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亲?”
睡眼朦胧的陆少泽,望着坐在身旁的老头着实是有点儿懵逼。
刚刚好像、貌似、可能是说了句大逆不道之言吧?
但想来以父亲的宽宏大量,是不会与自己计较的!
果然,陆定邦并未表现出生气的模样。
他只是扯着嘴角,笑眯眯的来了句:
“哟?父亲?不不不,你一口一个老子的,你多厉害啊?老夫可不敢做你父亲!”
这话一听就是老阴阳人了。
只是见父亲如此,身为人子的陆某人又能如何呢?
“唉~”
一声叹息过后,陆少泽直接就起身扒拉开父亲,穿起了靴子。
边穿还边嘟囔道:
“喔,您老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终于舍得说出来了是吧?”
“那孩儿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今日便如您所愿,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话毕,耷拉着靴子作势就要出屋。
这一幕可把陆定邦给气坏了,抬起一脚就朝儿子踹了过去。
“逆子…逆子啊!”
“父亲消消气,孩儿跟您开玩笑呢啊,消消气。”陆少泽脚步未动,连忙拱手作揖求饶。
陆定邦的大脚丫子,也最终停在了距离儿子三寸之地,并未落下。
“哼,没大没小的兔崽子,整日没个正行。”
“嘿嘿,那个孩儿睡了一觉肚子有些饿了,先走了哈?”
“回来!”
“哦~”
陆少泽闻言乖乖的调转身子,重新坐回了床榻。
他心里清楚父亲这个时候登门,定是有事相寻。
但那些等同于谋反的事情,现在却不能让父亲知晓。
他陆某人也很难好吧?
这时。
陆定邦如渊的眸子直视儿子,随即开口问出了他今日才有所察觉之事!
“泽儿,你老实跟为父说说,你是不是伙同瑞王准备??”
陆少泽摇头,这事儿他是真没想过。
但问题是陆定邦不信啊!
“开口让为父支持瑞王,再到瑞王殿前又转头支持六殿下,你们之后是不是打算去往瑞州兴兵?”
此言一出,陆少泽也是不由面带惊讶的看向了父亲。
老陆啥时候这么聪明了?这都想得到?
可这都是武安的想法,跟他陆某人有个毛的关系啊?
“父亲多虑了,孩儿没这个想法。”
“你没有?那就是瑞王如此想了?”
“呃…孩儿可没说。”
“行了,瑞王如何老夫不管,但你是不是应该告诉你爹我,陛下到底出了何事?”
话毕,陆定邦目光灼灼的盯着儿子,眼睛都不曾眨过一下!
而事到如今,陆少泽又岂能不知父亲心中已有猜测?
故思索片刻后,也就重重点了点头道:
“确如父亲所想。”
“怪不得,怪不得要着急立储,怪不得要将我儿婚事提前,但这怎么可能呢?”
得了答案的陆定邦,一时竟有些失神。
他就说嘛,近日的武皇怎么老是奇奇怪怪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泽儿,那你昨夜所提之事,是怕陛下会对我陆家动手咯?”
“是。”
“此事你多虑了,陛下是不会动咱陆府的。”
“可动陆府根基,他已然是提上了日程!”陆少泽冷然道。
陆少泽承认,他先前是将武皇想的太过不堪了一些。
以为他寿命将近,便是陆家灭亡之时。
这才在昨夜与父母商议,婚后由母亲携阿姐胞弟去往舅舅家小住几月之事。
不过今日在金銮殿内,他想通了。
武皇是不会动陆府家人,但不可否认,他存了动陆府根基之心!
帝者,唯权衡尔。
陆少泽可以理解,但不代表他就会坦然接受!
为了以防万一,昨日之言他也不会改。
毕竟他不可能拿自己家人的性命,去赌天子圣心!
“唉,为父想的没你长远,此事你全权做主就是。”
叹息一声,陆定邦没有多言便垂头丧气的出了屋。
作为沙场所向无敌的存在,他又何尝不懂武皇近日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正因他心知肚明,才会感到一丝凄凉!
无论多么忠心,无论战场情意多深,可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呀!
“呵~十万定远儿郎,确实比不得皇权稳固!”
“可悲,可悲呐~”
另一边。
注视着父亲那尽显落寞的背影,以及隐隐传入耳中的叹息声,陆少泽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父亲是忠,但不是愚忠就好!
至于削弱定远军之事?
陆某人可是丝毫不担心的。
真到了战起之时,只需将路子贤那个牲口往身边一带,还愁拖不到武皇殡天?
实在逼急了,直接给他干到风华国腹地不回来了!
他有这个自信!
想到这儿,陆少泽索性摇摇头不再多想,转而便迈步出了屋子。
“唉~”
“烦心事儿一大堆,小爷我的躺平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
入夜。
繁星点缀下的盛康城,没有万家灯火,街头人影更是寥寥。
有的,只是一队队城内来回巡逻的金吾卫。
可就在万籁俱寂的夜空下,却有一道黑影悄咪咪爬上了吏部尚书府家的墙头!
来人自然是陆少泽啦。
他有些话,想同温书语讲讲。
只是令陆某人尴尬的是,蹲在许府墙头的他,并不清楚温书语住在哪个房间!
望着脚下黑压压的一片,以及偶尔传来的几声缠绵床褥之音,陆少泽人都麻了。
“尼玛,耳聪目明有时也不是好事啊!”
“……”
“奶奶的,上次温书语练剑的地方是哪儿来着?”
“……”
陆少泽骑在墙头好一通张望,终于在片刻后寻到了一处熟悉之地。
“应该是这儿了,没错!”
呢喃声落下,身形立马如大鹏展翅般,一跃而下。
咔嚓~
甚至在落地时,还专门搞出了一点儿动静。
凭温书语现在的实力,想要发现不难!
果不其然,就在他刚刚落地之时,前方的阁楼内瞬间传来了一声冷哼:
“谁?”
话音落下,油灯亮起,紧接着就有一道提剑倩影推门而出。
不过等她推门而出,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少年时,顿时就有些无语了!
这家伙,怎么老在夜半来寻自己呢?
“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