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对世家动手啊!”
顿时,这情况到了现在,已经逐渐分明了,就连那最迟钝的人,都看出来这两个消息,至少有一个,是直接剑指世家!
一时之间,这蓟县内外,乃至整个幽州的世家,都顶不住心思了,如果换成以前,他们根本不会有太多的顾忌,注意到所有世家都有异动之后,下一步肯定就是联合起来,一同施压。
但现在他们不敢。
“这次将军归来,虽然大部分兵马都驻扎在并州,但依旧有几千玄甲随同归来,再加上本来就留守幽州的两万人,以及正在归来的张方兵卒,整个幽州上上下下,至少能拉出三万玄甲兵!”
卢志的府上,一名青年,正在这位将军府重要官员的面前,诉说着形势。
这人乃是卢志的儿子卢诜,刚刚自平州归来。
除了卢志之外,还有几个人坐在这里,都是白发苍苍,一看年龄就不小了,皆为卢家宿老。
他们加上卢志,可以说是就是如今幽州卢氏的主心骨了。
“三万玄甲军,什么概念,诸位长者可能想象?”
便有一人问道:“是个何等概念?老夫昔年曾随定侯南征,他以三万大军战那蛮夷十万,可以大胜!”
“正是这个道理!”卢诜点点头,正色道,“堂堂天军,以礼立,以法练,秩序井然,是以攻无不克,而玄甲军之威,更甚于朝廷正兵,三万兵甲就足以灭那匈奴一国,何况我幽州世家?”
卢志神色严峻,他道:“你这次去往平州,乃是奉命与邓刺史接触,可从他嘴里了解了什么?”
“邓刺史亦言,玄甲军之势,难以匹敌,是以我等若是面对玄甲兵锋,是决计无从抵挡的,是以若是真如那几家所言,这个时候和周围人联络起来,想要趁着玄甲兵一部分驻扎并州,起兵作乱,根本就是找死!”卢诜毫不客气的讽刺着。
他所说的,乃是世家通过私底下的渠道,对于开始流传的那个消息的反应,居然有人提议起兵逼迫。
“我很怀疑,这个消息的来源,”注意到几个长辈露出了思索之色,卢诜便继续说道,“此事,很有可能是密谍司暗中放出的消息,看有没有世家上钩,一旦表露出兴趣,怕是就要上了那名册之上,翻身无望了,是以我等切不可从之。”
“但是现在将军摆明了准备动手,我等便是忍耐,又会有什么下场?”一名忍不住言语起来,话中充满了忧愁,“怕是这屠刀就要落下来了。”
“那便要以其他方法,看能够窥得一线生机。”卢诜说话之间,指了指院外,“咱们这城外,不是立起了一座祭坛么,据说曾经服侍过先皇的那位莫安节公公,如今就住在那里,将军已经先后几次派人问候,想要宴请,但都被莫安节推掉,说是要等祭祀之日再见,或许我等可以过去拜见。”
卢志一听,也明白过来,点头道:“不错,将军对先皇素来敬重,这次灭绝匈奴之国,就是因先皇之事而起!如今,这幽州上下,哪里还有人敢拒绝将军,唯独那老宦官,几次拒绝,将军也不恼怒,依旧以礼相待,还处处替他言语,可见对此人亦是敬重,若是能得他进言一二,或许还有作用。”
事到如今,这些世家之人,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是病急乱投医,做最后的努力,毕竟事到如今,他们也知道靠着武力,是绝对无用了,至于其他手段?
想着想着,卢志忍不住叹息道:“说起来,先前将军出征起来,集结起来的几家子弟,据说到现在都还没有被放出来,也不知道,到底要关到什么时候,现在又碰上这种事,估计想要出来,就更困难了。”
卢诜却提醒道:“这对他们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否则只是现在私底下的各种传闻,恐怕已经引得这些人动手了,那下场就更加可虑了。”
“也是如此。”卢志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再过七日,祭坛便要建好了,到时将军会押送赵染等人过去,杀之以祭先皇,老宦官必有出面之时,我等当在这之前,与之见面,传递想法,看他能否相助。”
有一位卢家老者就说:“莫安节虽然不是大族出身,但年轻的时候也受过世家恩惠,相信他会知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接触一下也好。”
有了几位长者的定调,这件事自然就这么决定下来了,但具体办事的,还是卢诜这样的年轻一辈,但他也乐于为之,得到授意的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城外的祭坛。
这一看,卢诜也颇为意外,他走的时候,这祭坛还没有建立起来,只是一个轮廓,这次回来,就几乎完整了,这般速度,着实惊人。
不过,更让他意外的,还是这来往之人——
不仅有百姓,更有许多世家子弟过来,找了几个相熟的一问,卢诜不由苦笑起来,这十个里面倒有七个、八个,和他的目的是一样,都是来见那位老宦官的。
“卢兄啊,你也是来见那位莫公的?这可就难办了,不知你今日能不能入得那殿堂。”那熟人说了两句,被自己的亲族叫了过去。
卢诜不由皱眉,思量着要如何见到莫安节。
结果这边还没行动,人群忽然骚动起来,一群世家子弟哗然,却也有不少百姓欢呼起来。
“怎么了?”卢诜见之,便让随性的仆人过去打探消息。
那仆人急急忙忙的跑过去,问了一圈之后,又呼哧呼哧的跑回来,累出了一脑袋的汗,却顾不上擦,就对自家主子道:“小的都打探出来了,说是城中贴了榜,要行‘大科举’事,有几个世家子得了消息,过来通报,说了那内容,所以人群惊讶。”
“大科举事?可是文举?”卢诜马上就想到了这两天传得甚广的第二个消息,这几天幽州的世家,把目光都集中在那行刺之事上,生恐波及自身,倒是没有多少人关注那大文举的事。
“你给我仔细说说,那大科举事,是个什么内容?”
蓦地,卢诜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自己和族中,或许是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