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古乐民,山东登州府人。
沿海地区出身的他因为在《论新朝开海之政》一题中的策论而被选中。
“新朝开海,助济倭患,市舶增入。
朝廷开海无启农出海,土旷事荒,报可济馀业。
海洋于大明为重,昔成祖皇帝六下西洋,万国来朝,金银入华,大明之境不知陆,犹在海上。
海可以恢廓将来,加外邦与大明,令大明不止束缚于九州之内。”
朱载坖对这份策论中的远见很满意。
想要大明不重蹈覆辙,两个问题是关键。
一是北方草原问题,不能再高压大明国防。
二是海洋必须扩展大明的势力。
如此,大明才能重新兴起,不再保守内敛,不再内耗衰败。
“朕对你们三人予以重望!”,朱载坖缓缓开口,“朕有一番雄心,想要恢复汉唐之雄风!”
“你们身为本朝第一批栋梁之才,一定要牢记朕未来的心愿!”
“希望我们君臣四人可长久合力,共创大业!”
“臣等必不负陛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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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值房内,高拱黑着脸,抖着腿。
张居正烦躁的拿下乌纱帽,整理着烦人的长发。
科举结束了,皇帝选出了自己的爱将。
但这里面问题很大。
“状元,榜眼,探花全是北方人!”,高拱有气无力的开口,“陛下也真敢选啊!”
张居正一愣,起身把大门和窗户的关紧了。
“你也是真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
“陛下选才是刻意如此!陛下对南方学子,尤其是南直隶和江西学子霸榜科举,已经不瞒很久了!”
朱载坖在科举考试前,对历代科举做过计算。
其中,中了科举的进士中,南方学子占55%,北方学子只有33%。
虽然明朝实行南北卷制度,就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其他地区的学子,但这制度似乎并未带来多少改善。
朝廷中枢官员中,南方官员也占据着半壁江山。
南方本来就是朱元璋起家的地方,相对于其他地方更早安定下来。
再加上经济更发达,又是理学浓厚地区,就导致了以上的结果。
但朱载坖不信这个邪。
如果说明初是这样,他还可以相信。
可是这都建国多少年了?
大明迁都北京以来都经历九代皇帝执政了,这样的不平衡局面还未改善?
这很难说服朱载坖。
“可是…改善北方学子的情况可以慢慢着手,娓娓道来嘛!”,高拱道,“多建学府,多发书本,慢慢几年他们的占比也会上来嘛!”
张居正摇摇头。
高拱身为帝师,应该是最了解朱载坖心思的人。
但是却常常无法跟上皇帝的思绪。
看看他登基以来都搞出了多少大事?
他是娓娓道来的性子吗?
“大明之弊端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娓娓道来不行!需要下猛药才可!”
高拱看着张居正说话,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句话是皇帝说的。
“太岳,我很奇怪!”
“怎么?”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才是那个更激进,更强硬的人!怎么如今反而是沉默稳健,我却是这般急吼吼的模样呢?”
“哈哈哈哈!”,张居正欢笑几声,“我是没到强硬的时候而已!”
“总硬着也不合适!对吧?”
高拱反应了过来,脸一红,扭过头去。
“你小子也不正经!”
张居正笑完,坐到椅子上开始检查已经看完奏疏。
这几日的奏疏是越来越少了。
这不,今日的奏疏少的,内阁几个人半天时间就看完了。
以至于其他阁臣下午没事就早早回去了。
高拱憋的难受,又起身打开门窗。
“不对啊老高!”,张居正疑惑道。
“怎么了?”
张居正放下奏疏,看着他。
“这次科举不只是前三甲是北方人啊!”
“何止啊!”,高拱加重了语气说,“二甲77人,三分之二是北方人!”
“这是大明开国以来都没有的事情!”
高拱激动的直敲桌子。
“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什么?这都不对劲吗?”
“我是说…”,张居正皱起了眉头 “发榜这么久了,朝里朝外…怎么这么安静呢?”
“咦?”,高拱诧异,“安静好啊!怎么?你盼着又出事呢?”
张居正不理会他,盯着桌上的奏疏,思考了起来。
按理来说,南方学子常年霸占科举三分之二的名额。
这一次却反过来了,南方学子落榜了那么多人。
他们竟然没闹事!
以张居正对他们的了解,每一个南方学子背后可都是一个甚至几个大家族在支持。
就算学子们不闹,那些江南大家族就这样乖乖接受了这个结果?
“不正常!很不正常!”
“哎呦我的张神童啊!”高拱冷道,“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新朝首次科举出了事,最先问罪的就是我们两个首辅和次辅!”
“平安无事就算是老天保佑了,你怎么还一副失望的语气呢?”
张居正也知道这个道理。
但现在这种寂静让他很不习惯。
“怎么会这样呢?”
带着自己的疑惑,张居正回家了。
也行吧,平安无事就无事,自己也少一件烦恼事。
至于那些人没有动静…大概是因为皇帝近来的龙威吧。
毕竟刚走一个赵贞吉,底下的人也不想做出头鸟。
上几个奏疏,装的自己义正言辞就行了,更过分的他们也不敢做。
就这样,隆庆二年的科举算是彻底完结了。
京师郊外,赵贞吉坐在马车上,准备返乡。
走了没多久,车被一群人拦住了。
“老爷,好像是一群年轻学子!”
赵贞吉听得不解,下了车。
定睛一看,有都察院的御史们,也有一些年轻的生面孔。
“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有后面这些新生,这又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