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李恪有些紧张。
自从穿越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具身体原主人对于这里的记忆,也非常少。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历史上的李恪并不受宠。
而御书房则是天家禁地,他不仅是一个书房这么简单,还代表着李世民的态度,在朝堂之上,也属于风向标般的存在。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李世民亲自召见自己的。
“坐。”
看到他进来,李世民也是放下手中奏折,表现出一副亲切的样子。
他这副样子,让李恪有些慌张。
“若是公务繁忙,父皇可先行处理,儿臣等一会儿没什么的。”
“处理了一天,也都差不多了。”
李世民笑了笑。
“来,喝茶。”
“谢父皇。”
李恪恭敬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这个时代,茶叶的滋味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炒茶还要等到很久以后才会被发明出来,现在的茶水,是将生茶叶打成碎末,用开水冲制而成。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李恪也不是没吃过茶叶,权当给自己补充维生素。
但问题在于,茶水当中,还存在豆蔻,丁香,肉末,盐和醋之类的东西。
这种茶被称为煎茶,是李恪很讨厌的那帮魏晋名士发明出来的。
这还是皇宫之中,所以调味品少了许多。
若是处在文化人聚集的场所,茶中还会有牛油,羊油,花椒等等。
根据善于煎茶的那些人所说,茶叶中包含的味道越多,就说明煎茶人的手艺也好。
李恪是实在理解不了这种文化,但当着李世民的面,他也不敢戴上痛苦面具,只能少喝一点是一点。
寒暄了一阵,李世民喝光口中茶叶,换了一副正式的语气。
“听说你这次出关,发明了一个小玩意儿?”
来了!
李恪暗中集中精神,恭声道。
“是的父皇,儿臣把它称之为燃烧弹。”
“此物的造价,用料,威力……能否给朕详细解释一番?”
李世民追问道。
“没问题。”
李恪点了点头,仔细对李世民叙述了一番。
临了,他不忘加上一句。
“关于此物的一切相关,儿臣已经写在奏折上,交给工部了。”
关于黑火药的相关事情,他本来就没有想过瞒着李世民。
这种事情不能瞒,也瞒不过去。
在兵家一道上,李世民虽然不如李静,李季等人,但也不是他这个小白能比的,自然清楚,黑火药这种东西的重要性。
这种东西,只能捏在皇家手里。
任何私人想要拥有它,都是对大唐皇权的威胁,李世民不可能接受。
“你做得很好。”
果然,听到李恪的回答,李世民很是满意。
相对于李承乾来说,他这个儿子说话做事都十分的成熟,让他心中感到熨帖。
“军中的同袍,对你的评价都很好。”
吩咐内监换一杯新茶,李世民又道。
“如果你志在此的话,镇可下令让知节他们带带你,怎么样,有想法吗?”
“父皇,你可饶了我吧。”
李恪苦笑道。
“这次去河西,可把我给折磨坏了,军中的饭食,我是一点都吃不习惯,这不刚回到长安城,就去天香楼大吃了一顿。要是再来几次,您就得去太医署看我了。”
“你这小子,不是干大事的料,一点也不像朕。”
李世民笑骂道。
“想当年……”
听着李世民开始了长篇大论,李恪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对方对他的试探,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刚才的提议,听起来很好,跟着程咬金这种大将学习,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但问题在于,现在天下太平,你学那种带兵打仗的法门,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像兵法这种东西,只能由李世民信任的几位将领所掌握。
他们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敢轻易告诉别人,更何况是他这个地位敏感的皇子。
李恪敢肯定,如果他之前答应了李世民的提议,那他的好日子基本也就到头了。
父子两人,又看似其乐融融地聊了半个多时辰。
天色已晚,王蒙前来催促,李世民这才不舍得放下话头,对李恪说道。
“皇宫不是什么禁地,这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没事的时候可以多来看看,你母亲身体不好,你也多走动一番。”
“是,父皇。”
李恪恭敬点头。
关于突厥人为何会出现在关外的事情,父子两人只字未提。
李世民是一个骄傲的人,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情去跟李恪道歉。
他是一个好的皇帝,却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这是史书上,各位史学家对于李世民的一致评价。
而李恪心中也跟明镜似的,他志不在皇位,对于李承乾这种级别的对手,也不放在心里。
有什么阴招损招,尽管来就是了。
真正需要在意的,是站在他背后的长孙无忌那些人。
不过算算时间,他们也不会支持李承乾太久了。
今后的日子还长着,没必要为了这些徒增烦恼。
离开了御书房,李恪去看了杨妃。
杨妃也知道了他完成任务的消息,在称赞了他的同时,也斥责了他一番,告诉他以后不许再干立军令状这么冲动的事情。
虽然话语非常严厉,在李恪心中还是有些温暖。
身在皇家,亲情这种东西是非常奢侈的。
但很庆幸,他有一个不错的母亲。
若是跟太子和魏王一样,生母是长孙皇后的话,李恪或许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正好明天是初一,杨飞要去金昌寺上香。
李恪便答应她一起,顺便可以看看,那位让他没有多少好感的和尚。
辩机十五岁时剃发出家,隶名坐落在长安城西南隅永阳坊的大总持寺,为著名法师道岳的弟子。
后来道岳法师被任为普光寺寺主,辩机则改住位于长安城西北金城坊的会昌寺。
几年之后,玄奘从天竺回来,辩机由于大小乘佛法研究的非常精妙,被众人推选进入玄奘译场。
那个时候,他才二十六岁。
李恪也不是十分明白,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人,怎么后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