现在拷打,说不定还要让人心寒,节外生枝,”王浚说着,不动声色的看了两个“嫌疑人”一眼,继续道:“想要验证,倒也简单,此人不是说王复遒县派出了不少人来么?总不能都联系不上,等后面的人过来了,找过来一问,自可清楚局面。”
“大将军英明。”
等一切按照他的想法执行下去,王浚又道:“下面就该去了解一下那些残兵败将的事了,他们不也遇到了王复的人了吗?找过来问一下,也可以确定遒县的情况。”
这一次被带到王浚面前的,是两个人,一个看上去年纪大些,一个年龄稍显年轻,两人被带过来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见过这位……这位府君。”
两人见到王浚之后,立刻跪倒在地上,犹豫着要如何称呼,最后才叫出府君之称。
两边的人看着情形,想着王浚刚才的判断,不由觉得正常,这两个兵卒来自军中,平时操练、管制,跟外界很少接触,消息更加闭塞,不知道王浚坐镇才是对的。
对比之下,刚才那人确实显得太过精明了。
这一瞬间,在场的众人,都开始怀疑起刚才那人的身份了。
“说说你们的情况,是段匹磾派你们过来的?”另一边,王浚已经开始询问了。
那年龄大一点的人说道:“我等也不清楚,豪帅那边有骑兵护持,看着情况不妙,就当先骑马离去了,至于去了何处,小人着实不知,我等是聚在一起,想求个活路,生生杀了出来,然后就想着往回跑,就这么到了这边。”
“这样看来,段匹磾的兵马是真的崩了,不过他的人,大概还是能保全的,”王浚微微点头,眯起眼睛,又问:“你们说途中还碰上了王复的人马,那不妨说说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