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停留在暂时休息区的可不止周家庄这伙人,不仅有追上来的那伙难民们,还有那些有钱的地主老爷和员外郎们。
难民们除了羡慕周家庄这伙人有了存粮外,打心里也替周家庄这伙人高兴。
他们中倒没谁嫉妒恨周家庄这伙人,别说在他们走投无路下受到了周言郎等人的恩惠,不仅保住了性命,现在多少也算有几两身家的人了。
而那些追赶上来的有钱人,心里却不那么爽了。
同样都是逃难过来的人,这些人可是真金白银买的身份。
花了那么多白银落户,这一路还要被当冤大头宰,心里本就不爽。
眼下,又看到周猛、杨四等十几个汉子,竟然可以去城里买平价粮,甚至听说价格比城里百姓买的价格还便宜。
这可让那些老爷夫人们心里不平衡达到了极点,一帮子穷鬼,一文钱没花,愣是可以跟他们一同赶路,没被充当劳役和军户,还格外受到照顾。
这还有天理吗?
一个身穿蓝色棉袄的老妇人一把拉过一个带队的士兵,另一手指着杨四他们。“你说说清楚,那伙人怎么可以去城里买粮食,听说不仅没加价还比本地人买的还要便宜。
凭什么我们买的粮食和吃食价格贵了那么多?”
海湾建村镇可是梁王这几年一直在筹划的大事,周家庄这伙人带了个好头。况且有穆浩空作保,梁王把周家庄这伙人当成了可利用的力量。
一道道命令传递下来,再三强调一定善待周家庄这伙人,尽可能的满足这伙难民的要求。
刘伍长又收到了李牧平和陈鑫易的贿赂,他现在对周家庄这伙人,心里存着的不仅仅是善意,他甚至觉得或许将这伙人送到海湾,自己升职都很有可能。
可巧,在刘伍长想拿出百分之百的善心对待周家庄这伙人时,就听到了那老妇人指着杨四等人,说着愤愤不平的话。
刘伍长斜瞅了一眼那老妇人,“咋滴?你也想买便宜的粮食?那你问问粮铺老板卖给你不?
人家有人交担保金进城,城里多家店铺老板都愿意联名替这伙人担保,你家可有这样的关系?你们都眼红是吧?那也只能眼红!
别说粮铺老板平价卖粮了,人家当铺老板一会还要给这伙人送衣服和棉被呢!不爽也可以让府城里的各家店铺给你们联名担保,送你们金山银山都可以。”
周老婆子瞪大双眼,双唇翕动了几下,随后双眼含笑的转身向周老爷子走去。
唉吆喂,逃难都逃的比地主老爷还有谱了。听听,都听听,这府城里的掌柜老板都想拉拢俺们,不仅粮食卖给俺们比当地老百姓还便宜,一会儿当铺老板还要给俺们送棉衣棉被。
俺滴个娘来,这可真是祖宗冒烟喽!
那老妇人的儿媳妇双眼含泪,一手还被丫鬟轻扶着,“我家以前也是经商的,要不是因为战乱,在我们府城找十家八家店铺作保,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其他财主老爷和员外郎们纷纷点头,年轻点的少爷们连忙出声附和,一个个的开始吹嘘曾经家境如何,最后开始心疼那些丢弃在故土的大家大业,甚至有人肉疼的哭出了声。
刘伍长瞥了一眼这些有钱的老爷和少爷们,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挂在唇边。“都拉倒吧!眼下你们都逃难到梁王番地了,还想着曾经的家大业大,既然你们都那么有钱了,还在乎多花那点银两?
可别说俺们这里人欺负你们,现在四处兵荒马乱的,哪里会收留你们这些从北地逃难出来的人?
也幸亏你们逃到了梁王番地,换一个地方,别说你们花银子落户,命都不知道能不能落下。”
刘伍长的话让那些有钱老爷和少爷们瞬间闭了嘴,一旁不停抹眼泪的夫人小姐们愣是将呜咽的声音咽了回去。
周婆子更是得意了,家大业大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都一样抛家弃业了,不过是兜里比自己多了点白银。
可,到了梁王番地,不怕你银子多,银子越多,就伸长脖子等着挨宰。
还是俺这些穷人好,几间茅草屋扔了就扔了,薄田几亩舍弃了虽然肉疼,可跟那伙有钱人比起来,咋觉得心里十二分舒坦呢!
唉吆喂,要死了,眼下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咋还能觉得舒坦呢?呸呸,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周婆子的心思跟过山车似的,一会功夫,又是幸灾乐祸又是洋洋得意,最后还是肉痛那些丢下的家业。
走到牛马市的林奕可,心里则是万分不爽了。
她本想在溜回客栈,换回自己的装扮,然后在试试银票空间超市收不收,却愣是被周言郎拽着胳膊回到了牛马市。
进了牛马市,不知道周言郎是不是故意的,愣是将她带到了李牧平的马厩前,挥手让她进去换装。
林奕可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心里不仅将周言郎狠狠的臭骂了一顿,对李牧平更是怨念深重。
你说,你一个牛马市的老板,咋就能听周言郎三言两语忽悠,愣是将自家这摊生意放下,连个守摊的活计都不留。
真不明白,这样的人究竟怎么做生意的。
可李牧平不这样想哦,他按照周言郎的要求,带着两个伙计四处寻找周言郎开的单据上的材料。
心里则想着:若是周老弟能打造出梁王妃和大公主喜欢的车驾,以后可就真的攀附上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