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除了王文度和他麾下的将士们,所有人都知道李恪这样做的用意。
回想在埋尸坑里躺着的那些无辜者尸体,还有意外被害的赵明、王冕,现在正是帮他们找出元凶,报仇雪恨的时候。
“吴王殿下,半个月前我带人去帮附近村民,击退了想要抢夺他们粮食的羌族人,一共杀死了十个羌族强盗,还顺手把他们的藏身之处给烧了。”
“殿下,我前不久带人去西南查探突厥人动向,带回来不少情报,那可是九死一生啊,险些就和突厥人正面交手了。”
“你们这些都算什么,殿下,你还是听听我的……”
虽然这些人叽叽喳喳争先恐后地说个没完,但李恪听来听去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在他们嘴里被刻意夸大,归根结底也就那么回事。
在李恪看来,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他也知道这些驻军窝在这里,整天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最大的可能性恐怕就是吃吃喝喝,毫无斗志毫无目标地混日子。
就这样的人,能指望他们立下什么军功?
“安静!”
“你们说了半天,难道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军功了吗?这让我怎么给你们写上去,禀报给皇上知晓?”
李恪板着脸,十分不满地说。
王文度笑眯眯着把脑袋探了过来,看着手底下这帮人都在邀功,他也按捺不住了,虽说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像样点的军功,但他在心里也琢磨了几件事,差不多可以跟李恪提一提。
至少他能没皮没脸地再添油加醋,好歹也能算得上是能让皇上高兴的事。
“王爷,其实我……”
“你的事回头私下再跟我说。”
李恪一句话就把他给打了回去。
就在李恪为找不到目标而感到烦心的时候,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并大声对他说:“吴王殿下,两日前我带人半途中遭遇小股突厥骑兵,经过一番殊死拼杀,我们一共杀掉了一百一十八个突厥人,这算不算是一件大功?”
“如果是真的,那自然值得书写一笔。”
那人越说越兴奋,“当然是真的,当时我们将突厥人的首级都砍下来带回了军寨,王将军还专门为我们摆宴庆贺呢!”
王文度赶忙补充道:“对对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给忘了。这主要也是我平日里再三督促他们,一定要严加巡防,看到突厥人出现就要给我上,有多少杀多少,杀他个片甲不留!”
这时候王文度使劲往自己身上揽功劳,生怕李恪在给李世民上报的时候,漏写了他的名字。
殊不知此时的李恪,目光陡然生变,而他身边狄仁杰、花木兰等人,更是杀气尽显,散发出森然之气。
“都说突厥人不好杀,你们能一下子杀掉上百个突厥人,那可是非常重要的战功啊,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吴王殿下,末将张英。”
李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继续问道:“当时跟着你一起动手的还有谁?”
“殿下,我们在这呢,我们弟兄几个都杀了好些个突厥人,一部分弟兄在外边候着。”
李恪话音未落,就有五个人同时站起来,表示自己也是参与这次行动的人,李恪的目光从他们身上逐一扫过,随后便下达了命令。
“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
花木兰、李元芳率先一跃而出,直接将这几个人控制住,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王文度直接傻了眼,怎么这些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却反而要被抓起来了呢?
“殿下,这是不是搞错了?为什么要抓他们,这都是有功之人呐。”
李恪没有说话,而是问道:“那些他们交上来的突厥人首级,都在什么地方?”
王文度回答:“在军寨西面的小土坡下埋着呢。”
于是李恪直接命花木兰他们将这些所谓的有功之人,全部押到小土坡前,随后又让人挖开小土坡,里面果然是上百个人头。
经过一番搜寻,包括赵明在内的这些受害者的人头就全部找齐了。
“老狄,妥善收敛,回头让这些死难者们能有个全尸。”
“是,殿下。”
王文度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因为此时的气氛明显已经很不对劲,他隐隐觉得接下来怕是真的要杀人了。
“吴王殿下,敢问我们究竟犯了什么罪,你要如此对待我们?”
“就是啊,我们是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我们是有功之人,你不能无缘无故把我们抓起来,我要上报朝廷告你擅权!”
这些被抓的军官们开始大声嚷嚷起来,看他们理直气壮的嘴脸就让人火冒三丈。
李恪缓缓走到这个扬言要去高他的人面前,问道:“你们所谓的军功,真是通过杀突厥人得来的吗?这些埋在这里的首级,真是突厥人的吗?”
这两个问题,让这个咋咋呼呼的男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的表情有些僵硬,目光躲躲闪闪显得十分心虚。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谎言,你们从来就没有碰见过突厥人,是不是?”
“不,这就是突厥人,吴王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会寒了兄弟们的心的啊!我不服……”
这些人都摆出一副蒙受了不白之冤的模样,现场众多的普通士兵们也随之躁动起来,被抓的可都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这样真的可以吗?
他们开始怀疑李恪的动机,毕竟他们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维护自己的上级和同乡伙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之后更是有人带着自己的兵,不怀好意地冲上前来,“吴王,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抓他们,否则我不能让你随意处置这些人。”
“我是张英的同乡好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能这样对待他!”
男人的叫喊声被“嘭”的一声枪响所打断,李恪的手中已然掏出了那把左轮手枪,他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震慑全场。
那些原本正逐渐逼上前的士兵们,被吓得面如土色,很快就如同潮水一样后撤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