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
“炸了!”
皇帝的御驾从镇西堡进入辽东,一路上经过了喀尔喀万户的草原。
如今的大明不是正统年间的大明,朱载坖也不是朱祁镇。
御驾经过喀尔喀的地盘,喀尔喀万户首领屁都不敢放一个。
同样安安静静的还有东边的叶赫。
本来朱载坖还期待,他们来骚扰自己,那样自己的几万大军直接调转方向,进入女真人的地盘。
但叶赫也是看得清局势的,根本不敢以卵击石。
大摇大摆的走在草原,朱载坖没有得意。
因为按照自己的计划,他不应该,也不需要亲自出场,来震慑周边各部。
直到吏部尚书高仪带着新来的奏报,慌慌张张的走入朱载坖的帐内,才打破了他沉重的心情。
“怎么了?子象,慌慌张张的?”
自从徐阶罢官,朝局重新洗牌后,高仪就成了新一任的吏部尚书。
而随着皇权的越来越稳固,和高张二人羽翼日渐丰满,今年开始朱载坖有意无意的,时不时的把高仪带在身边。
现在的朝局有四股势力。
旧党,已经是保守派,多为南方官员。
新党内部分为高党和张党,分别是北方官员和支持新政南方官员。
还有都察院御史,赵贞吉告老还乡后明哲保身,特立独行,成为了一支独立的力量。
最后一个,也是最弱的一个势力,便是高仪为首的,摇摆不定的普通官员。
朱载坖称他们为平民帮。
官场称他们为寒士帮。
为什么是帮而不是党?
足以影响朝局的,大的势力才叫党,帮就是一小撮人过家家。
这些人由家境贫寒的官员,老实巴交的老官员,还有在各个党系间摇摆不定的官员们组成。
这也是朱载坖刻意把高仪常常带在身边,让他提高出镜率的原因。
因为朝廷上总有一群人不愿,或者是没资格结党。
那么他们总得有一个去处吧?
高仪的平民帮就是这样的性质。
高仪常跟随皇帝左右,对别人的信号就是高仪也是皇帝心腹,或者起码是皇帝常用的人。
然后他们想拉拢或者逼迫,残害平民帮的官员时,就被碍于高仪的影响,掂量掂量。
这样也挺好,各个派系间我守我的三分地,你卖你的大西瓜。
旧党虽然也在尽力阻挠新政,但不敢搞什么大动作,只能和新党互掐。
因为搞大动作的扬州百官,坟头草已经一人那么高了。
基层官员们也知道,自己只是手中刀,斗法的都是朝中大佬。
所以他们也不愿意重蹈扬州百官的覆辙。
而旧党的领头,在朱载坖的刻意打压和对新党的不断支持下,变成了历史上并没有多大名气的,却害死张居正很多后人的丘橓。
张居正死后被神宗清算,第一个去张府封锁的,就是这个丘橓。
朱载坖刻意打压历史上的这些反对派,以至于堂堂旧党领袖丘橓,官居区区刑部郎中,正五品。
可谓是所有穿越书中,职位最小品级最低的反对派领袖了。
哈哈哈哈。(作者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陛下…衍圣公…在报纸上刊登了一篇文章,全天下的读书人都乱了!”
“北京来报,说…说国子监和翰林院都满城找寻衍圣公,那些学子和大学士,说要撕了他!”
“好消息!”
朱载坖心中暗喜,郁闷了一天的心情终于好起来了。
“朕看看。”
标题,《论新旧儒学,董儒非孔儒也!》
下面还大大的提名了衍圣公的名字,孔尚贤。
“这衍圣公疯了吗?”朱载坖开始飙演技,“这不胡闹嘛!”
“也不知道他是哪来学问。“高仪担忧道,“这临近恩科,孔家后人却出来说董儒非孔儒,这不是乱天下士子的心吗?”
“哎,都一个个的给朕惹麻烦啊!”朱载坖用那奏报遮住脸,笑着叹气一声,“算了,既然是孔子后人,对儒评头论足自然是要好好听的。先让它闹一阵子看看有什么高论,剩下的等朕回去了再说。”
高仪点点头,准备离开,却又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陛下,有一件事臣觉得应该向您请奏。”
“哦?什么大事惊到了你这位天官呢?”
吏部尚书,那可是连首辅都要客客气气的职位,权力相当大,毕竟是六部之首。
当然,高仪不是那种强势的人,因此势力和威严自然不大,所以朱载坖才会拉他出来,多亮相几次。
“哈哈…陛下又在抬高臣了。”
“臣想说的是…张四维!”
“张四维?”
听到这个名字,朱载坖的心里咯噔一下。
海瑞和陆绎的奏报他是看过了的,而且历史上张四维对晋商的壮大背后,也是站着这个张四维。
本来他就对张四维的好感不多,这年轻人的功利之心,那都写在脸上了。
自从自己暗示张四维,让他提出了在库库和特修城驻军之后,张四维就负责了这件事,长期驻扎在西北,协调各方力量完成修城工作。
没想到到了老家,那么快就惹出了这么多事。
“他怎么了?”
“最近他举荐了几个人吏部,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些让吏部,在今年的考核给个优。”
“这个对你不难吧?”朱载坖带着玩笑的意思,“举手之劳嘛!”
“陛下,若这几人真的政绩…不说斐然,只要是合格,臣确实可以给张四维这个人情,毕竟全国几千几万个地方官,多有几个优也是好事。”
“可是,一来朝廷有考成法,政绩如何看一眼就能知道,这几人实在是平庸。第二,就是这些人都是山西人。”
“张四维的老乡?”
“正是!张四维此举颇有些…任人唯亲的意味,臣不想给吏部找口舌之争。”
朱载坖犹豫了一会。
“朕知道了。”
“臣告退。”
高仪退出去后,朱载坖起身走来走去。
很明显,张四维开始飘了。
但要说因为这几件事就要罢了他的官,是很难的。
毕竟还要看高拱是怎么想的。
历史上高拱万历二年开始,身体便愈发透支。
朱载坖穿越过来之后,又是班上加班。
去年就病倒了两次,朱载坖强制让他在家调理,并派了李时珍把脉。
但即便如此,朱载坖隐约能感觉到,老高归隐恐怕就在这几年了。
难道张四维…开始有别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