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所不知道的是,他的麻烦即将打发了。
就在次日,奉天一则电报就火速传递出去。
经过层层传递之后,仅仅一个小时,奉系好几处军事驻地开始人员大调动。
各种军用卡车开始整装待发,士兵们纷纷穿戴整齐登上运兵车。
坐不下的就开始步行朝着西边开拔,各种军事物资更是率先开拔。
同时位于奉天东部,东塔机场内,一台台战机从仓库内推了出来。
大量检修人员和维护人员开始对战机进行严格的排查和保养,确定无误后这才紧急撤离。
同时有人员开始为战机加装燃料,一名名飞行员也是朝飞机走来。
待燃油加载完毕,这些飞行员开始在长官的号令下,先是整齐的行了个军礼,随后小跑的来到战机前,借助梯子登上舱位。
工作人员扯走梯子,远处的旗手开始打着旗语。
东塔机场是奉系最大的军用机场,附近更是奉系航空军司令部所在。
在这里一共驻扎了三个航空大队,两个轰炸机大队,一个战斗机大队。
每个大队都有三个航空中队,每个大队共计五十四架轰炸机和三十六架战斗机,另外还有一个侦察机小队共计三架侦察机。
同时每个大队还配备一个中队的教练机,总计八架教练机。
当然因为引进的战机分为不同时期,不同国家,所以这里的战机什么样的型号都有。
光是这里的战机教练机零零散散加在一起,总计三百零三架飞机。
而此时放眼看去,足足有近百架战机,也就是撇除八架教练机外,总计九十三架战机,一整个航空大队已经分批次做着准备。
随着旗语一步步打出,第一批准备起飞的三十几名飞行员开始启动战机。
伴随着一阵黑烟喷吐,战机引擎开始轰隆隆运转,同时螺旋桨更是逐渐转动。
过了片刻,待战机开始逐渐驶入跑道,又是一个旗语打出。
随着这道旗语打出,并列的一排四架战机在经过一段距离的滑行后逐步升入空中。
过了几分钟,随着又是一套旗语打出,第二排四架战机再度升空,以此往复,直至三十几架战机纷纷升空。
随后就是第二批三十几架战机开始分批次驶入跑道。
今日绝对是东塔机场最近一两年内最忙碌的时刻。
足足将近半个多小时,总计九十三架一个航空大队的战机全部升空,且齐刷刷朝着西边而去,机场这才恢复平静。
他们的目的并非直接投入战斗,而是抵达热河机场,进行燃油补充,以及武器挂载。
随后才会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决定第一波对多伦地区的密集空袭。
随着时间来到赵铭决定增援多伦的第五日。
此时的多伦,如若在高空俯视下去,就能看到整个多伦县城内到处都是滚滚浓烟在飘散。
且随处都能看到黑漆漆和密集的坑洞灰尘,不少建筑都化作一片狼藉。
尤其是一片城墙,整个好似被削平了一两米,如果不是多伦的城墙大多更加厚实的城墙,只怕早就坍塌了。
因为多伦这边土质有些细碎干燥,不像南方那么粘稠潮湿。
加上这边风化比较严重,城墙建造的太薄肯定不行。
所以这边都是厚实的城墙,只是这样一座足有九米高的城墙,有一长段的区域,几乎矮了一两米。
就在这时,却见一堆泥土竟然在动了动,这才发现,这哪里是泥土。
这是一群浑身满是泥土,黑糊糊的人,甚至都无法通过他们的外貌看到他们穿的是什么衣服。
“呸呸呸!他娘的睡一觉,满嘴的土。”
“长官我给您找来了水,喝点水吧!”
望着下属递来的一个破瓷碗,浑身脏兮兮的张鹤端着碗陷入沉思。
之所以用碗,而不是军用水壶,许多弟兄的水壶大多被打烂了。
要知道当初东洋人捐献了一大批德系装备,其中水壶就有不少。
当然这肯定不够装备全军的,后来又采购了一批,不过不是德式的。
可见赵爷对弟兄们确实不错。
只是接连的轰炸,不少弟兄也是被敌人的火力给吓到了,干脆将水壶挂在胸前,兴许还能挡一挡子弹。
当然这安慰性质居多,机枪扫射之下,水壶根本不顶用。
敌人的机枪是其次,关键是那密集的火炮,简直都快把他们前段时间辛辛苦苦建造的防御工事给翻了个遍。
尤其是对方猛攻的前面几日,密集火力轮番上阵,不分白天黑夜。
三天时间!
仅仅三天时间,城外之前加急修建的炮楼,碉堡全都给端了。
如果不是之前他还算谨慎,让人用麻袋弄了一大堆沙袋将城门堵了个严实,只怕城门早就破了。
如此密集的火炮下,别说木质城门,就算是城墙都快顶不住了。
“清点没有?还有多少喘气的?”张鹤声音干哑道。
这名弟兄并非副官,而是一名警卫,张鹤的两名副官早就在前几天的战事中为了掩护他而牺牲。
打仗打到现在,他这个团长,也不可能稳坐团部。
不是他对弟兄们没信心,而是如此残酷的一战,他也怕弟兄们军心丧失。
“回...回长官,昨晚就清点了....还...还剩下三营的弟兄。
昨晚三营的弟兄也顶了上去,所以现在三营的弟兄也就剩下三百多号人了。”
这名警卫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声音更是带着哭腔。
张鹤所部算是赵铭麾下牧民弟兄最多的。
说是纯粹的牧民编队也不为过,这是因为早期王二和猴子他们身为赵铭嫡系,率先挑选精锐所致。
如若是王二和猴子所部,或许镇嵩军弟兄更多一些。
张鹤所部经过多次增编,其中察哈尔牧民居多,其次就是外蒙回来的汉人,以及一些少量的满人,俄罗斯族人。
甚至这些牧民里面许多还都是老霍中屯的人,也就是张鹤看着长大的一些年轻小伙子。
然而这些年轻小伙子,许多都永远沉睡在这片战场。