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能抚平一切伤口,流年,会抹去所有故事。
1957年十二月十五日。
京城降下了第一场大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犹如小精灵般从天空飘落下来,为京城大地铺上了一层毛毯。
李爱国一大早就被何雨水从睡梦中喊醒了。
“爱国哥,我娘让你陪我去堆雪人!”
“雨水啊,哥忙碌了几天了,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空挡,等会还得去机务段办事儿,你就让哥多睡会吧。”
咱李爱国不是懒人,也想从被窝里爬出来。
但是温暖的被窝舍不得他啊。
何雨水趴在床边,双手托着下巴:“那你赶紧给我生个小侄女,我带他一块玩。”
李爱国:“.”
陈雪茹听到动静从外面走进来,抿着嘴笑道:“爱国,你就去帮他们堆个雪人吧,要不然这帮小家伙是不会离开了。”
李爱国扭过头去,看到窗户上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小脑袋,那一双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期盼。
李爱国去年堆了几个大雪人,彻底镇住了这帮小子。
甚至连一向眼高于顶的许大茂也竖起了大拇指,称赞一句“堆雪人哪家强,还得看咱四合院李爱国!”
得,能力越大,责任越强。
李爱国伸個懒腰从床上爬起来,穿得跟大狗熊似的,带着何雨水来到了大院里。
院子里此时已经围了不少小萝卜头,刘光天、张铁蛋、阎解旷,阎解放
看到李爱国出来,张铁蛋抱着比他还要高几头的铲子递了过来。
“爱国叔叔,堆雪人呀。”
呼呼呼.咱李爱国是堆雪人的高手了,抄起铁铲子一阵猛铲,在大院里的水池旁堆出一人多高的大雪人。
许大茂带着海龙和海涛听到孩子们的笑声也凑了过来,在旁边打下手。
正忙得起劲儿,李爱国看到贾张氏拎着扫帚从屋里出来。
贾张氏的脑门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跟前阵子易中海差不多。
许大茂也看到了,觉得奇怪:“爱国哥,你说说,贾张氏的脑门子是被谁打破的?”
“谁知道呢。”李爱国嘿嘿一笑,手头上继续忙活。
前阵子一大妈因为心脏病发,被李爱国送到了医院里,因为送治及时,所以并没有大碍。
一大妈醒过来后,易中海冲进急诊室里询问一大妈为什么会晕倒。
一大妈看到李爱国和刘大娘、二大妈都在旁边,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
易中海似乎察觉了什么,便不再询问。
只是对外宣称一大妈是心脏病突发才会晕倒。
众人都以为这事儿就算是了结了。
等到一大妈出院的当天,贾家内传来一阵喧闹声。
等贾张氏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脑袋上就裹上了纱布。
据有家属在医院当护士的张婶讲,贾张氏的脑门上被人用砖头砸破了。
大家伙本以为这事儿是阎解成干的,毕竟前阵子阎解成口口声声要把贾张氏开瓢。
但是,没想到贾张氏矢口否认了这事儿,表示是晚上去茅房不小心撞在了大树上。
贾张氏又不是小孩子了,能撞大树?大家伙都不相信她的理由,却又搞不清楚真实原因。
这件事也成了四合院的神秘事件之一,要是《走进科学》栏目组得知了,至少能拍十集。
李爱国在得知这件事后,给出了评价:易中海这种远程法师,在被惹急了后,也会变成近战战士。
当一切办法都无效的时候,从物理上消灭敌人,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看看隔壁阿美家就知道了,前任大统领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全国电视观众的面,耳朵能被迫动了手术。
果然是风景那边独美。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易家、贾家、阎家三家处于微妙的平衡中。
贾张氏到底是心虚,没敢找易中海的麻烦,也没敢再去三大爷家要赔偿。
三大爷和三大妈拿到了十块钱,也算是弥补了损失。
易中海还跟往常一样对待贾东旭,但是对贾张氏却是冷眼看待。
一场小小的风波竟然越闹越大,变得如此复杂,还顺带撂倒了两个人,也是李爱国没有想到的。
贾张氏此时也看到了李爱国和许大茂,想起这阵子的遭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阴沉着脸从旁边经过。
要不是李爱国搞出了暖宝宝,她能被人开瓢?
一切错误归咎于李爱国。
许大茂看到贾张氏阴沉着脸,嘴贱阴阳怪气道:“贾张氏,你现在是越来越积极了,大清早就赶去清茅坑,这个月肯定能拿到红票票。”
贾张氏闻言一口气上不来,脚下打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该死的许大茂.”
她还想骂几句,想到马上要迟到了,再也顾不得跟许大茂计较,转过身一溜烟的朝着街区环卫所跑去。
在一帮小家伙的帮助下,雪人很快堆好了。
身体由多个大小不一的雪球组成。
最底层的雪球最大,而最上层的最小。
李爱国从何雨水手里接过胡萝卜插到雪人的脑袋上,有了鲜红的鼻子,雪人瞬间生动了起来。
“爱国兄弟堆雪人的手艺针不戳。”许大茂竖起大拇指。
好家伙,这也能称为手艺?
此时陈雪茹做好了饭,听到喊声,李爱国背着手回到了家。
正吃着饭,一大妈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把水灵灵的青菜。
“雪茹,天儿太冷了,后院那片菜地眼看不行了,我把菜都薅了,你看看这绿莹莹的,正吃呢。”
陈雪茹赶忙放下碗筷将青菜接了过来,笑吟吟的说道:“吃了吗您内?刚做好的饭,正热乎着呢。”
“不用了,我还得回去吃药,医生叮嘱我要按时吃”一大妈冲着李爱国笑着点点头,转过身离开了。
自从一大妈出院后,经常带点小礼物来到李爱国家,今儿一把青菜,明儿一包花生米。
易中海虽不愿意,但是也只能当做没看到。
吃完了饭,骑着自行车冒着风雪来到了机务段里。
今天李爱国不行车,但是要帮着后勤科的同志发放暖宝宝。
前阵子的暖宝宝已经分发到了铁路一线职工手中。
暖宝宝凭借独特的功效,很快就受到了铁道职工的欢迎。
有些职工甚至愿意花钱购买暖宝宝。
隔壁兄弟单位在得知有暖宝宝这种御寒神器后,也纷纷向前门机务段求购。
鉴于暖宝宝的需求量很大,前门机务段扩大了生产规模,一共“招募”了将近三百个职工家属。
同时,成立暖宝宝三线厂的规划书已经递交到了铁道部里,等到明年开春能开工建设。
这一批总共是五万张暖宝宝。
给前门机务段的职工们发放了三万张,剩下的那些一部分分给了哈市机务段、郑洲机务段等几个兄弟单位。
还剩下一部分暖宝宝装在纸箱子里。
纸箱是牛皮纸糊成的,在这年月特别少见。
看到李爱国走进仓库,后勤科刘科长将一张单子郑重的交到他的手里面。
“李司机,这里面有两千张暖宝宝,全都是信得过的职工家属制作,并且每一张都登记了制造者的姓名,还经过两次检查,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辛苦了,老刘。”
“这是我们机务段的光荣,我不辛苦!”
刘科长是铁道兵出身,一想到这些暖宝宝将要发挥的作用,就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李爱国在拿着单子跟暖宝宝核对了一遍后,在上面签上了名字,把单子递了回去。
装有暖宝宝的箱子被一双结实的胳膊抱起来,离开了后勤仓库,放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箱子离开了机务段,畅游在充满历史气息京城街道上,一路前行,最后来到了总政大院。
箱子在这里更换了主人,乘坐上嘎斯吉普车来到了一个幽静的小院内。
“老师长,这是爱国代表机务段送来的礼物。”
“两千张暖宝宝.赵刚啊,等会你到张连长那里支取一百块钱,给爱国同志送过去。”
“老师长,这使不得,爱国是不会收钱的。”
“那伱就告诉爱国,以后别送暖宝宝了!”
“.好吧。”
一番对话后,箱子被摆在了桌子上。
一双大手打开箱子,拿起一张暖宝宝,眼中尽是轻松。
“一个小小的玩意,竟然能起这么大的作用。爱国倒是个人才.他快速打印的那些提议,应该尽快拿到会议上讨论,以早点做好布置。时不我待啊!”
一阵唏嘘后,箱子里的暖宝宝被分成了七份。
老师长留下了一份,剩下六份被装在六个纸箱子里,由警卫员送给了六个老朋友。
李爱国从赵刚那里得知老师长执意要支付一百块钱费用时,也没有拒绝。
他清楚老师长是那种真正经过铁血考验的人,一向自我要求严格。
要是不接这些钱的话,老师长肯定会把暖宝宝扔出来。
“爱国,这阵子老师长的精神好多了,谢谢你了。”
“客气了,只不过是个小玩意罢了。”
寒暄几句,李爱国骑上自行车离开赵刚家。
回到了机务段里面,将那一百块钱交给了后勤科入账。
暖宝宝的事情安排妥当。
临近年底,咱李爱国也把精力放在了行车中。
每年的年底,都是各家工厂、单位评比的时候。
今年机务段里已经放出话来。
要是131包乘组能够再次拿到全国优秀包乘组的话,每人奖励两张羊毛毯,两张天桥剧场的前排门票。
李爱国不缺毛毯,对天桥剧场的门票却很感兴趣。
五六年的时候,天桥南部建造了一座大型剧场,民众戏称为“天桥剧场”。
凡是国际上有名的戏剧、歌舞剧、音乐剧、舞蹈剧都能在这里看到。
经常一场演出,能看到老毛子的天鹅湖搭配上北棒子的秦香传,别有一番风味。
天桥剧场凭借“前瞻的开放性”,很快就成了全京城最受欢迎的剧场,往往一票难求。
白车长代表131包乘组写了一封决心信,随后的一段时间内,包乘组内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行车的时候,一向喜欢讲段子的刘清泉也闭上了嘴巴,一直冒着寒风将脑袋探出窗户外。
这还是黄婧第一次经历“评奖”工作,也比往日更加主动了,那瘦小的身躯不是在帮司炉工老郑铲煤,就是帮着刘清泉瞭望。
李爱国倒是没有放在心上,还是跟往常一样谨慎行车。
日子一天过去。
一个月后的一天。
天空中跟往常一样飘起了小雪花,李爱国跟往常一样带着131司机组登上了列车,列车跟往常一样出发。
到了京城站,乘客们拥挤着登上列车
今天的一切跟往日那样,都显得格外平静。
乌黑的火车冒着滚滚黑烟在铁轨上穿行,先后通过了亦庄、武清。
等过了军粮站后,列车以每小时40公里的时速爬上了线路上坡坡顶,接下来就是一段坡度为6‰的长达下坡道。
刘清泉跟往常一样从外面缩回被冻得发青的脑袋,喊了一声:“接下来是长下坡线路,注意避免列车放飏。”
考虑到天气严寒,铁轨上结了层冰,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力比较小,李爱国决定进行制动测试。
得知要进行制动测试,刘清泉有点难以理解。
“制动测试一般是在货运列车上进行,货运列车载重量大,也不经常整备。
咱们是客运列车,天天儿整备车间的那些检修员们盯着呢,刹车那可能出毛病。”
刘清泉并不是那种大意的火车司机,但是在经年日久的行车中,再谨慎的人也会疏忽起来。
遇到长线坡线路时进行制动测试,也不是行车规章制度,并且可能因为车速骤降,导致后部车厢乘客乘坐体验不佳。
所以刘清泉才会出言反对。
李爱国仅用一句话便说服了他。
“小心无大错。注意调速!”
李爱国一面呼唤指令,一面将制动机手把推向制动位置,随后车头两侧就响起了排风声。
这种刺耳的声音即使是嘈杂的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也无法遮掩。
听到声音,李爱国瞬间皱起了眉头,夹在手指头上的烟头抖动了一下。
因为是长下坡阶段,黄婧不用帮郑师傅铲煤,此时正协助刘清泉注意前方线路状况,回过头看到李爱国的神情,感觉到有点奇怪。
“师傅,怎么了?车速不是降低了吗?”
“不够!”
“??”
“排气量不够,车速降低的程度也不够。”
此话一出。
无论是刘清泉还是黄婧都一脸懵逼。
难倒真能通过声音大小判断排气量是否足够?
车速降低速度跟原车速、客车重量、铁轨摩擦系数等因素有关系,这些因素难以客观衡量。
更是难以衡量。
此时,就连黄婧也觉得李爱国的担心有些多余。
“师傅,这条线咱们跑了无数次了,虽然前方有十几里地的长下坡,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您是不是太紧张了?”
李爱国侧耳倾听片刻,凭借经验感觉自己没有听错。
他没有理会黄婧,一把将大闸和小闸全部都撂下。
火车速度急剧降低,车轮摩擦铁轨迸发出火星子。
看到原本的行车制度测试变成了急刹车,刘清泉皱起了眉头,刚准备提醒李爱国要是车速提不起来的话,可能就会晚点。
到时候必然会影响年底那称号。
就在这时候,车速竟然骤然提升了起来。
火车已经进入了长下坡阶段,在重力的作用下,速度越来越快。
“刹车失灵了!”到了嘴边的话吞咽进肚子里,刘清泉惊得头皮发麻。
他是个老副司机了,很清楚就算是在长下坡,列车撂下非常后,车速也会迅速降低,并且最终刹停。
黄婧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双手紧紧抓住车顶的拉手。
“师傅,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车速的表现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李爱国心中却没有感到兴奋。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朝着刘清泉喊了一声:“按照排气的声音分析,后面至少有两辆车厢的制动失灵了,前方是个小转弯,你探出脑袋瞧瞧到底是哪两节车厢。”
刘清泉没有再提出任何意义,将脑袋顺着窗户探了出去,趁着列车转弯的机会,很清楚的看到了后部车厢。
“李司机,第十车厢至第十三位的车辆的闸瓦抱住了车轮!闸瓦和轮缘摩擦产生了火花。”
得知这个结果后,李爱国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刘清泉的心脏提到了喉咙眼,一向沉稳的老郑此时抄着煤铲子也脸色铁青。
黄婧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虽是司机学徒也知道,此时列车拥有一定的制动能力,还能维持车速。
一旦那四节车厢的制动闸瓦被磨熔掉,失去制动能力的列车将彻底放飏。
一旦前方路线出现什么情况,就可能发生不可想象的严重后果。
131次列车随着下坡速度越快,眼瞅着就到了坡下的养路工区,过了养路工区就是黄村站火车站。
黄村站和火车线路都没有护栏,行人车辆牲畜随便通过铁路。
要命的是,黄村站东、北与津市WQ区东马圈乡、黄花店乡接壤,南与码头镇为邻,西与仇庄乡相连,算是一个小型交通枢纽。
平日里周边几十里的群众都喜欢到黄村赶集。
联通四地的公路横穿铁路,这条路平日里行人车辆络绎不绝,列车刹车失控放任直冲过去,就会遇人撞人,遇车撞车。
就算是131次列车运气逆天,能够顺利通过黄村站,过了张家沟道口一座小型铁路桥,在离开桥头几百米的位置有一个小于130米的急转弯路。
以目前的速度,过这个弯道肯定直冲脱轨,而不会顺利安全转过弯道!
“现在需要有人前往第十、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节排除故障。”
李爱国的话音未落,刘清泉便举起了手:“按照咱们机务段的规矩,行车中出现了故障,应该由副司机排除故障,司炉代替副司机加强瞭望!我去排除故障。”
老郑看着刘清泉说道:“老刘,你的腿伤还没好,现在要前往后方车厢,必须得通过车顶爬过去,你这样子怎么能做得到。”
刘清泉前阵子下雪骑自行车的时候摔倒了,挺严重的,按照医生的说法需要卧床休息一个月。
但是现在是先进包乘组评选阶段,让刘清泉躺在家里面比杀了他都难受。
他想着作为副司机只要瞭望就可以了,所以带伤上阵。
结果就遇到了这档子事儿。
老郑跟刘清泉是多年的老搭档了,不能让他冒险,咬咬牙说道:“还是我代替你去吧。”
老郑扔掉煤铲子,刚要拉开侧门,爬出去,被一只坚硬的大手拉住了胳膊。
扭过头去,他看到了一张沉稳的面孔。
“郑师傅,还是我去吧,现在故障原因未知,咱们几个人当中,数我最火车最了解,也数我最年轻。”李爱国沉声说道。
郑师傅慌忙摇头:“李司机,您是正司机,不能够冒险。”
火车司机就相当于一支军队的将军,负责指挥军队,哪能拎着大片刀上阵跟对人对砍的。
李爱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是正司机,按照机务段的规定,在行车中,我拥有决定权。现在我命令你回到司炉工的岗位上。”
在高速行驶的列车上爬行,危险性很大。
老郑明知道李爱国是不忍心他冒险才作出这样的决定,但是也只能回到岗位上。
李爱国看向黄婧:“黄婧,现在由你代替我履行火车司机的职务。”
“师傅.”黄婧咬了咬嘴唇,正要说什么,李爱国双手抓住侧门上方的护栏,一个翻身跳了出去。
“师傅.”
刘清泉看到黄婧急得快哭了,安慰她说道:“姑娘,你放心吧,李大车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火车司机,肯定会没事儿的。”
“嗯嗯,我师父一定是最棒的!”
黄婧到底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参与行车任务这多次,她非常清楚,在危险的时候,一定要有人冒着生命危险站出来。
现在师傅去拯救列车,她也要履行自己的职责。
黄婧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师傅肯定会没事儿,然后缓缓坐在了驾驶座上。
这个她期盼已久的位置,现在对她并没有任何吸引力。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火车以超过七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疾驰,一道身影艰难的爬上了列车的水柜。
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爱国此时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风太大了,刮在脸上,就跟刀子割了一般。
随着风刮来的小雪花迷得眼睛睁不开。
最困难的要数列车头顶部部分区域结上了一层冰。
就算是穿着防滑能力很强的劳保皮鞋,李爱国也好几次差点摔倒,好在及时抓住了栏杆。
李爱国以前也曾爬到过行进的列车上,但是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局面。
他半蹲在列车顶部,等刚被摔伤的腹部肌肉缓解之后,紧把扶手走过十几米长的煤水车。
煤水车的后部便是乘客车厢了,李爱国深吸一口气,猫下腰,一边勉强在剧烈的晃动和狂风中保持平衡,一边艰难的朝着第十节车厢行进。
此时旁边的田地里,有正在冬耕的社员。
看到火车顶上有个人,社员们停下锄头,瞪大眼了眼睛:“好家伙,铁道游击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