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张砺心里的戒心又少了几分。
关键还是这利润太大了,饶是脑子足够清醒依旧像是蒙上一层雾霾,让他脑子晕乎乎的。
这种就是阳谋,很难防。
就像是一些lsp,明知在外面乱玩容易遇到仙人跳等一系列麻烦,甚至是特殊疾病。
但就是忍不住,就是喜欢经常谈几笔数亿的买卖。
张砺此时就是这种心态,明知这里面可能存在剧毒,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万一呢?
万一不是骗局呢?
而且这个赵铭哪来的胆子,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他要是敢骗自己,老子大不了直接掀桌子。
这种心理不断折磨着张砺让他沉稳冷静的面容上不断出现轻微抽动。
“你小子是不是已经买了那什么债券?”张砺忽的道。
“呃....对!卑职买了一万大洋的债券。”
李俊这句话让张砺面上抽动的愈发频繁了。
他其实想在李俊这里寻求一个借口,一个足够支撑他购买这劳什子债券的借口。
可对方这番话反而让他更加犹豫了。
对方早就买了债券,说出来的这些话会不会是已经入局故意怂恿自己的?
但又有另一个声音。
可这小子要是真的赚到钱了呢?
好在一万大洋不算什么,赚到的那点利息也不至于让张砺眼红。
一阵天人交战后,他才长长出了口气。
“呵!这个赵铭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债券这种东西也能随便发的?还有他那什么煤矿,他发现了就是他的了?”
“那长官你的意思是....”
闻言李俊有些好奇,难不成自家长官全都要,想要直接把这煤矿全都占为己有?
“算了,这煤矿就暂时让他经营着,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来。”
出乎意料的是,张砺却摆了摆手。
在那一瞬间,张砺还真生出过要占为己有的想法,就算按规矩那煤矿也不属于自己,而是归当局。
可他也可以按照左手倒右手的手段据为己有,但仔细一想,貌似自己接盘还真做不来。
那破地方他自己怎么想也觉得赚不了钱,可赵铭这一系列操作又给他一种似乎很赚钱的幻想。
所以他现在又觉得,与其自己折腾,倒不如让赵铭自己在那折腾。
如果真如他说的那样,那自己在下场。
当然张砺也不会想继续占为己有,如果证明赵铭这一套能赚大钱,那他也不会亲自下场。
而是继续交给赵铭打理,但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呵呵...
又聊了一会,问了更多地一些事,张砺这才让李俊离去。
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竟然忘记询问霍中屯目前的具体情况了。
而李俊也下意识做了隐瞒,本着你不问我不说的态度。
虽说这事最终还是会被张砺知道。
但李俊决定现在暂时不触碰这个霉头。
待李俊离去后,张砺想了想朝外面喊了一声。
“长官!”一名警卫行了个军礼恭敬道。
稍作沉吟,张砺道,“把周副官叫过来!”
周裕德最近日子过的可谓是如履薄冰。
虽然已经官复原职,可那任副官却经常暗戳戳给他找点小麻烦,或者各种琐碎事。
偏偏又不能不做,现在他虽说是副官,但实际已经很少能见到张砺。
莫名的他有些怀念在察北的日子,似乎住在那里是一种不错的生活,起码没有这小人背后捅刀子。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告知张主官要见他,他有些发懵的跟着走了出去。
“小周啊,你去察北也有好几次了吧?对那边你算是最熟的。”
“嗯长官,您的意思是.....”
“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再去一趟察北,不过这次可能就不是一两天了,而是让你在那边常驻,你看怎么样?”
张砺说着和煦的看着周裕德,只是这眼神看的周裕德颇为不自在。
这要是以前自己多半会无比感动,现在只觉恶心。
正所谓爱的有多深,恨的就有多深。
\"长官,卑职全凭长官调遣,只是这.....\"
周裕德不解啊,这好歹有个理由吧?
张砺倒也没瞒着他。
“是这样的,你这次过去的任务就是盯着赵铭,最近他好像是搞了个煤矿债券,你过去就是给我打听清楚,那债券到底是不是真的。
另外......”
说到这里张砺稍稍犹豫,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
将信封打开,就见一张存单抽了出来。
存单也就是这年头的存折,没错这年头是有存折的。
普通老百姓倒是不会办这玩意,也就城里的一些中产和富商权贵会办理。
一来是普通老百姓觉得世道混乱,他们更喜欢将钱拆开,甚至直接用现钱也就是大洋,分开藏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甚至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
主要是这年头窃贼可真不少,就算是住在租界的老爷也有遭窃的。
而富商权贵们就不同,他们的安全护卫有保障,为了出行方便不少资产会兑换成存单。
但也会保留大量资产是现金亦或者小黄鱼。
“这是十万大洋的存单,你回头去银行取出来。随后带去察北,找赵铭就以你自己的名义购置一批那个债券。
切记不能说这是我买的。然后你仔细看看利息是否每月足额发放。
每月发放的利息让人给我送回来。”
这就是张砺的想法,用十万大洋试试水。
对于他而言十万大洋还真不算什么,九牛一毛罢了。
“这.....”
周裕德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这债券是什么?自家长官不是对赵长官很是不对付吗?怎么突然给人家送钱了?
“好了,多的你到了那边自然就知道了,总之切记不能说是我买的。另外债券的一切动向务必让人实时向我汇报。
比如有多少人买了,买的金额多少,利息是否足额发放等等!”
张砺又是一番长篇嘱咐,直至离开都统府回到家中整理行囊,周裕德依旧感觉十分魔幻。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我这内奸到底还能不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