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皇宫,养心殿。
御前近侍郑浊匍匐在地,浑身跟筛糠一样抖得厉害。
在他上首,武皇左手攥着一份奏章斜倚玉案,但他却并未去看奏章半眼。
而是目光森冷的盯着自己右手,只见他那宽厚的大手之上,一摊猩红血迹赫然在目!
血,是他刚刚吐的,也是近日来的家常便饭。
武皇都已经习惯了!
可他是习惯了,郑浊最近几日可是被吓了个半死。
陛下的恐怖实力放眼天下,那也是最为顶尖的存在。
可在五日前不知怎得,身体便每况愈下。
也唤御医看过,但名医圣手如过江之鲫的太医院,给出的结论却是陛下一切如常?
简直离谱!
天天都尼玛吐血三升,正常个鬼啊?
要不是陛下拦着,他郑浊早就将那些庸医拉到乱葬岗喂野狗了!
而眼下圣上又吐血了,且比前两日的剂量更多。
如此下去,陛下怕是撑不了太久啊!!
就在这时。
武皇轻轻拾起放在玉案上的手帕,一边擦拭着手中血迹,一边开口道:
“起来吧老家伙,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无需操心。”
“陛下,奴才恳求陛下召集天下名医入宫,为陛下诊脉!”
郑公公低头叩首,并未起身。
这也是他第一次,违背了武皇命令。
储君未立,国家未安,再加外族虎视眈眈。
陛下要是此时身体出了问题的话,立国十年的大康怕是会再起战火啊!
“郑浊,你跟朕几年了?”
“启禀陛下,陛下称帝之日奴才便在身旁伺候了,至今十年有余。”
“是啊,十年了!”
武皇扶额叹息,从前过往一幕幕从脑海闪过,有过马踏敌城的辉煌,亦有过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更是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泥腿子,携着三五好友一路成就了九五之尊。
此生,稳赚不赔!
作为大宗师,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不是中毒,也并非身有暗疾,而是他命该如此!
“命数?还真是玄之又玄的存在啊,呵呵~”武皇脸上尽是惆怅之色的苦笑道。
哪怕他身为大宗师,哪怕他是一国之君,却终究逃不过命数二字。
不过趁着自己还有点时间,也该为后辈做点什么了!
念及至此,武皇那威严的眸子中瞬间多了一抹冷意。
“知晓朕身体状况的人,都处理了吧,你亲自去!”
“是,奴才遵旨。”郑浊闻言大喜。
那些人,他早就想弄死了!
前几日陛下阻拦或许是斟酌,但眼下既然开了口,又岂能让他们活到明日?
其实无论是太医院官员,亦或是伺候过陛下的太监宫女等,郑浊早已命人进行了收押。
毕竟圣上龙体之事,乃是国事,容不得半点差池。
为避免走漏风声,还是全清理干净的好!
这时。
武皇将手中帕子一扔,又随口询问道:
“对了,陆家那小子启程了吗?”
“禀圣上,据黄州驿站传来的消息,陆大人已于两日前离开了黄州,想必不日便会抵京。”
“嗯,你去吧,另外召定国公、丞相、六部尚书以及方为民入宫觐见。”
“诺。”
郑浊恭敬应声,小腿立马快速倒腾的后退出了大殿。
待他离开,武皇方才重新拿起手中的奏章看了起来。
然而仅仅只是粗略一观,那满是威严的眸子中立马喷出了怒火。
“逆子!”
“来人,让武渊给朕滚过来!”
武皇目眦尽裂,欲择人而噬,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也不知那折子上到底写了什么?
但今夜的皇宫,注定了血雨腥风不会平静。。
……
永安宫。
此地隶属东宫,亦是大皇子武渊的宫殿。
武皇九子二女,唯有他一人住进了东宫,虽然不是主殿,但足以证明其在武皇心中的地位。
入夜,永安宫内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皇子为了国家大事夜不能寐呢?
然而事实却恰好相反。
此时的殿内,那着实是凄惨的很!
四五个太监宫女浑身血肉模糊的跪地,不远处还躺着两具皮开肉绽的尸体。
武渊则是在几人身侧,挥舞的手中皮鞭一下、一下的抽着!
啪~
“武安,我的好弟弟,让你处处跟孤作对!”
啪~
“方为民?什么狗屁少师,有点才学便目中无人,还敢无视孤?哼!”
啪~
“陆家?哈哈哈…”
啪~
“孤身后百官支持,又何惧你陆家?”
啪啪~
武渊每说一句,手中牛皮所制的鞭子就会落在跪地的几人身上,直抽的众人鲜血飞溅。
但太监宫女皆是咬紧牙关,丝毫不敢喊疼,更不敢有任何动作。
毕竟地上的两具尸体,便是前车之鉴啊!
而就在他抽的兴起之际,一个小太监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殿下…不好了殿下…”
啪~
话音未落,苦逼的小太监脸上就挨了一鞭。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莫非是天塌了不成?”
不过武渊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永安宫有令,凡是他取乐之时,任何人不得打扰。
既然这奴才敢冒失冲进来,那显然是发生了大事。
“何事?你最好给孤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可怜的小太监白白挨了一鞭,还顾不得疼呢,就得老实回答道:
“殿下不好了,陛下有旨,让您…让您…”
“让孤什么?说!”
“奴有罪,陛下有旨,让您滚过去。”
见武渊发怒,小太监直接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
死就死吧,反正也特娘的受够了!
然而武渊闻言却并未搭理他,只是在口中一直嘟囔着:
“滚过去?”
“孤到底做了什么?居然引得父皇如此动怒?”
思索片刻,武渊心中着实是没有半分头绪。
“既然不知父皇用意,以不变应万变就是!”
想到此,武渊当即将鞭子一扔,同时对着地上的血迹就是狠狠一拳。
咔嚓~
骨头脆响,但武渊却不喊痛,只是随意吩咐道:
“趁孤回来之际,将殿宇清理干净!”
话落,面部神情立马产生了变化,暴虐不复,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并迈步踏出了殿宇。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今日这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