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
积雪未化、人畜行走皆有些艰难的大地上,此时却围满了乌泱泱的黑影!
南门外。
潼关总兵雷啸横刀立马,目光冰冷的盯着眼前寂静城池,任由风霜洗礼,我自巍然不动!
在他身后,则是一排排统一身着墨色铠甲的潼州步枪兵。
不过人数略少,大抵有个十万之数。
倒不是说潼关无兵可用,潼关的兵马当属大康四大边关人数之最。
但潼州紧挨南梁,为避免南梁趁机生乱,雷啸不得已留下大批人马驻守边关,这才来了这么些人。
与之相较,东门外的明月边军,数量就有些惊人了。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根本就看不到头!
其总兵冯沐阳五短身材,手持一柄丈八长矛位于队伍正前方,可别看他长得不怎么样,一身实力却是四大总兵中最强的。
足有宗师巅峰的实力!
而在冯沐阳身侧,还有一尊身材高大,腰间别着两把巨斧的汉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陆家叛出大康后,便动身前去游说边军的定远侯——百里屠!
可以说陆家如今能得三大边军相助,除了定国公陆定邦的人格魅力外,定远侯百里屠功不可没!
这时。
用手中长矛划拉着地上积雪的冯沐阳,斜眼扫视着身旁老神在在的百里屠,苦涩一笑道:
“我说老屠夫,兄弟我此次可是掏出了全部家底,明月关那边真的没事吗?”
“你娘的冯矬子,老子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没事没事!不知你特娘的一直担忧个什么劲儿啊?”百里屠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三大总兵,唯有这冯矬子最为折磨人!
一路上不仅喋喋不休问个不停,且还特么问的全都是同一个问题?
要不是两人间有着过命的交情,百里屠恐怕早就翻脸了。
实在是太特娘的烦人了呀!
被百里屠一口一个冯矬子的叫着,冯沐阳也不生气。
反而是在听了百里屠的话后,拍了拍胸前铠甲暗自松了口气:“冯爷信你!”
话落,接着又继续开口问道:“老屠夫,草原那群蛮子真被世子给收为己用了?冯爷怎么觉得有点不太真切呢?”
这一次,百里屠索性直接别过了头,他有些懒得搭理这货了!
明月关与草原接壤是不假。
可草原较大的部落皆已葬身火海,剩下那个叫什么察合什么玩儿意的,如今也忙着整合草原各部,明月关怎么可能有事嘛?
这话,他在路上都不知讲了多少遍了,冯矬子却始终不信。
简直了!
不过百里屠倒也能够理解。
毕竟戍边多年防备的敌人,突然间变成了自己人,有些难以接受,也情有可原嘛!
而冯沐阳见百里屠不理他,当即提起长矛戳了戳百里屠的臀部。
气的百里屠,掏出腰间双斧就要干他!
“冯矬子,你特么守关守傻了是吧?连老子的屁股都戳?”
“哟哟哟?死屠夫咋滴?要和冯爷干仗是吧?来来来,看冯爷揍不死你~”
“卧槽,欺人太甚!”
“……”
两人坐在马背上,吵的那叫一个面红耳赤,但谁也不曾动手。
身后那一排排将士对此,更是毫不在意。
主要是这一路上,见的太多了啊。。
……
北门。
日头渐升,积雪渐渐有了融化的迹象。
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彻云霄。
“驾~驾~”
伴随着马蹄声响起,银装素裹的遥远天际,瞬间涌现出了一股钢铁洪流。
洪流的速度极快,短短几口气的功夫,就已经逼近泉州城墙之下。
当迎风招展的"陆"字牙旗映入眼帘时,纵马前行的陆少泽,也随之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与此同时,泉州城北门大开。
紧接着全身戴着沉重镣铐的泉州百姓,在众多士兵的驱赶下,自城内鱼贯而出。
并被有序的整齐排列,堵住了城门!
直到百姓排好队列,以戚雄风为首的大军,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出城池。
而在上方城楼处,也适时露出一个头戴金冠的脑袋瓜,正是武渊!
看到这一幕,尤其是看到那群面容憔悴、牙齿打颤、身体冻的瑟瑟发抖的百姓时,彻底点燃了陆少泽心头怒火!
当即面若寒霜地抬起头来,目光冷冽如刀,带着无尽的愤怒朝武渊怒喝出声:
“武渊小儿!他们亦是你大康子民,你身为人君,却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猪狗不如之事,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民心尽失,遭天下人群起而攻之嘛?”
武渊以百姓为盾,陆少泽是知晓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情况竟会恶劣至此?
那一个个鼻涕横流,脸色冻的铁青的百姓,且其中大都是老弱妇孺!
武渊是怎么敢的?
又是怎么想的?
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激起民愤,引发众怒吗?
亦或说,他已经做好了屠尽天下人的准备?
此刻一向自认聪明绝顶的陆少泽,也着实猜不透武渊那脑子里到底是装了些什么狗屎!
这家伙,简直没一点儿皇子应有的风范呀!
站在城楼上的武渊,听到陆少泽的怒吼声,脑海中瞬间回想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顿时情绪崩溃,当场破防了。
“呵呵~朕的子民?朕猪狗不如?”
“武安心怀天下,你陆少泽同样悲天悯人,唯有朕,丧尽天良是吧?”
说到这儿,武渊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啊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尽显疯狂!
待到笑声落下,武渊随即伸手指着陆少泽,眼中闪烁着怒火咆哮道:
“朕有如今这副模样,还不都是尔等这群虚伪小人逼的?”
“朕明明身为皇室嫡长子,兄弟不敬也就罢了,父皇更是处处偏袒武安,事事与朕作对!就连你!”
“就连你陆少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