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逐渐明亮。
第一缕阳光照下,将古老的京城映衬出鲜红的颜色。
李爱国从睡梦中醒来,拿起摆在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
“窝艹,六点半!”
“今天跟棉纺厂的人约好七点钟见面。”
不是咱李爱国没时间观念,也不是他想睡懒觉,关键是昨天晚上小陈姑娘太爱学习了。
两人一直互相交流到凌晨两点钟。
就算是铁打的拖拉机,也累得耗尽了燃油。
李爱国从床上跳下来,三两下穿好衣服,套上鞋子推开门拿起帆布包就要往外面跑。
陈雪茹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
“爱国哥,早饭马上做好了。”
“来不及了。要迟到了。”
“你等等”
陈雪茹跑进厨房里拿出一个大白馒头,里面夹了两个煎鸡蛋。
好家伙,三明治啊。
李爱国单丢把,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啃着馒头,一路疾驰来到了计算所。
计算所的夏中肃教授带着张青山几人已经等了好一会。
看到李爱国过来,夏中肃教授指指李爱国,道:“看到了吗,李司机现在已经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你们以后搞研究要多学着点。”
李爱国:“.”
看着那钦佩的眼神,李爱国最后还是决定不把实情说出来了,要不然会教坏小朋友。
“搞研究使我快乐。”
闲扯几句,计算所里派了一辆嘎斯卡车和一辆吉普车。
“上车吧,别让京棉一厂的同志等久了。”
吉普车和嘎斯卡车缓缓驶出了计算所。
一辆挂着白底拍照的小轿车正好从外面驶进来,两者擦肩而过。
坐在后座的列别杰夫教授看到吉普车上坐着夏中肃教授和一个年轻人。
再看到嘎斯卡车的车斗被油毡布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小轿车靠近大门口的时候,门卫已经看到了车牌号,没有检查便打开了大门。
小轿车却停了下来,列别杰夫教授摇下了车窗,朝着门卫招了招手。
“亲爱的同志,刚才的吉普车和卡车去了哪里?”
门卫正因为老毛子专家主动搭讪而感到荣幸,闻言,小心翼翼的回答:“报告领导,我们也不清楚。”
“卡车上装的是什么货物?”
“我们还是不清楚。”
门卫看到列别杰夫教授脸色难看,犹豫了片刻,解释道:“卡车是李组长安排的,我们接到所里的同志,没有权力检查。”
李组长.应该是那个火车司机吧列别杰夫教授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从兜里一包老毛子烟,故意将烟盒的徽标朝外,能让门卫看到CCCP的字眼。
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递给门卫,列别杰夫教授仿佛不在意的说道:
“小同志,别紧张,我只是好奇罢了。记住了,今天我什么都没有问,你什么都没有说。”
“是”
门卫看到小轿车扬长而去,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根老毛子烟,犹豫了片刻,将烟放回了抽屉里面。
他拨通了保卫科的电话。
“科长,刚才有老毛子专家询问了李组长的去向”
******
吉普车沿着宽敞的街道,朝着京城东郊通惠河方向驶去。
半个小时后,荒芜的土地上隐约能看到一座大型工厂的身影。
京棉一厂是这年月京城最大的棉纺厂,在京城的地位堪比首钢,工人的待遇比轧钢厂都要好。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工人如同鱼儿般簇拥着朝厂门口走去,有保卫干事在旁边维持秩序。
看到吉普车和卡车开过来,保卫干事距离很远就招手示意停车。
“同志,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有出入证吗?”
李爱国从吉普车上跳下来,从帆布袋里取出手续递过去。
“啊,是李组长,我们马科长已经在车间门口等着您了。”
保卫干事已经提前得到了通知,看到手续后,立刻让人打开了正门。
这一幕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些妇女同志们,小姑娘们眼睛亮晶晶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在李爱国身上扫视着。
瞧瞧这硬朗的脸膛,坚实的肌肉块,强而有力的公狗腰。
哎呦喂,咋就这么馋人呢!
小姑娘们夹腿也就算了,那个大姨您流哈喇子就有点过份了哈。
李爱国直接无视了那一道道仿佛要吃人的眼神,从兜里摸出烟,给那些保卫干事们散了一圈后,这才钻进吉普车里面。
张青山坐在车里面,看着那些围观的人群,好奇的问道:“组长,您咋办到的?”
李爱国惬意的抽口烟,道:“这是天生的,你这辈子都学不来。”
张青山:“.”
他觉得这个组长太不照顾组员的心情了。
车队来到车间门口,马科长和华班长笑着迎了上来。
李爱国下车后,取出手续,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李组长,您放心,我们已经得到了部里面的通知,保证全力配合你们完成生产任务。”
李爱国环视一圈,指了指车间外面,道:“在外面加上岗哨,从现在开始,严禁外人靠近。”
马科长虽然觉得李爱国太过小心,还是答应了下来,安排了两位保卫干事守在车间门口。
李爱国又看向华班长:“班长同志,生产原料就在卡车上,现在麻烦你组织人员搬下来。”
“我马上安排。”
原本车间里有专门负责搬运的搬运工,但是那些搬运工的出身有些问题,被勒令暂时休息。
现在搬运的工作就落在了女工们头上。
华班长答应了一声,进到车间里面把情况讲了一遍。
当时就有几个女工人举手表示愿意搬运货物。
华班长见人数不够,又点了几位。
她正想带人去搬运材料,看到张彩霞远远的躲在角落里,缩着个脑袋,肩膀一耸一耸的,明显是在偷吃零食。
“张彩霞,车间内严禁吃零食,那样会招来老鼠,你不知道吗?”
张彩霞闻言,手忙脚乱的将油纸袋子藏在椅子下面,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华班长。
“班长,我什么都没吃,你少诬陷人。”
她的嘴角还蘸着饼干碎末,这不是睁着眼说谎嘛?
女工王梅轻轻碰碰她的胳膊。
张彩霞反应过来后,不慌不忙的拿出绣花手帕,擦了擦嘴角。
“没错,我是吃了饼干,那是因为我早上没吃饭,班长,您总不能让我们工人饿着肚子工作吧?!”
华班长看到张彩霞的无赖样,也是一脸的无奈。
张彩霞是从劳动教养院里出来的,非但没有受到歧视,为了引导她们这种人走正道,厂里面和车间里面对她们还特别宽容。
大部分妓女在车间里面工作几年后,都能改掉身上的坏习性。
唯独张彩霞屡教不改。
华班长为了集体荣誉,也曾想让厂里面张彩霞调走,免得一个老鼠坏锅汤。
只是张彩霞好像跟后勤处的一位领导关系不错,她的报告屡次被驳回了。
“你现在也去搬东西!”华班长也是被气坏了,直接点了张彩霞的名字。
张彩霞虽不情愿,但是也不得不站起身跟着那些女工们来到车间外面。
此时李爱国已经指挥张青山几个研究员把油毡布掀开了。
卡车的车斗里装了四五个木箱。
木箱子里是一块块黑色的塑料板和一盘盘铜线,钢柱子,还有几十把放大镜。
这年月塑料板和铜线都是金贵的玩意,华班长虽然不清楚用途,还是叮嘱女工们要小心一点。
“两个人抬一个箱子,慢一点。”
跟张彩霞搭班的是女工王梅,两人从研究员手里接过箱子往车间搬。
箱子本身不太重也就四五十斤的样子,张彩霞却是个喜欢偷懒的,她将身子弯得跟大虾一样。
如此一来,重量就全落在女工王梅身上了。
手掌汗津津的,王梅手猛地滑了。
等她反应过来,箱子已经掉下去了,只听得“哐”的一声,箱子正好砸在了张彩霞的脚上。
“哎吆!”
张彩霞抱着脚嚎啕大哭起来。
华班长没想到搬箱子能出事儿,吓了一跳,担心箱子里的材料受损。
“没事儿,塑料板和金属线都不是易损物品。那女工的脚怎么样了?”
李爱国查看了箱子,也松了口气。
铜线也就罢了,塑料板可是定制出来的,要是损坏了,至少要耽误一个星期的时间。
别看张彩霞喊得厉害,因为穿着劳保鞋子,脚其实并没有受什么伤。
她想要请病假,被华班长被拒绝了。
“张彩霞,现在咱们有重要的生产任务,你相当逃兵吗?”
“不请就不请,凭什么给人家扣帽子啊。”
张彩霞冲着华班长甩了脸子,转过身扭着屁股进到了车间里面。
李爱国看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女工还挺厉害啊!竟然跟班长对着干?
要知道纺织厂里的班组就是个小集体,班长身为班组的领导,直接管理工人。
一般工人敢得罪厂长,却不愿意招惹班长?!
现场一片寂静。
华班长感觉到好像被人甩了一大逼兜子,还是当着计算所领导的面。
她呆愣在了原地。
李爱国这时候给她解了围。
“张青山,女同志们力气小,你们也帮忙搬。”
张青山几人早就想帮小姑娘们的忙了。
特别是那个王梅,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犹如清澈的湖水,脸上不施粉黛,却有着自然的红晕。那是健康与活力的象征。
“我来帮你。”张青山跑过去,扛起箱子一溜烟的跑到了车间里。
李爱国:“.”
这货前两天不是喊着腰酸背疼吗?
一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计算所和京棉厂的合作。
材料分发到女工们的工位上。
那些女工们看着塑料板,铜线,还有一根根奇怪的钢柱感到奇怪。
马科长关上了车间门,李爱国这才开口道:“从现在开始,我所讲的每一个步骤都是保密内容,严禁对外泄露!”
此话一出,车间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了。
车间外值班的保卫干事,专门负责运输的大卡车等等,已经足以说明了这次生产任务的性质。
华班长站起身道:“李组长,您放心,我们车间里的工人们都是参加过保密学习的,绝对不会外泄。”
这年月人们的保密意识很高,李爱国也没多啰嗦。
“现在大家伙拿起放大镜,然后把铜线穿过那个黑圈,对,那东西的名字叫做环状磁芯”
女工们按照李爱国的指导,将铜线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了磁芯上。
制造磁芯存储器,好像跟纺织衣服一样。
夏中肃教授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等看到那些线圈被固定在了线板上。
然后两个线板并列起来,中间连上铜线,组成一个横向排列。
两个横向排列竖列起来,中间连上铜线,组成一个纵向排列。
致此,一个磁芯存储阵列便制造完成了。
一个磁芯存储阵列等于拥有四个磁芯存储的容量。
关键是,存储阵列还能继续叠加。
两个阵列叠加成四个,四个叠加成八个.这不是可以无限叠加吗?
夏中肃教授想明白后,双眼圆睁,瞳孔急剧收缩。
困扰无数计算机专家的磁芯存储容量问题,竟然被李爱国用一帮纺织女工,用织衣服的办法给解决了?!
倒不是李爱国的办法有多么高明,累积效应是每个读过小学的人都明白的道理。
关键是,李爱国是怎么想到这点的呢?
如果换成夏中肃教授这样的研究员、专家,肯定会想办法改进存储器的材料、调证电流、甚至是重新设计一种新的存储器。
只有拥有生活经验,常年在一线工作的工人,才能想得出这种野路子。
夏中肃教授感觉到自己对“从劳动中来,到劳动中去”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李爱国为了保密,一直没有对外泄露出磁芯存储器的生产办法。
张青山和那帮子研究员们也发现了纺织法的奥妙。
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每一次的吸气都像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景象,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颠覆。
计算机在这年月算得上高科技了,竟然跟纺织这种传承了上千年的老旧技艺结合了起来。
车间里的那些女工们却不知道,她们手里摆弄的铜线将会创造历史。
在她们看来,铜线比棉线更坚硬一点,在“纺织”的时候,也更容易。
另外,计算所里的那个大帅比领导还专门给她们配备了放大镜。
马科长讲了只要顺利完成任务,她们每个人能拿到一块钱的补助。
活计轻松,还有额外的钱拿。
这工作,美死了!
工人们在旁边忙碌。
夏中肃教授已经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凑到了李爱国身旁。
“爱国同志,利用这种办法生产出来的磁芯存储器,是不是能无限提升容量?”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考虑到需要用磁脉冲读写,阵列的体积不能太大,所以估计标准容量只有72K。”
没错,李爱国使用的纺织法就是利用磁芯的可拓展和堆积性,来提高磁芯存储器的容量。
这种技术看似简单,却直到1961年的时候,才被发明出来,首先用在了阿波罗登月上。
麻省理工学院设计的阿波罗飞船导航计算机需要至少72千字节(kB)只读存储器(ROM)和4kB随机存取存储器(RAM)。
但是利用王安专利生产出来的磁芯存储器,只有几百个字节。
需求是第一驱动力,NSA为了解决存储问题,给出了高达二十万美金的悬赏。
很快,雷神公司的工程师们经过半年的时间研究,提出了“纺织法”,解决了这个难题。
并且,雷神公司还靠着“纺织法”的专利,在计算机市场上,挣到了一大笔钱。
(没错,这个雷神公司就是生产出爱国者导弹和战斧导弹,炸毁了无数第三世界老百姓房子的那个军工复合体。)
没有了纺织法的专利,雷神公司研究导弹的步伐就会缓慢一点。
从这方面看,咱李爱国也算是为世界除害了。
“72K”夏中肃教授被存储器的超高容量给镇住了。
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磁鼓存储器也只有10 kb左右的容量而已。
这玩意的价值不可限量啊!
“爱国,这技术咱们得保密啊,免得被别人偷去了。”
夏中肃教授原本觉得李爱国有些故弄玄虚。
现在知道了实情后,却觉得李爱国有点太疏忽了。
这玩意就应该交给军工厂来生产,这样才能绝对保密!
“您放心吧,真正的核心技术并不是纺织法.”
李爱国话说一半,纺织厂陈科长通知前门机务段来了电话。
“夏教授,麻烦您盯着车间。”
“您放心吧,这些可都是宝贝!”
夏中肃教授因为没有问出李爱国的核心科技感到郁闷,只是这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有了改进型的磁芯存储器,103电子管计算机的性能将攀升一大截。
说不定能成为世界上存储量最大的计算机。
只是想想,这位老教授就激动不已。
另外一边。
“什么?老杨回来了?我马上到。”
李爱国接了来自前门机务段邢段长的电话,脸色一变,乘坐吉普车便离开了纺织厂,回到了前门机务段。
此时机务段邢段长跟教育室的佘主任正一边小心的同杨继宗聊着天,一边朝着远处看去。
“杨先生,您放心,我已经联系上了李爱国同志,他并没有离开京城,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回来。”
邢段长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工作的时候素来喜欢骂娘,此时却得小心措辞,保证不能用粗俗的语言,着实有点为难他。
邢段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中埋怨起李爱国。
好端端的,你招惹这么厉害的人物干什么?
就在今天早晨,邢段长突然接到了外事部门的电话,表示港城的杨家代表杨继宗将抵达前门机务段。
杨家跟前门机务段有合作,方便面、暖宝贴全都是通过杨家在港城的渠道销售出去的。
杨继宗也曾数次拜访过前门机务段,邢段长本没在意。
但是,外事部门的同志表示,现在的杨继宗代表了港城杨家,地位跟以前不同,希望前门机务段认真接待。
杨家虽然不在编,但是任谁都清楚,杨家是外贸和统站工作的重要一环。
关系到跟外界的沟通。杨家在上面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邢段长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肃性,带上佘主任亲自去杨继宗迎接到了机务段。
杨继宗一来就提出见李爱国。
李爱国是火车司机,归前门机务段管理,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但是。
人不见了!
邢段长给铁道研究所打电话,对方表示李爱国去了计算所。
邢段长没有计算所的电话代码,又托了关系,才搞到代码,打通了电话。
结果对方表示李司机去向不明。
没办法,邢段长表明自己的身份,并且表示有外宾抵达前门机务段。
对方这才表示李司机去了京棉一厂。
一个火车司机不开火车,反而搞研究邢段长倒是能够理解。
你咋还去了纺织厂呢?
做衣服吗?
这一来二去耽误了将近两个小时。
陪同杨继宗的外事部门同志已经不耐烦了。
好在杨继宗以前跟邢段长有过交流,也清楚李爱国的性子,并没有生气,反而询问起了前门机务段现在状况。
“电捕苍蝇器也是李司机发明的?我在海子里曾见过,还想打听这是谁鼓捣出来的,港城那边蚊子也挺多的,销路应该很不错。”
这么高端的话题,让邢段长没办法接了。
就在这时候,伴随着一阵轰鸣声,一辆吉普车从远驰驶来。
咔持!
稳稳停在了工作室门前。
邢段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吉普车上走下来,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吉普车刚停稳,杨继宗的身影就冲了过去。
李爱国伸出手,紧紧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右手。
“好久不见了,老杨!”
“爱国兄弟,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有力气啊。”杨继宗疼得挤眉弄眼。
李爱国松开杨继宗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港城的乱子解决了?”
“解决了,多亏了你的提醒。”
杨继宗看了看邢段长和外事同志,笑呵呵的说道:“李司机,听说你在工作室内建了个余热温室大棚,种了不少瓜果蔬菜,今儿我可得尝尝鲜。”
“走,黄瓜管够!”
李爱国同邢段长打了声招呼,又同外事同志点了点头,带着杨继宗进了工作室小院内。
“利用浴室的余热当做热源,好办法,可惜我们港城那边的蔬菜大部分是内地供应的,用不着这种温室。”
没错,这年月已经有供港蔬菜了。
其实从解放后,内地对港城的蔬菜,粮油供应一直没有中断。
55年的时候,外贸部设置羊城专员,管辖中南五省和复建省,专门负责对港供应物资。
物资运输由铁道方面负责,三趟编号分别为751、753、755的列车。
每日从吴汉或长市(隔日发车)、郑洲出发,载着满满当当的鲜活、冷冻商品,经深市运抵港城,沿途定点加水、加冰、上青饲料,马不停蹄的赶上港城早市。
铁道体系内部的人都知道,这三趟快车被部里面定为为“货车之首”,使用的火车司机都是有大车称号的优秀火车司机。
除“特快”之外,所有客运、货运列车为之让道。
即使在艰难岁月里,三趟列车的运输任务依然没有停运。
想起这些事儿,李爱国真想将那些毒苹果和那些认父作贼的家伙痛骂一顿。
这不是端起饭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嘛!
两人聊着天,从温室里摘了一些黄瓜西红柿,拿清水洗吧洗吧,放在盘子里。
工作室内,杨继宗啃着清脆的黄瓜,笑呵呵的说道:“爱国兄弟,这次我当上杨家的继承人,多亏了咱们在羊城分手时,你告诉我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