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爷爷也不是全知全能……”
武英殿偏殿内,朱瞻壑与朱祁钺坐在椅子上,朱瞻壑率先平淡道:
“帖木儿的兀鲁伯效仿你爷爷推行新政,国力不仅没有如你爷爷所想那般衰弱内乱,反而蒸蒸日上。”
“钦察倒是如你爷爷所设想那般分裂,不过看这情况,起码还有十余年时间。”
沙哈鲁早朱高煦一年去世,而他的兀鲁伯却由于受到大明的影响而学习大明,推行新政、汉化来改革内部矛盾。
宣德十年间,他用政治和军事手段解决了几个对手,使得帖木儿国的国力蒸蒸日上。
期间朱瞻壑也施展手段,让白羊和黑羊王朝与帖木儿国作战,但兀鲁伯手中拥有十万火绳枪射击军团,以及十万披甲弓骑,白羊王朝和黑羊王朝对帖木儿国的干扰作战进行的并不顺利。
经过沙哈鲁和兀鲁伯两人的励精图治,如今的帖木儿国已经发展成为一个人口三千多万,军队三十多万,财政约一千五百万贯大明通宝货币的存在。
单论实力而言,帖木儿国绝对是大明七十七属国中第一的存在,就连日本和朝鲜、暹罗等国都得排在后面。
面对这样的属国,朱瞻壑自然看不习惯,尤其是当这个属国渐渐脱离他的掌控后,他更是有了灭亡对方的想法。
“十余年时间,足够海军发展好了。”
朱祁钺知道自家父亲的心思,而他又何尝不想亲自率军灭亡蒙古帝国残留的这些蒙古势力。
早前因为铁路还没修通而暂时搁置这个想法,如今河中铁路已经竣工,只要时机恰当,就可以出兵征讨对方了。
想到这里,朱祁钺主动开口道:
“兀鲁伯如今五十有六,他忍不了多久,即便他能忍,他的儿子也忍不了。”
“朝廷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调集物资前往河中各府储存,一旦帖木儿国对北边的钦察汗国所分裂小国动手,俺们便可以利用保护属国的名义对帖木儿国出手。”
“如此一来,不管是在道德还是名声上,俺们都将占据高位,拿下帖木儿国也就不成问题。”
“不过俺比较担心的,主要还是印度厮当那边。”
“印度厮当毕竟是当下国朝第一大商品市场,当地除榜噶喇外其余国家都抵制朝廷的商品,这是朝廷不能忍受的。”
“关键时刻,还是得出兵教训教训。”
“但凡朝廷退了一步,其余属国恐怕都会各起心思,进一步挑战朝廷的权威。”
朱祁钺目露凶光,朱瞻壑却深以为然:“这件事你好好操办,另外盯紧于谦和张孟存。”
“现在国库里除了金库还有九百余万两黄金,其余便只剩下二千三百余万贯钱可用了。”
“近些年来,朝廷钱粮都花在关内,关外百姓已经极为不满,若是朝廷再不扶持关外,恐怕关外的百姓会渐渐南逃。”
“钦天监那边也说了,这十年来气温下降了0.1度,北边恐怕会越来越难以生存,仅凭现有的人力和农业产量,若是不扶持关外,那关外百姓南迁是必然的事情。”
“过几日你替我走一趟太学,看看内燃机到底什么时候能弄出来,关外是京畿之地的大粮仓,绝对不能出事。”
朱瞻壑严肃吩咐着朱祁钺也点头道:“父亲放心,俺知晓怎么办。”
“事情交给你我放心,这些日子你奶奶身体不行,武英殿便由伱来主政吧。”
朱瞻壑叹了一口气,提起了自家母亲郭琰的健康问题,朱祁钺闻言点头道:
“父亲放心去照顾奶奶,俺自有手段施展。”
俩父子的对话渐渐从庙堂的朝政向家事发展,可相比较他们,此刻的于谦与陆愈却开始了辩驳。
“廷益,京察天下这趟浑水你还是不要沾了!”
陆愈在武英殿外的广场上拦住了于谦,这并不符合他的为人处世,但于谦毕竟是他的多年好友,不阻拦一下,他心里总归难受。
面对阻拦,于谦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自己的这位好友,眉头紧皱。
陆愈走上前来,拉着他走到城墙下的阴凉处,语气严肃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想把我也拉进这趟浑水?”
“我只知道朝廷冗员严重,而西边和海上随时有可能爆发战事,解决冗员问题迫在眉睫!”
于谦与陆愈四目相对,语气没有半点退让。
“王党势大,你我都抵挡不住,听我句劝,过几日以病为由,将这差事给交给张孟存。”
“王回明事理,朝廷需要开源节流他是知道的,张孟存组织天下京察,你我都省了一番事。”
陆愈背负双手,亲口交代于谦如何在脱身同时得到功劳。
只是在此过程中,于谦愣愣凝视陆愈,末了开口道:“让王党自己查王党?”
“江南也并非王党地盘。”陆愈皱眉道:
“三杨虽死,可王直、陈循这群人还在。”
“江南之地吏员占天下半数,让张孟存去对付他们,总比我们下水要好……”
陆愈话未说完,于谦便冷脸道:
“隔岸观火非我所愿,且我也不认为张孟存有胆子把江南查清楚!”
“你偏要搅进去?”陆愈语气带上了情绪,这种情绪是他这個位置的人所不该存在的。
“什么叫做搅进去?”于谦反问他,随后转身道:
“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他抬腿向外走去,陆愈瞧着他的背影,于心不忍。
如今已经不再是洪熙年间了,尽管当今的皇帝对朝廷的掌握依旧强势,可皇帝毕竟不是那位。
一场大案若是展开并结束,那朝廷和天下都能获利,可主持大案的人就难说了……
陆愈还想阻拦于谦,可他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于谦是他的好友不假,可他如今努力而来的生活也来之不易。
京察这趟浑水他不能搅入,哪怕就算在岸边站着看,也需要时刻警惕。
况且他只有站在岸上,才能在关键时刻捞于谦一把。
长叹一声,陆愈转身走回了武英殿,步伐沉重……
宣德十年七月初一,《大明报》宣布京察天下,以都察院左都御史于谦为主官,右都御史张孟存为副官,统辖都察院、刑部、大理寺、锦衣卫、西厂等五司衙门三万余名官吏展开京察。
二十余年的承平让许多官吏早已失去了警惕性,因此当京察开展,并且是以兴大案这种严格程度开展的时候,许多人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于谦的较真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对于他而言,不论官吏官职大小,牵着多大,只要财产来源解释不清,那他就会按照《大明律》对这些官吏判刑。
其实他大可以将官员羁押,等待皇帝发落,或者把官吏和违法犯罪的罪证交给刑部,把定罪的事情交给皇帝和六部来办,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很清楚,如今朝廷的钱粮并不足以推动新政高速发展,而海外诸藩也各有心思。
朝廷需要钱粮,需要足够的钱粮。
自世宗武皇帝去世后,官员之间便鲜有敢于追查到底的情况,原因很简单……大家都疲惫了。
经历洪武、永乐、洪熙这三朝七十八年的高压,官员们都感到了疲惫。
正是因为如此,宣德朝这十年时间才没有兴起大案。
不过这并非是皇帝对群臣妥协,而是皇帝想要在该动手的时候动手。
如今动手的时机来了,而许多人不敢动手,所以皇帝才选择了自己。
庙堂之上那群人都不敢做的事情,唯有他于谦能做……
“于廷益!你不得好死!!”
“陛下!臣冤枉啊!”
“行刑——”
伴随着行刑声响起,伴随着“噗嗤”的声音响起,斗大头颅跌落南京城江东门外行刑台下。
血腥的场面让许许多多围观的百姓接受不了,一时间呕吐声连连传来。
只是面对百姓的窘迫,于谦坐在高台上面色如常,拿起惊堂木狠狠拍下。
“继续……”
“啪——”
宣德十年七月初六,于谦以南京一百六十七名官员,七百三十二名吏员的性命揭开了“乙亥案”的序幕。
三万余名五司官吏开始以南京为中心,不断向外展开京察,严苛程度甚至达到了官员们不敢坐马车,只能步行去衙门办事的程度,生怕让人觉得他们贪腐了多少钱粮。
可事实证明,大明朝的庙堂承平二十余年,下面的官员并没有如他们自己所说的那般安分守己,反而是在世武帝去世后开始了报复性的敛财。
八月初五,于谦抵达南京的第一个月结束,入狱官员便已经达到七百余名,吏员更是多达三千多名,查抄所获钱粮、宅邸、田亩折色后高达二百四十余万贯。
如此大数额的抄家所获,让六部的王回等人立马就察觉了基层的贪腐远远要比他们预估的严重。
朝廷需要钱,他们上层不可能撕破脸皮,所以只能从基层着手。
基层可以废,这并不要紧,因为大明朝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当官的人。
二十几年未兴大案,光是等待官职的进士便多达一千三百余人,在家的举人更是多达二万四千余人。
至于吏员,那就更不缺乏了,时至如今,大明有三十四所中学,每年毕业学子二十余万。
这其中仅有不足千分之一能进入太学,剩余千分之九兴许能通过科举得到个进士席位,进入翰林等待授官,亦或者成为举人。
除此之外的百分之九十九,基本都成为了工人或边疆的军吏、军士、吏员。
但凡朝廷放出些吏考的风声,这群学子足够填补吏员的空缺。
正因如此,只要不涉及骨干,这大案想要兴办下去还是容易的。
王回、陆愈等人开始调动翰林院待职的进士前往地方任官职,同时宣布今岁十月进行全国吏考,暂时招募五千人。
如此消息传出后,地方上的学子们立马就开始备考了起来。
为了不让官吏班子出现动荡,王回他们只宣布了五千人的名额,但是具体招募多少,实际上由王回他们说的算。
日子一点点过去,于谦的动静越闹越大。
从一开始的南京到整个南直隶,再到浙江、江西、福建、山东……
随着一个个地方被京察,此次所查出的贪官污吏数量令人咋舌。
大案持续了整整一年有余的时间,这还是因为有铁路和蒸汽轮船,交通方便的情况下。
如果放在洪武、永乐年间,那恐怕没有个三五年都无法结案。
宣德十二年二月初四,于谦率三万余五司官员回京复命,宣告结案。
一年半的时间中,地方的文官被查出一万七千六百四十七人,近整个班子的三成。
根据这一万七千多文官牵扯出来的武将和勋臣也多达三千多人,吏员更是不分军政查出十七万四千六百余,商贾二万四千六百余。
全国三成吏员都有过受贿的举动,只是受贿金额或大或小。
于谦的刚直派上了用场,如此比例,便是洪熙年间的几场大案也未曾达到,可见范围之广,烈度之大。
与此平等的,是远超朝廷预期的钱粮所获。
二十二万官吏商贾落网后所查获的田亩、宅邸、古董字画、金银珠宝及货物折色为四千四百七十六万三千余贯。
尽管抄家规模不如洪熙年间的几场大案,但这也是因为这场大案被朱瞻壑点到在正四品及以下。
于谦还想往上查,但被朱瞻壑制止了。
如此钱粮,已经足够朱瞻壑完成他心中所想的许多政策。
换做旁人,兴许会因为皇帝示意而停下脚步,然而于谦如果停下脚步,那便不是他了。
“臣左都御史于谦,乞请陛下,彻查乙亥案剩余涉事四百二十六位官员、勋臣!”
乾清宫门外,于谦带着十余名都察院的清正官员跪在宫门下,手中呈着一本奏疏,语气不卑不亢。
远处,许多官员派人的眼线瞧见这一幕,当下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直接上去与于谦硬刚。
原本是拿中下层开刀,而今于谦要把事情闹到中层和高层,谁能容忍他?
一时间,弹劾于谦的奏疏如雪片飞来,在朱瞻壑的案头堆积成山。
“你自己看看,这些奏疏,都是弹劾这个于谦的。”
朱瞻壑站在乾清宫养心殿内,手放在堆积起来的奏疏上,不免摇头。
朱祁钺坐在一旁,瞧着这一幕,心中也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们父子,终归不如自家爷爷。
“若是你爷爷还在,这案子恐怕会从下查到上,可你我却不行。”
朱瞻壑很欣赏于谦,因为他在于谦身上看到了昔年的自己。
不过昔年的自己已经死了,死在了登高的路上。
如今的他即便欣赏于谦,却不能让于谦继续往上捅了。
“你整理他的罪名,不能杀他,但是也不能让他继续冒头了。”
朱瞻壑吩咐一声,朱祁钺颔首起身,作揖后退出了养心殿。
随着朱祁钺这一退,负责乙亥案的于谦便被锦衣卫关押诏狱之中,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管起来。
他的这番举动,很快便让庙堂上的不少人明白了皇帝的态度。
除了在于谦主持乙亥案中遭受损失的部分官员、勋臣还在不断上疏请求治罪处死于谦,其余明眼人都收起了治于谦死地的心思。
四月,王回、江淮二人联合上疏新政,希望趁着国库充盈,将太学所研制发明的新科技和技术落实到军事、经济、民生中。
在奏疏中,王回与江淮二人针对当下的实际情况,顺应天下百姓和勋臣、文武官员及皇室的意志,建议了一系列政策措施。
这本奏疏被称为“王惟中直疏”,而面对奏疏内容,朱瞻壑与朱祁钺思虑过后批准。
五月初六,新政改革正式推新,其中政策包括:
(一)整顿银行与金融系,发行七千万贯的建设、军事国债,开放银行借贷、抵押、投资等业务。
(二)对天下工业进行合理的调整,制定《工业法》来防止盲目竞争引起的生产过剩,从而加强了朝廷对资本主义工业生产的控制与调节,缓和日渐增长的阶级矛盾。
(三)加大农业化肥的生产与补贴,对百姓开荒的耕地给予三年不收赋税的政策。
(四)大力兴建铁路、官道、水渠、水坝等公共工程,缓和社会危机和阶级矛盾,增加就业。
(五)鼓励贫困百姓前往东洲、南洋、南洲、北洲生活,并给予他们每户二十贯的迁移费用,抵达迁徙地后拨给。
(六)对于迁徙海外的百姓,准许可以装备甲胄和冷兵器来保护自己的“开垦地”,但禁止使用火器,违者论罪处死……
三十六条新政涵盖了大明朝当下的方方面面,故此也被称呼为“宣德新政”。
政策宣布后,经过《大明报》等二千三百余家报纸宣传,很快就引起了巨大反响。
原本因为钱粮不足,无法继续保持高投入的朝廷,因为此次抄获的钱粮而继续推行新政。
随着钱粮调拨,原本疲软的各行各业开始焕发第二春。
造船、冶金、铁路、火车、自行车、橡胶、纺织、棉花、茶叶、陶器等等轻、重工业开始吸纳大量人口,创造大量就业。
与此同时,军队扩招十二万青年士兵,并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征兵入伍。
大明的教育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顶尖的存在,然而与每年高达五百多万的小学、中学毕业生相比,大明的基础工作岗位根本无法满足如此庞大的毕业人口。
唯一能释放他们的,只有广袤的南洋和南洲、北洲等地区。
方向选对了,那只需要抓住细节,就可以极大缓解当下存在的矛盾,宣德新政便是如此。
在路引制度进一步放宽后,为了讨生活的百姓掀起了闯南洋、闯南洲、闯东洲、北洲等等一系列的行为。
从宣德十二年从宣德十八年时间里,据统计发放迁徙费用七百六十万余贯,这代表最少有三十八万户百姓选择迁徙海外,最少一百五十万口人。
不过短短六年时间,靠着迁徙费用和百姓的自发性,便迁徙了一百五十余万人前往海外。
算上朱瞻壑编成的卫所,大明在不到八年时间,向西陲和海外迁徙了二百余万人,国内耕地面积突破到了八亿六千余万亩,人口也日渐增加。
由于这次新政由王回、江淮推动,故此二人名望也在此间达到巅峰。
同时在此期间,许多洪熙年间的老臣也开始逐渐凋零。
宣德十三年,昔年司礼监掌印太监亦失哈去世,年八十五岁,朱瞻壑赐其葬世陵。
翌年,南国公王瑄、颖国公傅让去世,追封平南王、定南王,其子袭公爵,谥忠武、忠穆,赐葬世陵,入世陵燕台。
宣德十六年,王骥以八十四岁高龄卒于北京,朱瞻壑追封其为靖远侯,其子王瑛承袭靖远伯爵,谥号忠武。
同年冬,长春侯徐晟、肇州侯陈昶分别以八十二岁,八十七岁的高龄去世。
朱瞻壑追封二人为国公,其子承袭爵位,赐谥号忠顺、忠肃,并辍朝三日。
宣德十八年,王戎、陈懋、李失去世,其爵位均袭其子,赐谥号武毅、武穆、武顺。
宣德十九年,英国公张辅去世,年八十九,赐谥号忠烈,其子承袭爵位,辍朝三日。
随着大批洪熙年间勋贵、武将去世,尽管明军增加了边疆兵力和海上兵力,但宗藩之间的矛盾还是无法缓解。
宣德二十年,户部尚书王回、礼部尚书江淮病卒任上,赐谥号文忠、文正。
得知二人病卒的消息,不少百姓主动在民间为其修祠祭拜,朱瞻壑也默许了这种行为。
翌年春三月,陆愈病卒任上,赐谥号文贞。
四月,徐硕病卒任上,赐谥号文襄,赵轨等人也相继离世。
至宣德二十一年六月,朱高煦留给朱瞻壑的文臣班底彻底倒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班底。
七月,朱瞻壑释放于谦,并委任其为兵部尚书。
同时,李贤任吏部尚书,王回之子王彧任刑部尚书,王骜任户部尚书,姚夔任礼部尚书,刘昭任工部尚书。
此外,商辂、彭时、马文升等人入阁。
尽管这一时期的六部尚书与阁臣依旧有足够的能力,但对于属国们来说,他们的表现显然不如洪熙年间及世武帝遗留的那些臣子。
与此同时,随着大明朝在宗藩外交上的不强硬,以及不断发展内部经济的忍让,这让许多属国都对其产生了轻视之心。
入京朝拜的各国使臣也认为当下的大明远不如世武帝时期,朝鲜国王李珦在听了使臣入京汇报后,更是在《朝鲜实录》中评论:
“宣德帝文治有余,武功不足,性格怯弱,以至属国轻视,唯我朝鲜忠顺,远不如先帝。”
“太子文武兼备,然大权不得握,难以施展,才干有失。先帝之遗爱非人,远矣。”
就连临近大明的朝鲜都如此评价,更不用提帖木儿、日本等国了。
宣德二十二年三月,昆仑宣慰司传来消息,日本与朝鲜爆发战事,双方各自投入三万兵力在金水湖作战,宣慰司勒令停战不顺。
五月初,南洋诸国与日本共同对朝鲜在昆仑洲用兵。
同月,东洲爆发土民起义,二十余万土民袭击并洗劫多座城镇。
消息一条条的往北京送达,朱瞻壑立即在武英殿组织了一场朝会。
“唱!”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唱礼声响起,六十七岁的朱瞻壑坐在主位,前方站着朱祁钺。
在金台之下,于谦已经是难得的熟面孔了,其余的面孔多是生面孔。
“召开朝会,无非就是为了昆仑洲、东洲的战事罢了。”
“尔等有何看法,大可开口……”
朱瞻壑有些懒洋洋的,随着年纪增长,他倒也没有那么在意朝政了。
他现在有一个新的爱好,那就是亲自驾驶蒸汽的四轮小汽车。
尽管这种四轮小汽车加一次煤炭和水只能跑十余里,但对于朱瞻壑来说,十余里已经十分不错了。
“陛下,臣请命调小西洋、南洋舰队前往昆仑洲,敕令日本、朝鲜、暹罗等属国停战。”
“此外,可下旨意给宋王及东洲其余藩王,引王府护卫兵联合宣慰司镇压土民叛乱。”
郭登主动站出来作揖行礼,将六军都督府商量出来的章程禀告出来。
朱瞻壑听后点头,目光看向六部之首的李贤。
李贤作揖道:“臣以为郭都督所言甚是,此外……”
“陛下,河中有急报!”
李贤的话没有说完,殿门口便出现了王焘的身影。
他手里拿着一份急报,朱瞻壑神情略微动容:“念!”
“是!”得到准许,王焘将急报打开,随后诵读:
“帖木儿国国主兀鲁伯无视朝廷三申五令,率军十万北征钦察,钦察向朝廷求援!”
“陛下,俺请战!”
当王焘将急报汇报完毕,朱祁钺立马便转身下跪,作揖请命。
他等这个机会等了三十多年了,总算让他给等到了。
朱瞻壑没想到自己的好大儿居然想上战场,只是他略微想想,似乎在自己掌控下让好大儿得到军功,这更方便日后好大儿即位。
想到这里,朱祁钺开口道:“拟旨,命皇太子节制西军、北军两大都督府,组织军队,阻止帖木儿入侵钦察!”
“臣等领旨……”
眼见皇帝同意,李贤作为太子党,自然不可能阻碍朱祁钺。
类似商辂等人虽然觉得太子上前线有些以身犯险,但一想到大明皇帝都上过战场,哪怕朱瞻壑也在早年上过战场,故此便没敢再劝谏。
“儿臣领旨!”
朱祁钺意气风发,仿佛年轻了三十岁,回到了昔年与自家太爷爷、爷爷西征时一般。
瞧着他起身离去,朱瞻壑也不免想起了自家父亲,嘴角渐渐挑起一抹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