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呢?”
陆昭在外殿走一圈,竟然没发现她的人,忍不住问道。
“太子妃在内殿。”叶菁回答。
陆昭走进里屋,就见陈雪莹已经脱了鞋趴在床上,一副修生养息的状态。
“你这是把公主府给搬来了?”他问。
床上趴着的女子立刻翻身,侧躺着看向他:“你以为我想吗?之前在你这破败东宫住了一晚上,险些住出毛病来,这回要住许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这不把家搬过来,本宫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男人挑眉,“太子妃既然如此嫌弃,那就先从孤的床上下来。”
“你以为我想睡吗?若不是本宫的床运不进来,坚决不睡这破床,什么木头制的,从小到大没睡过这么次的。可真是委屈了本宫。”
陈雪莹冲他撇嘴,一副不屑的模样。
男人就这么盯着她瞧,她侧躺在那里,青丝散开铺在床头,嫣红的唇一张一合,说着各种挑剔的话语。
盈盈一握的腰肢,纤秾合度的身材。
明明衣衫整齐,可当她躺在那里,感觉完全不一样,颇有种玉体横陈的意味,让人有种非礼勿视的感觉。
陆昭立刻移开视线,冷笑一声:“你来了,孤才叫受委屈。”
“你受委屈,那还不是你不中用。你若是住到龙乾宫,整个皇宫都是我们的,我稀罕跟你抢一张床?”陈雪莹一提起这些,就更加冒火了,忍不住瞪着眼睛,冲他怒吼道。
陆昭立刻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
“你是不是找死?你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隔墙有耳不知道吗?成日里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追究下来,孤绝不救你!”
陈雪莹立刻去掰他的手,结果男人为了惩罚她,始终钳制着不肯放手。
她顿时恼火了,直接抬起两条腿,就往他脸上招呼,身体柔软得活像个练体操的。
陆昭不查,还真她一脚踹在脸上,当下就用手按住她的腿。
陈雪莹依然不老实,努力挣扎着,差点被她甩拖。
男人只能用身体去压制,这就导致两人亲密接触,明明是互相扭打,结果恼人的气氛,逐渐变成了羞人。
周围的温度都上升了些,甚至在她挣扎的时候,陆昭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年轻男人的身体,总是积极又热情。
察觉到这点,陆昭立刻松开她,像是触电了一般。
陈雪莹轻嗤一声,倒是没追究他这点,而是扯回原本的话题。
“还等你救本宫?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不等着本宫救你就不错了。这苦命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你赶紧奋发。本宫在大燕的时候,爱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我都能当着大燕皇帝的面儿哭闹,自从嫁给你之后,真的是越过越差,马上都快吃糠咽菜了。如今征用一下你的床,都哼哼唧唧的。”
“殿下如此有本事,就不要对着我一介弱质女流发火了,去找厉害的人挑战啊!”
她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嫌弃。
陆昭听得眉头直皱,这个女人说话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之前还只是嫌弃他,如今这话里话外都开始挑唆他去造反了。
他现在特别好奇大燕皇室,究竟是什么样的后宫,才能养出这样性子的公主。
“你这话让孤很不高兴。”
“不高兴就对了,本宫也不高兴。”陈雪莹非常的不以为然,甚至还不屑地撇了撇嘴。
怎么,还想吓唬她啊?
“床就让给太子妃了,不过也不是白让的。”男人摸了摸身下柔软的锦被。
“本宫就知道你是个小气男人,不是还有两万两黄金在你那儿嘛,尽管扣。”她颇为财大气粗地道,完全不以为意。
陆昭起身,直接走到了梳妆台,将桌面上的两个首饰盒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陈雪莹看到他的举动,立刻坐了起来。
“这东宫里,孤最爱这张床了,不过太子妃过来住,孤也只能忍痛割爱。太子妃一向心善,想必也不忍让孤独自承担这痛楚,这两盒首饰应当是你最喜爱的,就暂存在孤这里吧。”
“你我夫妻,本该举案齐眉,相守相助。这痛苦自然也是。”
陆昭听惯了她最爱说的话,如今依葫芦画瓢,胡说八道一通,竟然觉得甚是有理。
他放下这几句话,就夹着两个首饰盒往外走。
“谁在外面,快拦住太子。他疯了,要把本宫的首饰抢走!”陈雪莹根本躺不下去了,急忙下床穿鞋要冲出去追。
原身的首饰一大堆,不过正如陆昭所言那般,陈雪莹最喜欢的几套头面配饰,必然都是常用的,直接摆在梳妆台上,随取随用。
那些不怎么喜欢的,或者特殊场合才用上的,都是压在箱子里。
这要是把这两匣子取走,陈雪莹依然有首饰戴,但是心里终究不爽的。
外面有许多宫人,都在抬箱子收拾东西,叶菁和花蓉是总指挥,可是瞧着太子殿下出来,这两人对视一眼,想上前却又都不敢。
开什么玩笑,谁敢拦这尊杀神!
陆昭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们,直接大步往外走。
最后还是陈雪莹亲自追了出来,可是她刚在床上翻滚过,衣衫不整,发髻散乱的,根本出不了殿门,否则就像个疯婆娘一样,追在相貌堂堂的太子殿下身后,那画面可太掉价了。
陈雪莹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自己丑,还是为了追一个男人,让自己变丑,更不能接受。
“陆昭,你作甚要抢?你早跟本宫说,喜欢穿罗裙戴金钗,本宫绝无二话,能把所有的头面都送你,真的不必如此用强!”
她眼睁睁地看着陆昭远去,心底那口气终究是不顺。
她的做人标准就是,谁让她不爽,她就让那人更加不爽,于是她直接轻咳了一声,扯着嗓子喊道。
顿时殿内外忙碌的宫人们,全都很有默契地停下了脚步,竖起了耳朵。
原本得胜的陆昭,也顿时僵住了身形。
“太子妃又在耍脾气,你再如此胡说八道,下回用膳噎住,孤可不给你拍背了。”男人转头,嘴角扬起似乎在笑,但是眼睛却瞪着她,明显以此警告。
不止是她一人会胡说八道,也长了嘴的。
一向精致挑剔的太子妃,吃饭还噎住了,完全不能想象。
在场的宫人们纷纷低头,都不敢说话了。
还是叶菁反应过来,连忙招呼人退下。
这一瞧便知,两位主子掐起来了,而且还都开始胡说八道攻击对方,无论真假,这传出去都很社死。
果然他这一番话,气得陈雪莹跳脚,她当下也不客气了,直接冷笑道:“殿下这是在威胁人呢,谁怕谁啊。你不给拍背就罢,只是你下回拉肚子,可别指望本宫给你递纸了。”
陆昭:……
走在最后一个离开的叶菁,隐约听到后半句话,脚一崴差点摔倒。
只能说不愧是陈雪莹,在diss人这方面,简直永远的神,脑子里都踏马有画面感了。
而且她这一句话,直接把北齐太子的人设给干废了。
什么冷酷杀伐,运筹帷幄,全都不见了,完全变成了拉肚子没带纸的懒羊羊。
东宫主殿的宫人全都退出去了,连个守门的都不敢留,生怕听到更过分的人身攻击。
这俩主子掐架可太正常的,只是苦了他们。
那两人为了过嘴瘾,什么都敢说,偏偏他们又不是聋子,等这两位清醒之后,就开始想起要挽回颜面,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听见。
殿内如今只剩他们俩,陆昭就没受过这种委屈,他真的很想发火,直接把木匣子狠狠地摔了,让她喜欢的首饰一件不留。
但是摔东西这事儿太幼稚了,他从三岁起,就不干了。
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扫视着,脑子里转悠了八百回,想着怎么从她那里扳回一局。
可是站在对面的女人,像个瓷娃娃似的,脆弱得很,完全碰不得。
至于耍嘴皮子,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打也打不得,骂又骂不过,整个一憋屈死。
“陈雪莹,你是不是过分了?”他咬牙。
“呵,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有本事把手里的首饰盒放下来啊!”陈雪莹瞪他。
对于他这句示弱的话,完全不放在眼里,只惦记着她的首饰。
“嗷呜嗷呜——”
男人再次沉默,显然是想了千万种方法,在她面前都用不上,最后逼不得已张嘴骂人。
只是人话不会骂,只有用狼嚎来代替。
他叫了两声之后,就停下了,目光阴沉沉地盯着她看了一眼,转头就跑。
陈雪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狼嚎,弄得一头雾水,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陆昭,你是不是有病啊?放着人话不说,非得学畜-生叫!本宫也听不懂,你叫给谁听呢!”
男人回头,语气嘲讽地道:“听不懂就对了,孤方才是在骂你,骂得很凶。”
说完,他大步离开,跟后面有狗撵似的,显然是不想再听她说什么。
陈雪莹张嘴,又惊又怒又觉得可笑。
骂人骂不过,还带用外语的啊?过分了啊!
“谁不会啊,stupid!西八!八嘎呀路!我会三种外语脏话都没说什么,你就会一种显摆个屁!”
等人走了,她才反应过来,立刻反击。
不过连个男人的衣角都看不见了,她也只能骂给自己听了。
叶菁走进内殿的时候,陈雪莹正坐在桌前生闷气。
她喝了一口茶,发现茶盏还是上回陆昭抢走喝的那一套,顿时更恼火了。
“这茶盏都脏了,怎么还让本宫用,赶紧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