撅着屁股割盐角草的李二狗,心里急的不行,他现在可羡慕朱武那个二楞子了。他割几把盐角草,就会转头瞅瞅被周言郎安排蒸馏盐角草的朱武,然后再瞅瞅提纯的杨四,还有蒸煮提起硝酸盐结晶的赵易军。
哎,他觉得周言郎这活安排的有点不合适,割盐角草这活,应该朱武那个二楞子干,那一摊稀奇的东西朱武一个粗人,咋能上手呢?
弯腰切盐角草的钱二毛,也是这样想的,二哥咋想的嘛,咋能让朱武一个粗人干细致的活呢。哎,什么时候让俺也摸摸那些稀奇的玩意啊。
朱武不仅受宠若惊,还特别得意,每每看到李二狗和钱二毛瞅过来,咧开一口大黄牙冲他们挤眉又弄眼。妥妥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周言郎怎么会没觉察到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他就是故意的这样安排的。特别是李二狗有点小聪明,却太不知道天高地厚,能力不大野心不小,必须好好敲打敲打。
而,对于杨四和赵易军来说,这样一个野外化学操作室,让他们触摸到不一样的世界。他们从没想到,盐碱地四处顽强生长的盐碱草,切吧切吧,熬煮成汁液后,过滤一遍,再蒸煮后竟然提炼出了结晶。
恩,是叫提炼,周二哥嘴里的词。是这也太神奇了!
关键是,这颗粒还能做出能爆炸桶。
此时,三宝正一副看傻子目光看着吴左,小丫头小脸气的红扑扑的,小嘴也不闲着。“哎呀,你怎么能这么笨啊!金字塔形状,无色无味透明的石头才有可能是硝石,都跟你说多少遍啦。”
吴左呵呵笑着,急的不停的挠挠头。金字塔什么形状吴左不知道,无色无味还不准用舌头尝试,你说这事整的,不能尝尝咋知道有没有味道啊?
二宝和大宝身后跟着张铁蛋,此时二宝早就跑啦。小小的人儿,一边摇着脑袋躲避众人,一边捡硝石,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不时的向捡硝石的人瞅去,嘴上不停的嘀咕着。“哎,都是一些笨蛋,太难教了。”
二宝觉得自己教的非常仔细了,一遍又一遍的跟张铁蛋讲解,也给他看了无数次自己捡的硝石,但是张铁蛋真的太笨了总是能捡错,他也只好将张铁蛋扔给大宝自己跑路了。
大宝话不多,给了张铁蛋两块硝石。“喏,这两个给你,你就照着样子捡吧。”然后他溜达在盐碱地上捡自己的硝石,根本不理会跟在他屁股后边的张铁蛋。
原本带着三个孩子捡硝石的林奕可,早就远远的躲开了,她表示自己的表达能力还不如三宝和二宝,真的跟这些古人操不起那个心。
让她怎么说,说跟玻璃一样透明物体,得了吧,还是别整那么多新名词出来了,多说多错,还是远离这些古人为上策。
周言郎把提取硝酸盐的流程操作了一遍后,就彻底的当了甩手掌柜。
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众人忙活。
其实,他哪里需要收集硝酸盐,提纯了两天早就够用了,可谁要杨四几人让自己社死现场了呢。
恩,那就好好干活吧。
林奕可躲开众人后,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
哎,弯腰一会就受不了啦,腰疼。
要是周婆子在肯定会跳起脚骂她是个懒婆娘,更会是说,坐着腰肯定不疼,你要是躺下来腰更不会疼。
与此同时,盐碱地另外一处地方,周婆子已经两天没去扫盐土了。她心里有事,坐立不安,哪里还有心情扫盐土啊。
她时不时的踮起脚向远处望去,明知道没有马蹄声,不会有人来,却是总忍不住想踮起脚尖向远处瞅瞅。
蹲在土灶前烧火的周老汉,被她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扰乱了心神,皱着眉头瞅了她几眼。“你就不能老实待一会吗?你走来走去的影响我制盐,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你不停的转悠他们就能回来了?”
周婆子目光看向远方,苍老的脸上爬满了焦虑,她叹口气,走到周老汉身边坐了下来。“老头子,我这心咋这么不安呐,二郎说的神医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三个孩子真的都能看好?那么多银子哦,咋还啊?”说着她用衣襟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这几天她吃不下睡不着,心里希冀着三个孩子都能被神医医治好,又担心遇到骗子,更忧愁拉了那么多的饥荒,咋还?
周老汉蹲在土灶旁,目光紧紧盯着灶下的火苗,看似毫无表情的老脸上,在摇曳的火光映射下,清晰地显露出双眸深处的那抹忧愁。“你发愁有用?行了,等二郎回来再说吧。”
“村里人都有说闲话的啦,有人说二郎带大宝娘几个拿着银子跑了,将咱们丢下了。”周婆子忧愁的老脸上又多了份愁苦,空洞的双眼没有一丝光彩。
“你少听那些不知四六的老娘们胡咧咧,二郎能扔下我们不管,林可也将林家划拉干净了,她能丢下兄弟一家不管他们死活,就跑了?”周老汉瞥了周婆子一眼,他觉得最多周言郎遇到个骗子,拿银子跑路这事,不可能。
而此时,周族长找到了牛筛子,几个老人又围在一起开始开了一个会。
周族长坐在一捆柴火上,唉声叹气目光一直盯着牛筛子。“这都几天啦,村子里的老娘们说啥的都有,咱们这是要等多久啊?”
牛筛子和汤村长并排蹲在一起,周族长的话只是让他抬头瞥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说啥,这不是说屁话吗?他哪里知道周言郎什么时候回来,如何知道要等多久?
张麻六瞅了眼周族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脱下了脚上的草鞋,举了起来,迎着阳光仔细瞅了瞅。“娘的,这草鞋又磨破了。哎,再过几天草鞋就穿不了啦,这两天俺就觉得冻脚。”
杨组长瞅了一眼张麻六手中的破草鞋,吧唧了一下嘴,挪动了一下蹲着的位置,向汤族长身前挨了挨。“赶紧穿上吧,你也不瞅瞅你那脚,都脏成啥样了,多久没洗了?俺们说正是呢,你让大家闻你臭脚丫子。”
张麻六将慢腾腾的将草鞋穿到脚上,冲着杨组长撇撇嘴,掉了两颗槽牙的嘴有点塌陷,他这一撇嘴就有点像老太太的嘴了。“说俺脚脏,就跟你洗的多干净一样,俺咋没洗脚了,俺天天用苦河水洗。”
他穿好草鞋后又冲杨族长,白了一眼,然后瞅了众人一圈,继续说道。“你们几个老家伙,把俺叫来说啥正事?不就是二郎那瘪犊子的事吗?
村里的老娘们开始说闲话了吧,哼哼,俺早就猜到了,牛筛子找大家凑银子的时候,俺就猜到会有今天。你们啊,就是没事找事,那林可再孬,二郎还能真的被她牵着鼻子走?二郎就真的不顾他爹娘死活啦?林可也不顾她老子兄弟一家死活?你们啊,没事就是闲的,听那些老娘们胡咧咧。没看到三郎那瘪犊子,每天夜里还有闲心带婆娘找地方睡觉啊?他不急,俺们急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