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州这边,毕竟是偏远的所在,而且也并不是太过繁华的州府。
不仅跟帝京无法相提并论,就连跟一些发达的州府也没有可比性。
哪怕最赚钱的工作,一天能赚个三十文上下,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此刻,赵昊一开口就是五十文,这简直……太吓人了一些。
可是,这个数字,赵昊已经是收着给出的了。
因为现在这个时候,朝廷确实拿不出太多钱了。
不然的话,在矿上工作的矿工,绝对不应该只拿到这么点钱。
当然了,每天五十文,对于钦州这边来说,已经是天价了。
赵昊算过了,前期可以小规模,也必须小规模。
最多只能支撑得起不超过两万人的规模。
这还是要矿工,还有炼制的工人全部算上。
不然的话,用不了两个月,就会无钱可用了。
毕竟,除了工钱以外,还有各种材料需要购买。
首先,建立炼制生铁的高炉,那就不是简单的事情。
而且还要购买大量的煤炭。
想要炼制出更高规格的铁,煤炭的选择也是有极高要求的。
这些都需要钱。
这就是个无底洞。
在来之前,他跟姜婉儿说的是二十五万贯。
可是,这点钱砸出来,只怕连个水花都听不见。
而且为了提升采矿的效率,他还要用到轰天雷。
这也是一笔投入。
再加上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的配套。
别说二十五万贯,就是一百万贯,恐怕一年都撑不下来。
可是,不管怎么样,工钱这一项都不能省。
从他把三座矿区调查下来看,矿区的名声在外面必定是极差的。
给到五十文,都未必会有百姓相信。
赵昊开口道:“段大人没有听错,就是五十文,而且经过我的调查,现在三个矿区的这些官员,都存在大量贪腐的行为。”
“本官也想把他们置于死地,也想给他们一条活路。”
“这样吧,段大人去告诉他们,将所有贪污的钱都拿出来,可以买他们一家老小的命。”
“如果不拿出来,这本官只能对他们说声抱歉了!”
闻听此言,段有德面色顿时难看下来。
“大人,三座矿场,这可是有数千管事啊……”
“难道……”
赵昊轻声一笑,道:“他们可以先自首,然后把贪腐的钱还回来。”
“如果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本官会把一个一个查过去的。”
“反正,本官现在别的东西没有,就是时间很多。”
送走段有德,三个被严密封锁的矿区,全都停止了开采。
所有的矿工,全部被集中起来,重新做严格的筛选和调查。
根据赵昊的命令,年龄超过五十的不要,小于二十的也不要。
身上有伤的不要,患上重病的同样不要。
欠了工钱的补发,没有欠工钱的直接送出矿区。
有病的郎中给予治疗。
受过伤的,给予补助。
并且,每一个矿工,必须说明矿上的情况。
这个过程,差不多持续了整整十天。
三个矿区加起来差不多三万人,直接筛掉了将近两万人。
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人。
两个生炼区,也进行了从里到外的清理。
比如生炼谷那处,将山谷内的闲杂人等,商贾之流,全部都请了出去。
山谷之内,只留下了炼铁的所在。
并且,将全部炼制的东西都破除掉了。
赵昊将冶炼的地点,选择在了山谷之内,而原本的冶炼装置,都是不合格的。
接下来的十几天,赵昊考察了一个合适的地点。
然后修书一封回了帝京,从他的庄子里,调了一百多名砖窑厂的工匠过来。
段有德那边在招募新的矿工,五十文的价格开出去之后,起先确实没有人相信。
不过,很快有离开的老矿工进行了现身说法,讲述了矿山的巨大变化,这才让人们开始相信了。
三天之内,就招了将近五千人过来。
经过严格的挑选之后,选择了三千五百人。
赵昊让郑直谦负责相邻的这两个小矿区的开采,王孟愚负责更远一些那个大矿区的开采。
而他自己,则是坐镇在生炼谷中,负责协调一切,颁布各项命令。
段有德从中配合。
就这样,两个月后,被清理出来的生炼谷中,开始了正式动工。
新鲜烧制出来的砖石,垒起了高高的冶炼高炉。
而这个时候,他手中的二十五万贯钱,已经差不多要见底了。
无奈之下,他再次修书,传回了帝京。
数日后,奉天殿。
姜婉儿和一众大臣们,正在举行朝会。
商讨诸般国事。
就在这时,赵昊的书信送到了。
屈公公呈上来,姜婉儿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顿时面色一变,旋即猛地将信拍在了面前的龙书案上。
下面的一众大臣见状,全都吓了一跳。
沉默片刻,姜婉儿深吸口气,冷声开口道:“今日朝会就到这里,散朝!”
“左相,内史大人,随朕到椒房殿!”
说完,起身离开,左相吕留良和内史赵文祥两个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椒房殿,姜婉儿面色难看的走到书案后坐下,然后将书信丢到书案上。
“那小子又来信了,你们看看吧!”
屈公公立刻将书信拿起来,稍微的抚平,然后拿给了左相吕留良。
吕留良看过之后,又递给了旁边的赵文祥。
等两个人看完,姜婉儿开口道:“看完了,都说说吧,该怎么办?”
“二十五万贯,只用了两个月啊。”
赵昊虽然走了三个多月,但前面都还是梳理各种情况,也花了些钱,但没有太多。
最近这两个月,竟然把全部二十五万贯都花了。
简直要了亲命了。
“简直岂有此理,有他这么花钱的吗?”
“他不知道朝廷现在是什么状况吗?竟然还写信回来要钱,简直岂有此理!”
当然了,她也不是真的在生赵昊的气,她只不过是心疼钱罢了。
现在,整个朝堂上上下下,恨不得都把一文钱掰成两瓣花。
姜婉儿目光一闪,道:“怎么不说话?”
左相吕留良就拱手道:“陛下,赵公爷在信中,语焉甚是不详,只说要钱,却没有说出原因。”
“依老臣看,如今正好年关将近,不若将赵公爷召回帝京来。”
“仔细说明一番情况,也好让陛下知晓,那边到底还需要多少钱,钱都花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