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如火如荼地干了三天,一千五百顶帐篷的配套材料都顺利赶制完成。
到了这天晚上,帐篷的搭建工作还在继续,李恪一直待在现场指导工作,期望再花上几个时辰,就能让灾民全部住进帐篷里。
扬州府抽调了精明强干的士兵,来负责帐篷的搭建,但他们都是头一回接触这种搭建方式,因此大多要学习好几遍才能熟练掌握技巧。
李恪站在一旁,时不时提醒道:“对,就是这样,但你们要把这根横条由中间穿过去,这样才能支撑帐篷,不至于被风吹垮。”
“还有你,搭建好之后,应该用大石头将帐篷的下端压住,必须严丝合缝,避免冷风从下方灌进去。”
这时他看到有三个人趴在地上,正使劲撅着屁股,摆弄一顶被搭得松松垮垮的帐篷,看他们笨手笨脚的样子简直像是在开玩笑。
“诶,你们几个是怎么搞的,动作能不能快一点。”
结果其中一人回过头,脸上挂着讨好的表情说:“吴王殿下,下官正在跟几位同僚研究,应该……应该很快就能搭好了。”
李恪定睛一看,这家伙居然是扬州刺史高升,在一旁给他打下手的也是两名本地官员。
“高大人,你不待在府衙里主持大局,跑来这里搭什么帐篷?”
高升心里苦啊,他见人家堂堂吴王都在现场忙前忙后,亲力亲为,他哪敢坐在府衙里养尊处优,那叫一个如坐针毡。
所以他很知趣地叫上手底下各级官员,一起赶来现场帮忙搭建帐篷,即便得不到朝廷的褒奖,至少也能在老百姓那里落一个好。
只不过他们实在是笨手笨脚,让李恪好一通嫌弃。
李元芳这时来向李恪禀报说:“殿下,跟那些外邦人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好,你让恶来备好马,我一会儿就过去。”
李恪差点就忘记了,今天还跟贾胡他们约定要见面,主要是商谈跟他们交易那一船物资以及协助他们重返故乡的事。
经过了几天的休整,这些栗特人的身体状况恢复得不错,他们归心似箭,非常思念在远方的家人。
李恪一路穿过沿街的一顶顶帐篷,灾民们大多已经住了进去。
这帐篷里保温性很不错,虽然还达不到李恪自己的标准,但对于这些忍受着酷寒的灾民们来说,却胜过金屋银屋。
前方不远处,有两头骡子不知受了什么惊吓,慌不择路地往灾民们的帐篷上撞。
李恪对李元芳说:“你去帮一下灾民。”
李元芳领命而去,李恪继续独自一人往前走。
他打算做最后的视察,要是没什么大问题,也就可以放心将余下的工作交给高升了。
“大人,帮帮我们吧!”
“我家老娘突然好端端地就昏倒了,家里也出不起诊金请大夫,可我就这一个老娘啊,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突然从邻近的巷子里跑出来一个面色苍老的男人,他见到李恪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听到男人的恳求,李恪心念一动,说:“带我去看看。”
于是男人在前边带路,将李恪引进一条幽深的巷子,周围黑漆漆一片,三步之外分不清任何东西。
“怎么不走了?”
在拐过一个弯之后,李恪见前面这个男人停下了脚步,就开口询问起来。
谁知这个人忽然转身,露出了一副狰狞的面孔。
他的眼眸渗出一抹杀意,旋即冰冷地说道:“吴王殿下,太子在长安让我问候你,这次赈灾你又出尽了风头,真是可喜可贺。”
“等回到了长安城,皇上必定会重重赏你,说不定还会再封给你几块封地。”
李恪淡淡一笑,心道这太子豢养的死士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对方显然觉得自己活不过今晚,所以才肆无忌惮地直接透露出,是受太子指派这个事实。
他从容回应道:“既然皇兄这么惦记我,那我就更应该早点回去了。”
“吴王殿下,你还搞不明白状况吗?你不可能再回去了,太子不希望再在长安城里看到你。”
李恪“噢”了一声,语气显得十分遗憾。
“前几天就是你教唆那两个百姓纵火,想要借刀杀人是吧?”
死士大方坦诚道:“很可惜,那两个废物终究一事无成,否则就不需要我们弟兄几个亲自出手了。”
紧接着,一阵抽刀出鞘的动静由背后传来,男人的同伙俨然已经堵住了李恪的退路,此是必杀之局。
“我猜你的老娘肯定是不需要大夫了,不过我也不介意送你去黄泉路上见她。”
“吴王殿下真会开玩笑,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死士发出阴鸷的冷笑。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两名死士分由前后朝着李恪冲杀过来,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杀掉吴王,眼见这里的赈灾工作临近尾声,他们便迫不及待出手,想要确保完成使命。
一时间幽深的小巷里,杀意渐浓!
当这两条模糊的黑影就要逼近李恪时,突然间从他身前闪出一道白光,小巷内瞬间犹如白昼。
电光石火间,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几道身影来回交织在了一起。
影影绰绰之中,仿佛看到李恪手中晃动着一道光源,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将其中一名死士按倒在地上,温热的鲜血正在飞溅而出。
随后那道光又不停晃动,几个来回之后能听到有人挣扎着传出痛苦的呻吟。
“好好记住,杀你们的是我,吴王李恪。”
“等我回去的时候,会告诉我那心胸狭窄,只会使用下三滥手段的皇兄,就说你们两个还算得力,可惜手段还是差了些。”
等李恪说完,这名奄奄一息的死士也终于闭上了眼睛。
“殿下!”
“殿下,你没事吧?”
李元芳从巷子口急急忙忙赶来,他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就立刻开始寻找李恪的踪影。
此时他赫然看到两名死士倒在地上,而李恪的身上也有鲜红的血迹。
“放心,血迹都是他们的,我很好。”
李恪淡然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