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莹慢慢从胳膊按到了腿,越发觉得男人的身材很好,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缺,甚至还十分硬朗,丝毫没有肌肉萎缩的迹象。
只是当她给他按摩的时候,忽然心底涌出一个疑问:昏迷的人会不会有生理反应?
心里有这个想法之后,就忍不住去做,可惜还没摸两下,就被宫人打断了。
“太子妃,佳昭仪来了。”
陈雪莹一听这话,只好略显遗憾地缩回手来,还轻叹了一口气。
她整理了一番,便去前厅接待佳昭仪。
“你来啦。”陈雪莹招呼她。
佳昭仪冲她点头:“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自然是要来看看的,你情绪可好?”
“还成,你身体养得如何了?”
两人彼此关心了一番,正聊着,忽然就见叶菁匆匆忙忙而来,脸上挂着几分急切的表情。
“什么事儿?”她主动询问。
“太子妃,太子殿下醒了。”叶菁急声汇报。
陈雪莹完全坐不住,立刻往回赶。
佳昭仪也是一怔,心底嘀咕着怎么这么巧,不过她也不好跟着一起去看情况,只能留在外殿等着。
陈雪莹越觉得巧合,边往内殿赶,边询问情况。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何突然醒了,是不是谁做了什么刺激他的事情?”
“我也不知为何醒了,一直守在旁边,无人吱声。再说,除了你,谁还敢对他做刺激的事情?”叶菁也被他的清醒,弄得措不及防,忍不住还吐槽起来了。
之前陈雪莹对着昏迷的陆昭,上下其手的时候,她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这么亲密的事情,除了太子妃之外,还真的没有第二个能干出来。
“也是。”陈雪莹一听这话,赞同地点了点头。
很快,她便赶到内殿,只是宫人们都聚在外面,探头朝里面看。
“你们怎么都出来了?”叶菁一见这些人,顿时大惊失色。
太子殿下清醒,她出来报信,其他人留下来要照顾太子啊,这会儿都出来,要是陆昭出了事儿,“玩忽职守”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殿下不让人留在里面。”
宫人们瞧见太子妃过来,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惊恐,显然是怕她降罪,连忙解释。
“殿下有些不对劲。”
陈雪莹皱眉,“怎么不对劲?”
“殿下好像不认识人了。”
“开门。”她命令一声,叶菁立刻上前打开殿门。
陈雪莹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陆昭盘坐在床上,低着头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沉思什么。
乍看起来,他一脸严肃的模样,与平日没什么两样。
但是等看到他怀里抱着个枕头时,陈雪莹立刻察觉到,他是真的与之前不同。
堂堂太子,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根本不可能抱着个枕头,这样一副没规矩的模样。
“陆昭。”
更甚者,他都没反应过来,有人进来了,还是她喊了一声,男人才抬起头。
“陈雪莹。”
男人与她四目相对,认真地观察了片刻之后,薄唇轻启,喊出她的名字。
“你认识我?”
“当然。”他斩钉截铁地道。
陈雪莹见他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不认识人的样子,立刻回头看向殿外。
之前说太子不认识人的太监,立刻连滚带爬地滚进来,直接跪倒在地。
“太子妃饶命,奴才方才说错了话。殿下不是不认识人,只是不认识奴才几个而已,还是认识您的。”小太监当下就哐哐磕头。
之前汇报的那句话,其实他是想在太子妃面前争脸的,毕竟殿下若是犯了糊涂,整个东宫都要交到太子妃手中,他们这些东宫伺候的宫人,自然也是在太子妃面前讨饭吃。
他就多说了一句,想要给太子妃留下个印象。
但其实在宫里伺候人,教导他们的太监告诉他们的第一个规矩便是:少说少错,不要只想着表现,而把自己的脑袋搭进去。
如今太子直接认出了太子妃,证明他之前那句是空话,甚至听着像是诅咒一样,这若是追究下来,都能要了他的小命。
陈雪莹低头瞧了瞧面前跪着的人,这个小太监面熟的很,她甚至都能叫出名字来,的确是经常在陆昭身边伺候的人。
“陆昭不认识你们几个?”她问。
殿外的其他几个太监,也都陆陆续续走进来。
有的摇头表示太子不认识,也有的态度暧昧,似乎不敢承认一般。
“奴才也不敢肯定,太子殿下醒了之后,奴才几个想去伺候他,他让奴才们都离开。”
正疑惑间门,坐在床上的陆昭开了口:“我不认识他们,一觉醒来,就有一群人围在耳边唧唧喳喳的,比麻雀还吵闹,我就让他们走了。”
他这番话,认证了方才小太监说的话,太子殿下真的不认识身边伺候的人。
“你不认识他们,却认识我,我是谁?”
陈雪莹立刻察觉到不对,连忙询问。
“你是我的娘子,如何能不认得?”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娘子?”陈雪莹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从陆昭的嘴里说出来,还真的挺新鲜。
“对,娘子。我认错人了?”他点头,之后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立刻皱眉反问道。
“倒也没错。那你还记得什么?”陈雪莹肯定了他的话,继续追问道。
“记得我是你夫君。”
听到这句话,陈雪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家伙,这会儿还来一句废话文学。
“还有呢?”
“还有——”男人偏了偏脑袋,似乎在仔细回想,之后道:“你我感情甚笃,堪比新婚燕尔,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听到这么一句类似肉麻的告白,陈雪莹顿时哭笑不得,这到底是不是脑子坏了,人都不认识几个了,还记着这种话?
“你不是都不记得了吗?怎么白头偕老?”
“我记得你,当然能白头偕老。”他语气笃定地道。
陈雪莹询问了很久,可是陆昭的嘴巴严得很,根本撬不出什么内容。
要不是他不让任何宫人靠近,陈雪莹都要怀疑,他是在戏耍自己。
玩什么“忘了全世界,只还记得你”这种事儿,倒不是她对自己没自信,而是陆昭根本不是这种人。
“去把佳昭仪请过来。”她捏了捏眉心,着实是没有办法了。
佳昭仪过来之后,费了一番功夫,才了解眼前的情况。
陈雪莹把其余宫人都撵走了,悄悄凑在她耳边道:“他这样,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虽说这里没有旁人,但还是防止隔墙有耳,所以她说得很含蓄。
毕竟陆昭与佳昭仪之前联盟了,或许她会提前收到通知。
佳昭仪苦笑着摇头:“你是他娘子,你都没有头绪,我一个他都不认识的外人,怎么可能有头绪?”
佳昭仪这番话,其实也表明了情况。
如果陆昭真有什么打算,那第一个收到通知的,必定是陈雪莹,绝对不可能轮到她。
陈雪莹听她这么说,只能轻叹一口气,无奈地点点头,不再追问。
龙乾宫里,陆无极正与几位重臣商量要事,秦友安悄悄走了进来。
陆无极抬头瞧了一眼,主仆俩稍微一对视,皇上就明白他是有要事汇报。
“带着几位大人,去偏殿歇一歇吧。”他挥挥手,立刻有太监上前,领着几位朝臣离开。
“什么事儿?”陆无极发声询问。
“回皇上的话,东宫那边传话过来,太子殿下醒了。”
“醒了?之前太医不还说,三日还没未曾醒过来,就极度危险,有可能一直沉睡不醒。怎么这都过去好几日,他倒是醒了?”陆无极猛地坐直了身体,急声询问。
当然这番话说完之后,他才察觉到不妥,听着总像是他不希望太子清醒一般。
男人立刻轻咳了一声,平缓了语调,继续追问:“如何清醒的?”
“东宫那边也无人知情。太子清醒的时候,只有几个宫人在身边伺候,太子妃恰好在接待佳昭仪。”
“太子清醒之后,完全不认识身边伺候的宫人,还把他们都撵出去了,他只认识太子妃。太医过去检查了一番,只说之前撞到了脑子,部分记忆缺失,完全有可能,还得继续观察情况才行。”
陆无极眉头紧皱:“他只认识太子妃?怎么,这会儿倒是情深义重了,之前朕也没瞧出他们二人有多恩爱。”
他沉默片刻,才出声询问道:“这不会是做戏吧?”
怎么会那么巧,就只记得太子妃。
“奴才已经让影卫去调查了,想必很快就有结果。”
说曹操曹操到,几乎是秦友安的话音刚落下,影卫来求见。
“启禀皇上,属下查探到,对于太子只记得太子妃一事,太子妃本人也不信,还在逼问太子。只是太子警觉,一直与她兜圈子,显然对周围的人都充满了警惕感。直到后面才说实话。”
“他在一个时辰前,就醒了过来,只是记忆所剩无几,唯记得几个人名,却对不上号。因此选择继续蛰伏,而这时候他就察觉到有人在摸他,从上摸到下,都摸出火来了。要不是临时有人来,把太子妃请走了,他那时候就要承受不住清醒了。”
“后来,他躺在床上,听着宫人闲聊几句,大概了解一点,就睁眼了。之后就发生了那些事情,想必秦总管都与您说了。”
影卫汇报这些事的时候,语气一直保持着平静,也多亏他受过专业训练,否则很可能会把持不住,直接笑出来。
听到这番话,陆无极也是一阵无语。
的确很符合陆昭的性格,哪怕他失去了记忆,但是对外界的警惕和防备,是不会减少的,所以才会想着蛰伏,静观其变。
“他怎么不继续蛰伏?如此快醒来,才是他暴露地根源。”陆无极皱着眉头,总觉得陆昭失忆,似乎又变蠢了,又或者这只是演的一场戏。
影卫停顿片刻,才道:“这点,属下也打听到了。他是怕太子妃继续摸他,所以无法再蛰伏下去,赶紧醒过来。太子殿下的原话是,毕竟他已经知晓自己身份尊贵,想必清醒的时候,不用被迫挨摸。”
影卫的话音落下,殿内陷入了一片尴尬的寂静之中。
陆无极冷笑一声,想说无稽之谈,陆昭怎么可能会因为被摸,就急匆匆地醒过来?摸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不过他细细一想,又把话给收了回去,人都失忆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他设身处地想一下,若是他失忆了,要一直装睡,却被个女子当玩具一下,上下其手,的确很怪异。
“他既然人脸和姓名都对不上号,又如何直接叫出太子妃的名字?”陆无极显然还是不信。
主要这事儿,实在太过巧合,外加陆昭这几年越发翅膀硬了。
陆无极已经察觉到自己年老体弱,对年轻力壮的太子,本来就充满了警惕,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他第一想法都是往阴谋诡计那方面发散。
“太子妃也问了这个问题,太子说,这世上除了娘子,还能有哪个人敢如此摸他?”影卫立刻回答。
陆无极听到这个答案,再次陷入了沉默,乍听起来很离谱,但却又完全符合逻辑。
“下去吧,继续探查,若再有重要的事情发生,随时汇报。”
陆无极挥挥手,让人离开,紧接着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头,只觉得非常疲惫。
“皇上,可要让大人们先行离开?”
秦友安看着他困顿成这副模样,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用,今年缺乏雨水,恐怕是个灾年,还有许多事情未能解决。”陆无极摆手拒绝。
他沉默良久,才询问出声:“秦友安,你说太子这一波晕厥又失忆,是惨遭人毒手,还是自导自演的戏码?”
像这种涉及到贵主子们的事情,一向是没有奴才插嘴的份儿,但是这回陆无极指名道姓地问他,秦友安根本躲不开。
“皇上,奴才蠢笨,看不透此事的真相。不过以老奴本人来说,凡事都要有目的,论迹不论心。既有怀疑,试探便可。”秦友安可不敢直接表明自己的倾向,只能间门接表达。
“说得不错。无论是旁人出手,还是他自导自演,朕只要下个鱼饵,看什么鱼上钩,一切便知。”陆无极抚掌,心情一下子大好,还赏赐了他一番。
之后他便把大臣们又召集回来,先将预防灾情的事情搁置一边,反而与他们说起太子的事情。
很快,便一连有几道圣旨传下,头一道是安抚太子,让他着重养好身子便成,而另外几道则是送给三位皇子,让他们上朝听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