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下。
陆少泽行走在绿草如茵的荒野小道,听着身旁的胡鸪娓娓道来,也渐渐明白了事情起因。
前些天。
因甘州全境地龙翻身,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纷纷涌入了豫州。
而隐匿在此的路子贤,自然不会放过这天赐良机。
并趁机收买人心,没多久便拉起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
本来还能更多的,但刚刚起步,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便罢了手。
人嘛,一多了总会有几颗老鼠屎的,正常。
就好比身后押着的那二人。
但他们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再加上头有陆三儿跟路子贤压着,导致一时没有察觉。
直至昨日清晨,路子贤领着陆三儿进城采买,这二人方才胆大包天的偷了一把精铁弓,偷偷溜出了营地!
目的为何,不言而喻。
山野之地,藏着一伙聚众兴兵之徒,若上报官府的话,好处能少得了?
毕竟这世上,不是谁都懂知恩图报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自私自利才是这个世道的常态!
“啧啧…看来当初的养兵之举,还是有些想当然咯~”
陆少泽摇头自语,一时间可谓是感慨颇多。
三千人就能发生此事,那三万呢?
三十万呢?
不敢想!
也幸亏这天下即将大乱,不然这事儿传出去的话,那就有的玩儿了。
但这事儿吧,还特娘的完全不可能避免!
谁让他们是豢养私兵,而不是真正登记在册的大康军士呢?
“呼~看来不仅得处事狠辣一些,还得想个有后路可退的法子。”
“皇权至上?皇室?武安吗?”
“……”
“武安啊武安,微臣借你名头一用,你应当不会责怪的吧?”
陆某人心思急转,心中很快便打定了主意。
而就在这时,胡鸪忽然伸手指了指前方杂草丛生的地界,恭敬说道:
“公子,到了。”
“嗯?这儿?”
放眼望去,周围皆是一人多高的野草,倒是藏人的好地方。
但生活在这种环境,就不怕毒虫蛇蚁侵扰吗?
“公子这边请~”
胡鸪招呼一声,便扒开野草钻了进去,陆少泽虽然疑惑,但也没在此处询问。
而是领着温书语紧随其后,同样钻进了那遍地野草当中。。
……
半炷香后。
野草不复,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类似于土匪窝的寨子映入眼帘。
寨子占地极广,寨内更是人影憧憧。
一队队手持棍棒,身着布衣的青壮来回巡着逻。
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因时日尚短,主公只来得及搞了个雏形,还望公子莫怪。”胡鸪一边领路,一边解释道。
就怕陆少泽一个失望,会怪罪自家主公!
然陆少泽看着眼前这一幕,却并没有露出失望之色。
路子贤是才智近乎如妖没错,但他同样是人!
不足一个月的时间能搞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好吧?
“胡鸪,目前寨子内大抵有多少人?”
“启禀公子,可做军士的儿郎三千,老弱妇孺大概有两千之数,共计五千。”
“五千?还行!”
有老弱妇孺并不稀奇,毕竟那些儿郎总归是有亲人的。
亲人在侧,他们也能更好的效力不是?
只是五千张口的每日开销,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但所幸有舅舅相助,不然他陆某人还真就养不起啊。。
摇摇头,陆少泽不再胡思乱想,转而便对着身旁的胡鸪吩咐道:
“你去召集人手吧,广场集合。”
“是。”
胡鸪应声退下,陆某人则领着一帮人,压着那两个忘恩负义之辈,自顾自的去了寨子广场。
而寨子内突然来了生人,很快便引起了那些老弱妇孺的注意。
“你们快看,那不是季狗剩跟驴蛋儿两个闲子吗?怎么被抓起来了?”
“害,王大娘你有所不知啊,据说这两个懒汉偷了寨子的铁弓,偷跑了出去,不要脸的很!”
“呵忒~那敢情抓的好,路先生不忍咱们暴尸荒野,特寻了此地供我等吃喝不愁,不感恩就算了,还偷东西?”
“谁说不是呢?”
“要我说这种害群之马,带回来也是浪费粮食,还不如直接给他们丢到深山老林里,让他们自生自灭呢!”
“对头。”
“……”
听着那些大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以及恨不得上前踹两人一脚的模样,陆少泽的嘴角也是不经意间露出了笑意。
“感恩者还是有的,就是这群老太婆好像不知,他们的儿郎是在参军?”
“路子贤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忽悠的?”
或许路子贤有路子贤的打算,但陆少泽却是准备按他的想法,去忽悠…
呃,不对。
他是准备待会儿,告知众人“实情”!
对,实情。。
……
片刻后,寨子广场。
除了必要的守门儿郎外,所有青壮以及老弱妇孺全部汇聚于此,聚精会神的望着广场中央的那两道身影。
他们不认识陆少泽,但对于胡鸪却不陌生。
胡鸪不仅是寨子内的大管家,更是他们这群流民的恩人。
那种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恩人!
可此刻的恩人,却是异常恭敬的站在了那位少年身旁?
显然,那少年的身份并不简单!
这时。
见人到齐的胡鸪,先是恭敬朝陆少泽施了一礼,这才转身向着众人大声说道:
“诸位,这位公子乃是路先生的主公,姓陆,陆国公的陆,大家见过公子。”
“啊?路先生的主公?姓陆?”
“路先生还有主公?”
“……”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皆是惊讶无比。
毕竟在这个时代,主公一词可不能乱用!
其中所代表的含义,那可多了去了。
正因如此,大伙儿才在慌乱之中忘了行礼。
然而陆少泽对此倒是不介意。
眼前的这些人在成为流民之前,大都是些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但并不代表他们是傻子。
偶然听到主公二字,有些失神也情有可原嘛。
念及至此,陆少泽当即单手下压,示意众人噤声。
随即便语出惊人道:“诸位父老乡亲,胡鸪说的对,但也不对!”
“本官不仅是路子贤的主公,更是当今圣上膝下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