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里都TM快揭不开锅了,还要给那些蛮夷回礼。
不做明朝的朝贡国就不用做了,反正劳资早晚会打到你家里头。
“先缓缓过这一阵子再说吧,如果国库有上千万两银子,朕倒是也不想吝啬那点钱。”
闻言,内阁众臣都不再这个话题上逗留。
“太岳,国库留下20万两做底子,新春多灾多难,以防万一。其他的钱,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发给边关将士,这个时候是鞑子犯边的高峰期,得让将士们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安心过个好年。”
这个时候蒙古草原正是各种物资紧缺的时期,入春是他们侵犯边境最多的时候。
当然,朱载坖知道这些钱肯定会被贪污一部分,这个自己暂时没办法,他们贪了就贪了点吧,只要不过分就好。
“另外一部分,就给百官发了俸禄吧,有欠薪的不少,朕暂时发不了全部,但是也不能让你们空手过年!”
朝堂本来就欠着不少官员们的俸禄,这嘉靖45年更是国库亏损十分严重,基本上快发不出官员们的钱了。
“臣明白!”
“注意!”朱载坖加重了语气,“是要五五分!五分边境将士,五分官员俸禄。”
随后他警告道,“如果因为将士们拿不到银子而无心防备,鞑子突破进来烧杀抢掠,到时候我们要花更多的钱安抚边关百姓,而这些钱就要户部自己想办法,到时候别跟朕来哭穷!”
张居正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看了一眼徐阶。
意思是你是老大,等会你给大伙传达一下会议精神。
但是心里又不太信任自己老师的张居正,决定自己也要亲自盯着下面的人。
毕竟皇帝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如果因为贪污引起的边关危机,劳资可不管,你们自己想办法。
而到时候最为难的就是自己这个户部尚书。
徐阶也明白过来,如今朝堂上大部分人是清流,自己这个清流头子得警告警告他们。
朱载坖明白,文官,各地镇守太监,肯定会一层一层拿这笔钱,钱也不多,大概50-60万两,其中只要一半送到边关将士手中朱载坖就能接受。
超过这个限度,劳资就要杀人了!
“另传旨,此后各地就不要给朝廷上供任何东西了,需要什么朝堂从京师中购买。”
“而且,给各地藩王们的赏赐也停了,圣旨里就直白说明朝廷没钱了,反正他们又不是靠朝廷的俸禄活着,停几年赏赐饿不死,饿死了朕来担这个罪名!”
TMD,这些藩王…
劳资早晚要拆了这些超级大礼包!
但话又说回来,大富大贵的只是那些继承了王爵的朱家人而已,其他的底层宗室,什么镇国中尉,镇国将军什么的,这些底层爵位的朱家人日子不太好,甚至可能不如老百姓。
明末很多底层朱家宗室改名换姓成为了流寇 ,强盗,甚至是农民军。
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了。
按照规矩他们什么也不能干,只能等朝廷的俸禄活着。
但是这些无权无势的宗室们,谁也不怕,谁也不在乎,所以他们的俸禄基本上克扣了不少。
而他们的俸禄其实也很低,多不到哪里去。
朱载坖默默的在心里记下了这些话,宗室制度改革要快点推进,起码要允许这些底层宗室从商从军。
清末京城不就有一大帮卖菜的 ,擦皮鞋的姓爱新觉罗吗?
“还有,宫里的太监宫女要裁减不少人!”朱载坖皱着眉头,“朕昨晚看了十二监和六局的名单,发现人太多了。”
十二监就是十二监是明代所设管理皇室内务的十二个衙门,各有掌印太监一员。明代宫廷置司礼监、内官监、御用监、司设监、御马监、神宫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等十二监,各设掌印太监等主管。
六局全是宫中女官,分别为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六局的合称。掌管侍奉皇帝和后妃日常生活之事。
明朝的宫女和太监人数是历朝历代最多的。
这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甚至很多老人是在成化,弘治年间入宫的,黄土都埋到下巴了还在宫里!留这些人有何用?还不如把他们放出去让家人,后人养着来的舒舒服。”
一旁的冯保赶紧应道,“万岁爷放心,此事奴婢明天就给您一个名单!”
“嗯。”
朱载坖把朝会前准备好的事务都交代了下去,之后就让内阁各忙各的去了。
之后自己就准备补个觉,毕竟晚上还有宴会要应付,为了今日的早朝自己没睡够呢。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自己还要奋斗30年,不能过早离开大明人民。
而此刻已经回到了内阁值房的众人都一言不发的坐着。
一个个心里都是对新帝的惊讶和疑惑。
“裕王…哦不,陛下怎么,突然性情大变,变了个人似的?”
高拱的自问自语打破了沉默。
“老夫也是大为受惊啊,陛下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怎么登基几天就…”
一般来说人是角色突然转变之后会不知所措,迷茫一段时间,性情大变也是逐渐习惯了自己的新角色之后才会有的事。
毕竟权利和地位真的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
比如严嵩。
你敢相信严嵩年轻时候是个朝廷上下都点赞的好青年吗?
之后他在南京做了九年官,回来就变成我们熟悉的严阁老了。
谁也不知道这九年他在南京经历了什么。
人们只知道以前那个不满皇帝胡来,太监乱政而罢官回家,为民为国尽心尽力,朝堂上下无人不夸的严嵩死了,回来的是一个历史上标标准准的奸臣。
徐阶本来就觉着皇帝以前就懦弱窝囊,性子又跟绵羊一样温顺,刚刚登基为帝,心里一定惊慌失措,肯定会依赖自己这个内阁首辅,帮忙他处理朝政。
但完全没想到皇帝就好像是已经当了很久的天子那样老练沉稳,并且和很多举措也完全没有手忙脚乱的迹象。
这种巨大的变化和不确定性让他心里恐惧。
因为两个原因。
一,自己熟悉的那个裕王似乎完全不见了,俗话说熟悉的敌人胜过陌生的朋友,自己以为自己对皇帝的所有的了解现在却快要被推翻了。
徐阶自以为对新帝很是了解,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
自己不了解他,但是新帝却完全明白自己是什么人,毕竟自己这些年的表现都被新帝看在眼里。
但新帝过去几年的表现好像是装的。
这种被人里里外外完全看透的感觉让他很不安。
二,这个原因徐阶倒是希望自己想错了。
因为裕王登基之后的性情大变让他联想到了嘉靖。
嘉靖当年登基之前也是很谦虚,很有礼貌的人。
礼貌低调到给所有百官都一种错觉,觉得他们可以让皇帝顺着自己来。
但人们都知道之后的大礼议事件,15岁的嘉靖硬生生的跟百官们对峙了整整三年。
寸步不让!
“难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吗?”徐阶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