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容城城西四十里。
此处有一座近两个月刚建起来的军营,名为“建威营”。
这是在击退了突厥骑兵之后,李恪一手兴建起来的,目的是组建一支真正属于他并且拥有超强战斗力的亲卫军。
身为成州这块封地的主人,李恪本就掌握着一州军权,只是他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军队的建制早已不复存在。
这个地方连属于本州的军队都没有,李恪的军权自然也就变成了空谈,最终是靠着夹枪带棒地裹挟王文度,让他的镇边军成了击退突厥的主力。
因此李恪只能从无到有,重新将一切都组建起来,虽然过程会漫长一些,但也有不少的好处。
比如既然是从头开始建军,那么这支军队自上到下的所有人,都是绝对忠诚于他的亲信,他将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狄仁杰今天陪同李恪骑马来到营前,他感慨道:“殿下为这里的诸多事务劳心劳力,本应该在府中好好休养才是,何苦还要到建威营来呢?”
“建威营也组建不短的时间了,我是来看看现在近况如何。”
李恪心说,其实我也很想待在府里喝喝小酒听听小曲的,但无奈现在玉儿和珠儿两个言行举止很不对劲,让我实在有些害怕应付她们。
回想起昨天,他被那两道菜给害得嗓子眼冒烟,出去到处找水喝,狄仁杰他们见状还一度以为李恪是中了剧毒。
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出现,李恪这才决定出城来躲个清静,至少这里他不用担心会碰上那种要命的情况,更何况他也是时候着手推进下一步的计划了。
建威营里的士兵,是以招募本地乡勇为主,但除了中原人之外并不排斥其他各族的有志之士,无论是羌族、回纥、吐蕃甚至是突厥,但凡希望在这里投军的,在经过严格的挑选后就可以留下来。
李恪希望传递出的信息是,在他这里没有歧视、没有亲疏,更没有种族之别,大家相聚到一起那便是将来一同上阵杀敌的袍泽兄弟。
为此,他写了一份极富感染力的征兵公告,传遍了整个成州地域,乃至更远的地方,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大家都知道数月前的那一战打得有多么惊世骇俗。
“殿下,这边的屋舍营造得差不多了,西边还需要再建一排,才足够士兵们居住,但我有些担心这么大肆征兵,应该会引起朝廷方面的不满。”
狄仁杰下马之后,领着李恪去查看营房的建造情况,以目前的规模来看,建威营至少可以容纳大约一万两千人。
李恪明白狄仁杰在担心的这个问题,将来必定会成为朝廷猜疑自己的一个由头,但建军是保护自己的最基本前提,所以谁也阻止不了他继续这么做。
“王文度是靠不住的,像这样的墙头草哪边给的骨头多他就往哪边摇尾巴,我可以确信太子那边已经暗中在拉拢他了。”
李恪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成州这么大的一片疆域,我建立本州的军队合情合理,就算皇上当面质问我,我也可以解释得清楚,暂时就不用担心了。”
两人边走边谈,这里的建设都按照李恪图纸中所描绘的布局结构来进行,可以说是在当代军营的标准上,将环境以及条件提升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程度。
将士们在这里吃得饱穿得暖,还有各种福利待遇,平日里训练的设施,所使用的马匹、兵器等,也都是现有条件下最好的。
“今天军营里的人为什么这么少?”
李恪看到校场上正有士兵在训练,但人数上却明显少了将近大半。
有一名士兵回答说:“禀报殿下,恶来将军和那位新来的韩将军,各自领着一队人马出去了,他们说要比一比谁清除的突厥残部更多,输的人要给赢的人送两坛美酒。”
“还有这回事,听起来挺有趣,他们出去多少时间了?”
“今天是第三天,应该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话音未落,由远处扬起了漫天的沙尘,隐约看到有两支骑兵分别从不同方向朝着这里靠近。
狄仁杰捋着须子说:“看来有结果了。”
典韦带着他手底下的人,一个个趾高气扬地回到军营,他们见李恪正在门口迎接他们,赶忙惶恐地下马跪拜。
李恪道:“不用拘礼,军营里的事讲求效率,那些没什么用的繁文缛节可以省去。”
随后,他问典韦,“恶来,这次出击有什么斩获吗?”
“三天前接到消息,那帮突厥残部分散在西北方向的山麓下,我带着兄弟们急行军两天两夜,冲垮了五座突厥人的营地,少说也让他们死伤了八百多人。”
“我带的兄弟们没有一人阵亡,带出去几个我就带回来几个。”
典韦十分自豪地说道。
李恪看了一眼身后的手下,加上他自己竟然只有五十人。
“恶来不愧是古往今来少有的猛将!”
说话间,另一支队伍也来到了近前,为首那名二十来岁的将领,生得眉目俊朗,目光矍铄,看一眼便觉得他有大将之风。
“你们这是把突厥人带来了?”
典韦看过去时,赫然发现这支队伍的几乎每一个人,手里都攥着长长的绳索,而在绳索上排着长队绑了上千突厥人。
狄仁杰惊讶地问这名将军,“韩将军,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很简单,我知道恶来将军勇不可当,扬威陇西,于是便抄近路赶到前方,以恶来将军的威名来恫吓这些突厥人,结果他们纷纷表示愿意投效我军,所以我就把他们都带来了。”
“你这是耍了个滑头啊!”
典韦有些不服地说。
“恶来将军此言差矣,眼下建威营正是壮大的时候,将他们这些能征惯战的人纳入军营,不就能大幅提升军队的战斗力吗?”
“话是如此,可他们都是突厥人,根本不可信任,万一他们在军营里哗变怎么办?”
“不会有这种可能。”
典韦很是怀疑地说:“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这位冷静从容的韩将军淡淡回答道:“因为我的用兵之道,叫做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