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昊不说话,只直直的看着她,姜婉儿目光一闪,道:“赵昊,你太让朕失望了!”
赵昊失笑,道:“陛下,这句话,不应该是我说才对吗?”
他本已不想再说任何话了,但是,此刻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陛下,我实在想不通,你明知我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你。”
“如果那王座之上,坐的是另一个人,我不会管任何事。”
“我会一心只当好一条废物咸鱼。”
“什么爵位,什么功名,对我来说,都是根本不值一提的东西罢了。”
“直到现在,我依旧想不通,你到底出于什么想法,要这么对我?”
“如果说,因为这次,谢道寻放我一马,我倒也能理解。”
“毕竟,人言可畏,需要给很多人,一个交代。”
“但……”
说到这里,赵昊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干脆不再说下去了。
姜婉儿淡淡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赵昊再次摇头:“不想说了!”
姜婉儿看向旁边的青行,道:“将赵昊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说完,再也不看赵昊一眼,转身走回到了车上。
赵昊被押往天牢,跟随他一块的,还有三十多名护卫。
一夜无眠。
转天,朝会之上,赵昊想要逃走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
那些世家豪门的代言人,针对赵昊,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
一个一个大臣,全都在要求,必须对赵昊进行严惩。
“陛下,赵昊犯下里通外国的大罪,您之前对他网开一面,只削爵圈禁,但他现在,却丝毫不念皇恩浩荡,请陛下务必严惩!”
“是啊陛下,赵昊此子,恃才傲物,受陛下重恩,又是当朝驸马,却不思报效,如此贼子理应斩首,以儆效尤!”
“陛下,若不将赵昊斩首,何以正法纪?”
“请陛下定夺!”
“请陛下明察!”
“……”
一时之间,将赵昊立刻斩首的声音,遍布在了整个朝堂。
赵文祥脸色极其难看,他也没有想到,赵昊竟然没有能够逃脱出去。
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姜婉儿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波动。
她的目光,落在了赵文祥身上。
“赵卿,你觉得呢?”
赵文祥当即跪在了地上,开口说道:“陛下,事关犬子,臣不便多言!”
姜婉儿淡淡道:“无妨,赵卿直言便是!”
赵文祥深吸口气,道:“陛下,说赵昊里通外国,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其次,还请念在赵昊为国家,为陛下,立过那么多功劳的份上,免其一死!”
对于赵文祥的这番话,姜婉儿并没有表态。
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为首的左相身上:“左相,你的意思呢?”
左相躬身行礼道:“陛下,内史大人之言,也是有道理的!”
“赵昊官身虽然不大,但是影响力却不小。”
“尤其是在军中。”
“此外,他还是我大乾的文脉所在,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如果轻易处死,只怕会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也会让军中将士,生出一种,狡兔死,走狗烹的感觉。”
“而且,就如内史大人所说,如果仅凭吴国境内之事,也无法真正定他里通外国之罪。”
“因此,臣的意见是,不如就先将其关押在天牢吧!”
姜婉儿闻言,眸光顿时一闪。
“哦?”
左相的这番话,不仅让姜婉儿意外,让所有大臣都没有想到。
按说,赵昊之前,是得罪过对方的。
而且,在打击世家豪门的时候,得罪的还挺狠的。
现在,左相竟然没有请求将其处死。
当真出乎意料了。
姜婉儿沉吟了一下,道:“那,关于昨晚,赵昊企图潜逃之事,又当如何呢?”
众多大臣,都没有答话。
因为左相都表态了。
这些人,不敢跟左相发出相悖的声音。
见没人说话,姜婉儿继续说道:“如果说之前,赵昊里通外国,还不能定论,那经过昨晚的事情,依朕看,就可以坐实了!”
“因此……”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将头更低了一些,做出了认真聆听的样子。
然后,就听姜婉儿冷漠道:“因此,朕这次就依了众位卿家,判处赵昊……”
“三日后,斩立决!”
轰!
随着斩立决三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赵文祥立刻感觉,脑中轰的一下。
就宛如九天玄雷,在脑中轰然炸响了一般。
他的脸色,瞬间变成一片惨白,心也直接掉进了万丈深渊。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高高在上的姜婉儿。
眼睛之中,已经布满了血丝。
姜婉儿见状,微微蹙起眉头,漠然道:“赵卿还有话说?”
赵文祥深吸口气,旋即,缓缓将自己的官帽,从头上摘了下去。
他声音略带颤抖的道:“陛下,臣现在有些心力交瘁,无力再掌管内史衙门。”
“现在,辞去内史之职,还请陛下,另择人选为好!”
姜婉儿闻言,眉宇皱的更深了些,但还是点了点头,平静说道:“好,朕……准了!”
轰!
赵文祥感觉,自己的脑中,轰的一声,仿佛九天玄雷,在脑中炸响了一般。
他脸色一片惨白,缓缓弯腰,将官帽放在了地上,然后将朝服也脱掉,叠好,放到了脚下。
旋即,转身走出大殿。
望着他的离去,整个大殿当中,没有一丝声音,落针可闻。
赵文祥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几十岁。
……
散朝,椒房殿内。
康王脸色难看的站在姜婉儿面前。
姜婉儿道:“皇叔,您是要给赵昊求情?”
康王急道:“陛下,斩首赵昊,对我们大乾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您可要三思啊!”
姜婉儿闻言,不由叹了口气,道:“皇叔,别人不理解朕,难道您还不理解吗?”
“赵昊,他的本事,实在太大了!”
“现在,就有了里通外国的苗头,他现在才多少岁?”
“难道要让朕防他一辈子吗?”
“朕当然明白,他现在未必走到了那一步,可往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他存在一天,朕就要忧虑一天。”
“如此可怕的存在……”
“朕,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