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水晶宫。
随着五湖四海宾客双双入席,这场龙宫盛宴正式开启。
姿容娇艳的海族女妖翩翩起舞,优美灵动,端庄典雅的女乐师奏乐助兴,仙音缭绕。
一时之间。
奢华恢弘宫殿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
然而,人与龙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许仙坐在水晶桌案前,看着桌案上的琼浆玉液,肉质晶莹剔透、散发诱人清香的深海大虾。
以及正前方舞姿优美、娇艳欲滴的珍珠蚌小姐姐们。
许大夫既没食欲,又没欣赏小姐姐们才艺表演的兴致。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怒气叠满的护妹狂魔,拎刀牵狗满世界追杀他的画面。
难顶…
太难顶了…
前嫂子一席话,击碎了许大夫心中绝佳预选方案。
不难猜测,前嫂子当众说出‘不配提鞋’这番话,或多或少夹杂深闺怨妇的报复心理。
甚至可以说是故意为之。
故意说给前夫听,让生性孤傲高冷的前夫哥出现心理波动。
这种狗血情节许大夫简直不要太熟,初见鬼狐王时还曾切身体会过。
印象中,前嫂子情感占有欲极强,缺乏安全感,对前夫哥爱之深恨之切,作出此等举动亦合情河狸。
哎,这可会害苦咱…
“官人,东海的明灵虾可好吃了,乃仙品珍馐,你尝尝看…”
“昂…”
在小龙姬喂食下,许大夫注意力逐渐转移,开始相互投喂,顺带欣赏珍珠蚌小姐姐们优雅舞姿。
这场龙宫宴会的桌案席位是双龙制,许仙右侧邻桌正是敖寸心、敖烈姐弟俩。
许大夫明显感觉到,这姐弟俩时不时朝他投来目光。
本着不吃亏原则。
许大夫带着几分刻意跟小龙姬秀恩爱、撒龙粮,尽显柔情蜜意。
于是乎。
姐弟俩的眼神中逐渐多了几分异样,海水中似乎夹杂莫名酸意。
姐姐深闺怨妇,因爱生恨与前夫哥和离。
弟弟龙宫阔少,却被九头小黄毛在新婚之夜拐走小娇妻。
当着这对姐弟俩的面秀恩爱…
哎,别说…真别说嗷…
这感觉噌的一下就有了…
至于姐弟俩的感受,只能说与我无瓜,谁让他们喜欢看…
此时,宴席上龙王们推杯换盏,气氛微醺,各种畅聊龙生、谈论世间至理。
在此氛围下,西湖老登混迹其中那叫一個如鱼得水,与熟络之龙喝了個遍。
就在宴会气氛火热异常之际,一袭玄色龙袍的济水龙王突兀站了出来。
他面色肃然,手托酒杯,步伐沉稳行至大殿中央,目光望向居于首座的四海龙王。
“诸位叔伯还请见谅,今日敖玄借着此番宴会,有一事相商。”
敖玄伫立大殿中央,迎着诸多目光,不急不缓开口道。
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安静了几分,轻歌曼舞的女妖们也暂缓舞步。
东海龙王眼神微眯,沉吟片刻后爽朗笑道:“敖玄贤侄,今日东海龙宫难得热闹,我等不论正事。”
“若真有要事,待敖玄贤侄宴后与我等相商。”
这时,四渎之首淮河龙王眉头微皱,出言道:“二弟,今日宴会甚欢,你莫要扫了叔伯们的雅兴。”
敖玄并未接话,神色肃然道:“诸位叔伯,此事非同小可,关乎整個龙族之颜面,我不得不提。”
随即他不等众龙反应,接着道:“我父王前泾河龙王,在西方教为主导的西游之行中受到波及,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场。”
“此事本早有定论,乃因果定数也,我不该在此旧事重提。”
“可如今西游已过数百年,他老人家的阴魂至今仍在地府徘徊。”
“冤屈不解,不入轮回!”
说到最后,敖玄龙脸满是悲愤,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掷地有声开口。
此话一出,大殿气氛急转直下,众龙王皆陷入沉默,年青一辈龙子龙女亦默不作声。
泾河龙王之死真乃因果定数嘛?
显然不是!
在座的各位龙王,皆掌管一地风雨,岂会不知人间雨水之事。
大部分时候,人间降雨时辰与点数,多些少些并无大碍,有些许差异顶多算是一次小小失职。
此等失职之过,罪不至死,更不该上那剐龙台走一遭,让凡人定夺龙王生死。
毋庸置疑,此中掺杂算计,泾河龙王不过是这场算计中的牺牲品。
死后蒙冤不入轮回,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可谓铁一般的事实。
泾河龙王死于因果定数,本该是龙族的一块遮羞布。
然而这块遮羞布,却在此刻被敖玄无情掀开,公之于众。
“二弟,够了,此事休要再提,莫要让叔伯们难做。”
淮河龙王阴沉着脸站了出来,欲将大殿中央的敖玄拉回原位。
敖玄挥袖甩开淮河龙王拉扯,怒道“大哥,父王冤魂尚在地府徘徊,我等做儿子的岂能坐视不管。”
淮河龙王闻言面色一僵,身躯轻颤愣在原地。
此时,席位上的许仙轻握精美玉杯,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幕。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双簧,论演技的话,许仙的评价是不如卖身葬父二人组。
至于这场双簧唱给谁看,目前还不好下定论,不过小白龙大概率是主要观众之一。
邻桌,敖烈瞧见这一幕,不由紧握双拳,下意识就想站起身帮帮场子。
敖寸心眼疾手快,一把将亲弟按住,并狠狠瞪了他一眼。
敖烈刚欲挣脱,却见亲姐面若寒霜,抬起洁白如玉的素手。
你小子再动一個试试?看姐抽不抽你就完了!
霎时间,源自内心深处对逼兜的恐惧,以及积年累月的血脉压制,让敖烈放弃了帮帮场子的念头。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深知自個亲姐真敢给他来個大逼兜。
“敖玄贤侄,既然你提起此事,想必是有备而来,不知你有何见解。”
东海龙王扫了眼殿内神情各异的众龙王,面色平静望向敖玄,徐徐出声道。
敖玄眼中幽芒一闪,道:“小侄想请诸位叔伯帮忙,一同上奏天庭,恳请玉帝陛下为先父洗涮冤屈。”
此话一出,居于首位的四海龙王相互对视了一眼,皆陷入沉默。
沉默良久,东海龙王抬手抚须,眼神复杂望向敖玄:
“敖玄贤侄,你可知昔年你父王之案乃玉帝陛下定夺,此中干系复杂。”
“如今你让我等一同上奏天庭为你父王翻案,此举让玉帝陛下颜面何存?”
敖玄义正言辞道:“此案本就存有冤情,玉帝陛下秉公处理,亦乃维系天道公允,为三界之榜样,何来有失颜面。”
顿了顿,他倏地话音一转:“况且在这大殿之内,有位与玉帝陛下亲近之人。”
“倘若能得此人相助,此事十之八九能成。”
言语间,敖玄微微侧身,目光直直望向某位正在吃瓜的许姓靓仔。
某许姓吃瓜群众:……
玛德,冲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