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夜幕退散。
昏暗的天空,渐渐多了一抹亮光。
而整整一夜,定远军也只放了两波箭雨,并未大举攻城。
可就算如此,祁西城内还是遍地尸体,哀嚎遍野!
有些被三棱箭射中要害,当场一命呜呼。
有些则是侥幸逃过一命,却也身中数箭,无力的倒在血泊在难以动弹分毫。
三棱倒刺刮的伤口生疼,拔又不敢拔,还特娘死命的痛!
那滋味,着实是磨人的很。
城内为数不多的医者奔走四方,争分夺秒的想要多救上那么一些人,可面对三棱箭矢,也属实是有些束手无策。
取出三棱箭矢不难,只需剜肉就成。
但城内却并无特殊的止血药剂,稍有不慎,伤者很有可能会失血过多而亡!
医者无从下手,伤者哀嚎,城墙上的裴啸更是死死盯着城下定远军,不敢有片刻松懈。
一时间,祁西城内可谓是乱成了一锅粥。
然与之相较,城西贫民窟的彭宇等人,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大家伙守夜的守夜,睡觉的睡觉,过的那叫一个舒坦!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外忽然响起了一道细微脚步声,惊醒了熟睡中的彭宇。
朦胧之下,彭宇翻身而起,并暗自警惕的出了屋。
嘎吱~
随着屋门大开,一道黑袍环剑身影瞬间映入了眼帘。
不是不二还能是谁?
“末将彭宇,见过不…见过前辈。”
彭宇面带喜意的打着招呼,整夜忧虑也在见到不二的瞬间,消失的荡然无存!
他认识不二,更清楚眼前这位青年,是一尊自己难以望其项背的超级高手。
有他在,兄弟们出城有望了啊!
这时。
不二微微点头,同样跟彭宇打了声招呼,“本座奉世子之命,来迎将军出城。”
话音刚落,不等彭宇开口便语出惊人道:
“彭将军,临行前路先生曾交代本座,务必给将军捎句话。”
“路先生有令,为免功亏一篑,还请将军将所有尸体掩盖气味沉井!”
此话一出,彭宇瞬间就懵了。
世子不是交代,不准动城内水源吗?
为何路先生的意思,却与世子背道而驰呢?
虽然心里疑惑万分,但传话之人乃是世子近卫,代表的便是陆世子,他也就没多想。
反而拱手行礼道:“末将领命。”
“嗯,还请将军速度快些,莫要遗漏任何一处,事成以后,本座护送尔等出城!”
“诺。”
彭宇应声又是一礼,随后才慌忙转身回屋,喊上自己的兄弟开始了行动。
而不二看着彭宇等人忙碌,自己却环抱长剑伫立院中,昂首望向了苍穹!
“主人,对不起!”不二叹息道。
这是自被主人召唤临世以来,第一次瞒着主人做事!
不二内心属实是有些愧疚!
将尸体沉井之事,是路子贤交代的。
并且是路子贤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下,让自己瞒着主人做的。
大军虽是佯攻,可祁西死伤在所难免,事后定然会统计伤者人数。
腐烂尸体若是被发现的话,主人计划将功亏一篑!
路子贤说过,此战关乎着主公荣登九五的道路,是否是一片坦途。
为了主人兵不血刃的计划,也为了主人君临天下之路走的顺畅一些,他不介意日后被主人责罚。
这一点上,不二与方为民倒是很像!
只不过陆少泽对于此事,难道就不清楚吗??
恐怕未必!
……
北门外。
定远五万大军列阵以待,不进攻亦不后撤,就那么与祁西僵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眨眼间,远方天际便亮起了一抹鱼肚白。
天,亮了!
大军前方,一袭青色长衫的陆少泽拄刀而立,心底默默算计着时间。
“不二入城已有多时,想必城内布置应是接近尾声了吧?”陆某人嘴角微扬,暗自嘟囔着。
他很清楚不二入城,并非单单只为了救人。
既然他陆某人敢率军佯攻,就不可能想不到此举所带来的后果。
但他还是做了!
无伤拿下祁西固然重要,可彭宇等人的性命同样重要!
而且他相信路子贤,只要自己有了佯攻的打算,子贤定会安排好其后事宜!
有些话自己作为三军统帅,无法言明,只能是借着路子贤的嘴吩咐下去。
这是两人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唯有不二还在为隐瞒主人之事,从而懊恼不已。
可怜的孩儿~
“呼,天色大亮,是时候结束了!”
嘴唇轻启,低喃一声,陆少泽当即单手持刀横空,大喝:
“弓弩手听令,放箭!”
话音落下,齐刷刷的弓弦声顿时大起。
两万定远弓手弯弓搭箭,闪着幽光的三棱箭矢瞬间倾泻而出,奔向了天际!
第三轮箭雨,再起。
唯一与前两次不同的是,此次的弓弩手全部换上了单箭,而不是双箭齐出!
毕竟能省一些是一些不是?
……
北门城头。
伴随着清早的呼呼微风,如雨点般的箭矢转瞬即至。
刚从前两波箭雨中缓过气的祁西守军见状,连忙高举手中巨盾进行抵挡。
对自己实力有信心的祁西高手,则是将手中利器舞的虎虎生风,打算硬扛那漫天箭雨。
就好比裴啸,他便是如此!
至于其他人?
早就寻庇护之所躲了起来,想以此来逃过一劫。
而此时的裴啸,简直都要气炸了。
他心底总有一种感觉,定远军好像在耍着自己玩儿?
或者说,是在戏耍整座祁西城!
“两波箭雨消停一宿,如今箭雨又至!定远军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裴啸一边动用自身真气震断袭来的箭矢,一边喃喃自语。
他有些搞不懂定远军的意图了!
所幸第三波箭雨来的快,去的更快,再加箭矢数量有所减少,倒是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可尽管如此,裴啸还是觉得心底有些憋的慌!
眼下耀灵援军已撤,自己要是出城迎战的话,无异于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可如若据城而守,在定远军长久的消耗之下也不是个办法啊!
“唉~”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解眼前困局呢?”
要不是生而为将的风骨在支撑着他,裴啸都特娘的想举城投降了!
实在是此战打的太过憋屈了呀。。
而就在裴啸愁眉苦脸之际,远方却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哀嚎声。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